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31802900000051

第51章 史太君寿终归地府 王凤姐力诎失人心

却说贾母坐起,说道:“我到你们家已经六十多年了,从年轻的时候到老来,福也享尽了。自你们老爷起,儿子孙子也都算是好的了。就是宝玉呢,我疼了他一场。”说到那里,拿眼满地下瞅着。王夫人便推宝玉走到床前。贾母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拉着宝玉道:“我的儿,你要争气才好!”宝玉嘴里答应,心里一酸,那眼泪便要流下来;又不敢哭,只得站着,听贾母说道:“我想再见一个重孙子,我就安心了。我的兰儿在那里呢?”李纨也推贾兰上去。贾母放了宝玉,拉着贾兰道:“你母亲是要孝顺的。将来你成了人,也叫你母亲风光风光。凤丫头呢?”凤姐本来站在贾母旁边,赶忙走到眼前,说:“在这里呢。”贾母道:“我的儿,你是太聪明了,将来修修福罢。我也没有修什么,不过心实吃亏,那些吃斋念佛的事我也不大干,就是旧年叫人写了些《金刚经》送送人,不知送完了没有?”凤姐道:“没有呢。”贾母道:“早该施舍完了才好。我们大老爷和珍儿是在外头乐了。最可恶的是史丫头没良心,怎么总不来瞧我?”鸳鸯等明知其故,都不言语。贾母又瞧了一瞧宝钗,叹了口气。只见脸上发红。贾政知是回光返照,即忙进上参汤。贾母的牙关已经紧了,合了一回眼,又睁着满屋里瞧了一瞧。王夫人、宝钗上去轻轻扶着,邢夫人、凤姐等便忙穿衣,地下婆子们已将床安设停当,铺了被褥。听见贾母喉间略一响动,脸变笑容,竟是去了——享年八十三岁。

众婆子疾忙停床。于是贾政等在外一边跪着,邢夫人等在内一边跪着,一齐举起哀来。外面家人各样预备齐全,只听里头信儿一传出来,从荣府大门起,至内宅门,扇扇大开,一色净白纸糊了,孝棚高起,大门前的牌楼立时竖起,上下人等登时成服。贾政报了丁忧。礼部奏闻,主上深仁厚泽,念及世代功勋,又系元妃祖母,赏银一千两,谕礼部主祭。家人们各处报丧。众亲友虽知贾家势败,今见圣恩隆重,都来探丧。择了吉时成殓,停灵正寝。贾赦不在家,贾政为长,宝玉、贾环、贾兰是亲孙,年纪又小,都应守灵;贾琏虽也是亲孙,带着贾蓉,尚可分派家人办事。虽请了些男女外亲来照应,内里邢、王二夫人、李纨、凤姐、宝钗等是应灵旁哭泣的;尤氏虽可照应,因贾珍外出,依住荣府,一向总不上前,且又荣府的事不甚谙练;贾蓉的媳妇更不必说了;惜春年小,虽在这里长的,他于家事全不知道,所以内里竟无一人支持。只有凤姐可以照管里头的事,况又贾琏在外作主,里外他二人倒也相宜。

凤姐先前仗着自己的才干,原打量老太太死了,他大有一番作用。邢、王二夫人等本知他曾办过秦氏的事,必是妥当,于是仍叫凤姐总理里头的事。凤姐本不应辞,自然应了,心想:“这里的事本是我管的,那些家人更是我手下的人,太太和珍大嫂子的人本来难使唤些,如今他们都去了。银项虽没有了对牌,这宗银子是现成的;外头的事又是他办着。虽说我现今身子不好,想来也不致落褒贬,必是比宁府里还得办些。”心下已定,且待明日接了三,后日一早便叫周瑞家的传出话去,将花名册取上来。凤姐一一的瞧了,统共只有男仆二十一人,女仆只有十九人,余者俱是些丫头,连各房算上,也不过三十多人,难以点派差使。心里想道:“这回老太太的事倒没有东府里的人多。”又将庄上的弄出几个,也不敷差遣。

