清晨,初春的阳光把F市大地照的暖洋洋的。在F市第十八中学门前,学生们陆陆续续向校园里走去。
十八中学是F市著名煤矿的一所子弟中学。虽然矿区煤储量越来越少,煤矿的日子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但煤矿工人还是把孩子都送到了十八中学,希望孩子多掌握更多的文化知识,为将来工作、学习、生活,打一个良好的基础。
初三(六)班的同学们三人一群,五人一伙,在教室里互相交流着,大家一个假期没见面了,想说的话自然很多。
叮铃铃!叮铃铃!······随着铃声的想起,教室也变得安静起来,同学们都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就在最后一声铃声想起之后,有三个同学出现在了门口。其中,一个同学说:“时时时间刚刚刚刚好。”在说完话的同时,嘴角随即抽动了一下。引起了全班同学的哄笑。
这个同学自己并不以为然,径自一步一颠向自己的座位走去。这个走路姿势,使教室里的哄笑声更大了起来。
他叫张小龙,今年十五岁,身高不足一米七的他,在前几年迷上了一部农村系列电视剧《乡村爱情》,他尤其喜欢里边的刘能和赵四。不光喜爱,他还刻意模仿,现在模仿两个人物惟妙惟肖。因为过分喜爱模仿,也烙下了后遗症。
他说话口吃的和面部痉挛已经形成习惯,很难改的过来,家里人也一直让他扳扳,但是他却不已为然,依然自顾自的乐此不疲。
和他一起进来的另外两个同学是他的死党。
高个子的同学叫毕云滔,也是十五岁。身高一米八的他,身体非常结实。名字是他爷爷给他起的,当初的意思蓝蓝的天上白云朵朵,江河湖海波浪滔滔。既占了天上的又占了水里,名字当时起的很有意义。
没想到随着孙子的慢慢长大。名字好像有点变了味。只要一念到孙子的名字,总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爷爷曾经和毕云滔商量过,要不要换一个名字。
毕云滔却说:“我已经听习惯了,别人听啊听啊听习惯了,也就不会再议论了。”说完大喊一声“必须死。”
“必须死”这句话是毕云滔的口头禅,也不知道在N年前,他是看到哪部港台片里,黑帮老大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
他一直觉得黑帮老大说这句话的时候,样子非常牛掰,以后他不管是高兴,生气,亦或是特殊气愤和场景,他都会不失时宜的大喊一声“必须死”,来抒发内心的情感。
和张小龙一起进教室的最后一位同学叫范明月。他今年十六岁。人长得白白净净,斯斯文文。说起话来总是慢声细语。
范明月爱好广泛,喜欢画画,喜欢音乐。他喜欢的歌手是朱哲琴,特别喜欢听那首《星星索》。悠远的意境配合天籁般的声音,每次都让他陶醉在歌声里。
他最大的爱好是看书。他尤其喜欢古诗词。
他曾经和两个死党说过:“他真想穿越到唐朝,找到李、杜、白、和他们一起喝酒、吟诗、旅游、泡妞,幸甚至哉!夫复何求!”这时两位死党会对望了一眼,双双做无可奈何状。
三个人的学习成绩,范明月偏科严重,除了美术课,音乐课,语文课,能调动他的兴趣外,其他课基本都是睡觉。
但是,范明月喜欢的科目,他的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
他有一套独特理论。要么认真学习,要么认真睡觉。要么就是放肆的玩耍。
张小龙自打上了中学以来,成绩一直还算比较稳定,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前边千军万马,后边为我独尊。
毕云滔的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则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
因为三个人经常在一起,举止也都很另类,班里同学给他们三个起了个组合的名字。
把他们每个人姓的第一个字母,组合到一起,就成了ZBF组合,大家随着谐音一念,就成了通俗易懂,朗朗上口,过耳不忘的装*比*饭组合。
开始只是班里的几个同学偷偷的,暗地里叫叫。慢慢组合的名字,从本班传到了学校其他班级里,最后他们组合名字火遍全校。
在学校里,你可以不知道谁是第一校花,但没有人不知道十八中第一笑话。
ZBF组合的名字,就像国内某知名汽车品牌一样,只要大声连续念三遍,想不火都难。