正在思算,只见一个小丫头过来说:“鸳鸯姐姐请奶奶。”凤姐只得过去。只见鸳鸯哭得泪人一般,一把拉着凤姐儿,说道:“二奶奶请坐,我给二奶奶磕个头。虽说服中不行礼,这个头是要磕的。”鸳鸯说着跪下。慌的凤姐赶忙拉住,说道:“这是什么礼?有话好好的说!”鸳鸯跪着,凤姐便拉起来。鸳鸯说道:“老太太的事,一应内外都是二爷和二奶奶办。这宗银子是老太太留下的,老太太这一辈子也没有遭蹋过什么银钱,如今临了这件大事,必得求二奶奶体体面面的办一办才好。我方才听见老爷说什么诗云、子曰,我不懂;又说什么‘丧,与其易,宁戚’,我听了不明白。我向宝二奶奶,说是老爷的意思,老太太的丧事只要悲切才是真孝,不必糜费、图好看的念头。我想老太太这样一个人,怎么不该体面些?我虽是奴才丫头,敢说什么?只是老太太疼二奶奶和我这一场,临死了还不叫他风光风光?我想二奶奶是能办大事的,故此我请二奶奶来求作个主。我生是跟老太太的人;老太太死了,我也是跟老太太的。若是瞧不见老太太的事怎么办,将来怎么见老太太呢?”凤姐听了这话来的古怪,便说:“你放心,要体面是不难的;况且老爷虽说要省,那势派也错不得,便拿这项银子都花在老太太身上,也是该当的。”鸳鸯道:“老太太的遗言说,所有剩下的东西是给我们的。二奶奶倘或用着不够,只管拿这个去折变补上。就是老爷说什么,我也不好违老太太的遗言。那日老太太分派的时候,不是老爷在这里听见的么?”凤姐道:“你素来最明白的,怎么这会子那样的着急起来了?”鸳鸯道:“不是我着急,为的是大太太是不管事的,老爷是怕招摇的;若是二奶奶心里也是老爷的想头,说抄过家的人家,丧事还是这么好,将来又要抄起来,也就不顾起老太太来,怎么处?在我呢是个丫头,好歹碍不着,到底是这里的声名。”凤姐道:“我知道了,你只管放心,有我呢!”鸳鸯千恩万谢的托了凤姐。

那凤姐出来想道:“鸳鸯这东西好古怪!不知打了什么主意?论理老太太身上本该体面些。嗳,不要管他,且按着咱们家先前的样子办去。”于是叫了旺儿家的来,把话传出去:“请二爷进来。”

不多时,贾琏进来,说道:“怎么找我?你在里头照应着些就是了。横竖作主是咱们二老爷,你说怎么着咱们就怎么着。”凤姐道:“你也说起这个话来了!可不是鸳鸯说的话应验了吗!”贾琏道:“什么鸳鸯的话?”凤姐便将鸳鸯请进去的话述了一遍。贾琏道:“他们的话算什么!才刚二老爷叫我去,说:‘老太太的事固要认真办理,但是知道的呢,说是老太太自己结果自己;不知道的,只说咱们都隐匿起来了,如今很宽裕。老太太的这宗银子用不了谁还要么?仍旧该用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是在南边的,坟地虽有,阴宅却没有。老太太的柩是要归到南边去的,留这银子在祖坟上盖起些房屋来,再余下的置买几顷祭田。咱们回去也好;就是不回去,也叫这些贫穷族中住着,也好按时按节早晚上香,时常祭扫祭扫。’你想这些话可不是正经主意?据你这个话,难道都花了罢?”凤姐道:“银子发出来了没有?”贾琏道:“谁见过银子?我听见咱们太太听见了二老爷的话,极力的窜掇二太太和二老爷,说这是好主意。叫我怎么着?现在外头棚杠上要支几百银子,这会子还没有发出来。我要去,他们都说有,先叫外头办了,回来再算。你想这些奴才们有钱的早溜了,按着册子叫去,有的说告病,有的说下庄子去了;走不动的有几个,只有赚钱的能耐,还有赔钱的本事吗?”凤姐听了,呆了半天,说道:“这还办什么?”