三个人对于全校同学,开始暗地里叫,后来公开叫他们,最后到有些人当着他们的面,叫他们装*比*饭组合。还是比较看得开。
一天三人边走边议论这个话题,张小龙先说:“他他们愿意叫叫就叫,他他们自自己不不嫌乎磕磕碜,爱爱爱叫就就就叫呗,小小狗朝朝你叫,人人人们是是笑笑你还还还是笑笑狗。”话罢,嘴角邪恶的抽动两下,脸上露出轻蔑鄙夷的神色。
范明月接过话,悠悠的说:“我们不管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要淡定。淡定不是冷漠,它是冷眼观尽世间浮华,独守一份清静安宁;淡定不是无所追求,不是消极处世刻意放纵,也不是自我封闭,孤芳自赏;淡定一种态度,胜不骄,败不馁;淡定是一种能力。淡定是一种积淀。淡定的人懂得过滤纷扰烦忧。”
“必须死”毕云滔一声大喊,打断了范明月的悠悠细语。
毕云滔看着范明月望过来的诧异眼神说:“情不自禁,情不自禁啊!明月你说的太好了,太有道理了。明月你也知道我没啥文化,你能告诉我淡定到底是啥意思吗?”范明月狠狠白了毕云滔一眼,大步向教学楼走去。
毕云滔转头对张小龙说“其实吧,他们喊咱们外号,我倒没觉得怎么样。相比曾经一帮男生,当着众多女同学,大声的喊我名字,然后男同学大声哄笑,女同学个个面红耳赤差远了。他们喊我们的装*比*饭,证明我们至少牛掰过,以后不喊我名字,直接叫外号,其实我还是可以接受的。”
张小龙望着毕云滔说:“哥哥哥们啊!咱咱咱俩虽虽虽然都都没有文化,但但但是我我真不不知道怎怎怎么说你。一一句话,跟跟你在在一起,都都都能拉拉拉低我我的档次”说完嘴角又不停的抽动两下,一步一颠头也不回的,向教学楼走去。
留下毕云滔一个人孤独的在站在原地。
三个人的家都住在附近。
张小龙和毕云滔都是矿工家庭。前些年条件还可以。最近几年煤矿越来越不景气。现在家里的收入一年不去一年。
云滔小时候爸爸在一次事故中遇难。现在靠妈妈一个人的收入,支撑着全家。
范明月不是矿工家庭。他们是十几年前搬来这里的。
他和他妈妈住在一栋别墅区里。
这些别墅是华夏国建国初期,给到F市援华的苏国专家修建的。
后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专家集体撤离了。
时间虽然过去半个多世纪。但是,这些别墅几经翻修。却依然屹立在这里。
别墅区环境优美。也有不少高官和富商居住在这里。
范明月有记忆时候,他就住在这里。他从来没见过爸爸。他的姓也是跟着妈妈的姓。
妈妈并没有工作。但是,妈妈每隔几个月都要出去一阵子。
这个时候就由徐阿姨带他。徐阿姨也是从他记事起,就在家里照顾他和他的妈妈。
三个人关系相处非常融洽。
从小到大他无数次对妈妈问过,他的爸爸在哪里?
妈妈都会说,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
直到有次妈妈出门了。他以绝食来逼徐阿姨。问他爸爸是谁。
徐阿姨被逼的实在没有办法。对他说:“你爸爸是很大的一个官。姓刘。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范明月并没有再问下去。他是个聪明的孩子。
他知道妈妈和徐阿姨一直没有说,一定是有她们的苦衷。他既然知道自己有爸爸。就非常满足了。
他的愿望就是将来能看到爸爸,并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生活。他确信这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要说三兄弟的相识。要追述到六年级的那个假期。
张小龙和毕云滔从小就认识,一直是非常要好的朋友。
假期他两个跳过铁栅栏,跑进别墅区,准备到别墅区里的水池里捞小鱼。两个人捞了几条,放到了罐头瓶里。
这时候从东边别墅区里,来了有十多个小孩。这帮孩子都是市领导家属区的孩子,平时成群结队的,在别墅区里耀武扬威。
他们走过来的时候发现有人在捞鱼。可以看得出这两个孩子不是大院里边的孩子。
他们过来就把张小龙和毕云滔给围住了。其中,一个领头的孩子,过来就把装小鱼的罐头瓶给摔了。
然后这个领头的孩子说:“你们两个把鱼捞出去了,水池里的鱼少了,你们要赔。
毕云滔说:“是你把鱼给摔死了,要是倒进池子里,小鱼就不会少了。”
领头的孩子说:“你两个要是不赔,就叫人把你两个给抓起来:”
毕云滔看着这个领头孩子说:“我们没有钱啊!”
领头孩子眼睛转了转,露出了一丝坏笑。对两个人说:“水池里的鱼少了,要不你两个进去扮小鱼,只要在里边游一会儿。我们就不叫人抓你们了,也不用你们赔了。”
张小龙对毕云滔说:“那那行,就就当咱俩游游泳。”
说罢,他俩就跳进了水池里。水池很浅,当时又是夏季。两个人就蹲在了水池里。
十分钟过去了,两个人从水池里出来刚想走。
领头孩子叫住了他们。
毕云滔说:“为啥还不让俺们走啊!俺们都扮小鱼了。“
那帮孩子过来把两个人围在中间。领头孩子说:“你俩咋那么笨呢,你家小鱼在水里游还穿衣服啊!把衣服脱了,再游十分钟。”
毕云滔当时生气大喊一声“必须死”
领头孩子对其他孩子说:“还挺有脾气,他不脱,咱们动手帮他脱。“
说话间他们一哄而上,就要扒毕云滔和张小龙衣服。
正要动手之际,范明月从跟前经过。范明月知道这帮都是领导家的孩子。但是从来没跟他们玩过。
他对一群孩子说:“你们这么多人欺负两个人算什么。”
领头孩子一看是个身材瘦弱,斯斯文文的一个小男孩。
“你少管闲事,不然有你好看。”领头孩子威胁到。
“让他们走。”范明月不紧不慢的说。
看有人管闲事,这群孩子放弃了张小龙和范毕云滔,把范明月围在中间。
领头孩子什么话也没说,上前一脚把范明月踢倒。其他孩子一起围着范明月拳打脚踢。领头孩子双手叉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就在这个时候,范明月从地上突然起来,手里拿着一个锋利的碎玻璃。直朝领头孩子腹部刺去。
当时范明月嘴角流着血,手上因为拿着玻璃片太用力被划破,也流着血。就这样。他的眼睛狠狠的盯着领头孩子,手里的锋利玻璃,一下一下不停的,朝着领头孩子的腹部刺着。
直到领头孩子倒在地上,他才停了手。
当时,其他的孩子都吓傻了。他们平时欺负欺负小孩还行。今天见血了,而且是他们的头,出了很多血,有的孩子都吓哭了。
范明月看了看毕云滔和张小龙说:“你两个走吧,这里有我。”
两兄弟并没有走。
不多时,来了警察把所有人都带到了辖区派出所。
两个兄弟分别接受了警察的问询,因为没有他们什么事情。就让他们回家了。
通过警察口中他们得知,那个领头孩子是市政府一位老领导的孙子。而帮他们的那个孩子,会因为这件事情给送少管所。
两兄弟因为这件事自责了一个假期,期间他们也去别墅区打听过,但是并没有什么收获。
假期结束升入十八中,两人惊喜的发现,帮他们的那个孩子,竟然和他们一个班。他叫范明月。
范明月也认出了他们,三个人聚在了一起。
毕云滔问:“听警察说,要送你去少管所啊,怎么你没事了呢!”
范明月笑了一下:“开始是说送少管所的。我也不知道我妈妈找了谁。就让我回家了。”
毕云滔说:“必须死,牛掰。咱们能又见面,还被分在一个班,缘分啊!以后我两个又多了一个好朋友!”
范明月说:“我从小到大也没什么朋友。今天和你们做朋友,我也非常高兴。”
就这样三个好朋友天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