正说着,见来了一个丫头,说:“大太太的话,问二奶奶,今儿第三天了,里头还很乱。供了饭,还叫亲戚们等着吗?叫了半天,来了菜,短了饭,这是什么办事的道理?”凤姐急忙进去,吆喝人来伺候,糊弄着将早饭打发了。偏偏那日人来的多,里头的人都死眉瞪眼的。凤姐只得在那里照料了一会子,又惦记着派人,赶着出来,叫了旺儿家的,传齐了家人女人们,一一分派了。众人都答应着不动。凤姐道:“什么时候,还不供饭?”众人道:“传饭是容易的,只要将里头的东西发出来,我们才好照管去。”凤姐道:“糊涂东西!派定了你们,少不得有的。”众人只得勉强应着。凤姐即往上房取发应用之物,要去请示邢、王二夫人,见人多,难说。

看那时候已经日渐平西了,只得找了鸳鸯,说要老太太存的这一分家伙。鸳鸯道:“你还问我呢,那一年二爷当了,赎了来了么?”凤姐道:“不用银的金的,只要这一分平常使的。”鸳鸯道:“大太太、珍大奶奶屋里使的是那里来的?”凤姐一想不差,转身就走,只得到王夫人那边找了玉钏、彩云,才拿了一分出来,急忙叫彩明登账,发与众人收管。鸳鸯见凤姐这样慌张,又不好叫他回来,心想:“他头里作事何等爽利周到!如今怎么掣肘的这个样儿?我看这两三天连一点头脑都没有,不是老太太白疼了他了吗!”

那里知邢夫人一听贾政的话,正合着将来家计艰难的心,巴不得留一点子作个收局;况且老太太的事原是长房作主,贾赦虽不在家,贾政又是拘泥的人,有件事便说“请大奶奶的主意”。邢夫人素知凤姐手脚大、贾琏的闹鬼,所以死拿住不放松。鸳鸯只道已将这项银两交了出去了,故见凤姐掣肘如此,便疑为不肯用心,便在贾母灵前唠唠叨叨哭个不了。邢夫人等听了话中有话,不想到自己不令凤姐便宜行事,反说“凤丫头果然有些不用心”。

王夫人到了晚上,叫了凤姐过来,说:“咱们家虽说不济,外头的体面是要的。这两三日人来人往,我瞧着那些人都照应不到,想是你没有吩咐。还得你替我们操点心儿才好。”凤姐听了,呆了一会,要将银两不凑手的话说出;但是银钱是外头管的,王夫人说的是照应不到,凤姐也不敢辩,只好不言语。邢夫人在旁说道:“论理该是我们做媳妇的操心,本不是孙子媳妇的事。但是我们动不得身,所以托你的,你是打不得撒手的。”凤姐紫涨了脸,正要回说,只听外头鼓乐一奏,是烧黄昏纸的时候了,大家举起哀来,又不得说。凤姐原想回来再说,王夫人催他出去料理,说道:“这里有我们的,你快快儿的去料理明儿的事罢。”

凤姐不敢再言,只得含悲忍泣的出来。又叫人传齐了众人,又吩咐了一会,说:“大娘、婶子们可怜我罢!我上头挨了好些说,为的是你们不齐截,叫人笑话。明儿你们豁出些辛苦来罢。”那些人回道:“奶奶办事不是今儿个一遭儿了,我们敢违拗吗?只是这回的事上头过于累赘。只说打发这顿饭罢,有的在这里吃,有的要在家里吃;请了那位太太,又是那位奶奶不来。诸如此类,那得齐全?还求奶奶劝劝那些姑娘们,不要挑饬就好了。”凤姐道:“头一层是老太太的丫头们是难缠的,太太们的也难说话,叫我说谁去呢?”众人道:“从前奶奶在东府里还是署事,要打要骂,怎么这样锋利?谁敢不依?如今这些姑娘们都压不住了?”凤姐叹道:“东府里的事虽说托办的,太太虽在那里,不好意思说什么。如今是自己的事情,又是公中的,人人说得话;再者外头的银钱也叫不灵,即如棚里要一件东西,传了出来,总不见拿进来。这叫我有什么法儿呢?”众人道:“二爷在外头倒怕不应付么?”凤姐道:“还提那个!他也是那里为难。第一件银钱不在他手里,要一件得回一件,那里凑手?”众人道:“老太太这项银子不在二爷手里吗?”凤姐道:“你们回来问管事的便知道了。”众人道:“怨不得我们听见外头男人抱怨说:‘这么件大事,咱们一点摸不着,净当苦差!’叫人怎么能齐心呢?”凤姐道:“如今不用说了,眼面前的事大家留些神罢。倘或闹的上头有了什么说的,我和你们不依的!”众人道:“奶奶要怎么样,他们敢抱怨吗?只是上头一人一个主意,我们实在难周到的。”凤姐听了没法,只得央说道:“好大娘们,明儿且帮我一天,等我把姑娘们闹明白了再说罢咧。”众人听命而去。

凤姐一肚子的委屈,愈想愈气,直到天亮,又得上去。要把各处的人整理整理,又恐邢夫人生气;要和王夫人说,怎奈邢夫人挑唆!这些丫头们见邢夫人等不助着凤姐的威风,更加作践起他来。幸得平儿替凤姐排解,说是“二奶奶巴不得要好。只是老爷、太太们吩咐了外头,不许糜费,所以我们二奶奶不能应付到了。”说过几次,才得安静些。虽说僧经道忏,上祭挂帐,络绎不绝,终是银钱吝啬,谁肯踊跃?不过草草了事。连日王妃、诰命也来得不少,凤姐也不能上去照应,只好在底下张罗。叫了那个,走了这个;发一回急,央及一会;糊弄过了一起,又打发一起。别说鸳鸯等看去不像样,连凤姐自己心里也过不去了。邢夫人虽说是冢妇,仗着“悲戚为孝”四个字,倒也都不理会;王夫人落得跟了邢夫人行事,余者更不必说了。

独有李纨瞧出凤姐的苦处,也不敢替他说话,只自叹道:“俗语说的:‘牡丹虽好,全仗绿叶扶持。’太太们不亏了凤丫头,那些人还帮着吗?若是三姑娘在家还好,如今只有他几个自己的人瞎张罗,面前背后的也抱怨说是一个钱摸不着,脸面也不能剩一点儿。老爷是一味的尽孝,庶务上头不大明白,这样的一件大事,不撒散几个钱就办的开了吗?可怜凤丫头闹了几年,不想在老太太的事上,只怕保不住脸了!”于是抽空儿叫了他的人来,吩咐道:“你们别看着人家的样儿,也遭蹋起琏二奶奶来。别打量什么穿孝守灵就算了大事了,不过混过几天就是了。看见那些人张罗不开,便插个手儿,也未为不可,这也是公事,大家都该出力的。”那些素服李纨的人都答应着说:“大奶奶说得很是,我们也不敢那么着。只听见鸳鸯姐姐们的口话儿,好像怪琏二奶奶的似的。”李纨道:“就是鸳鸯,我也告诉过他,我说琏二奶奶并不是在老太太的事上不用心,只是银子钱都不在他手里,叫他巧媳妇还做的上没米的粥来吗?如今鸳鸯也知道了,所以他不怪他了——只是鸳鸯的样子竟是不像从前了。这也奇怪,那时候有老太太疼他,倒没有作过什么威福;如今老太太死了,没有了仗腰子的了,我看他倒有些气质不大好了。我先前替他愁,这会子幸喜大老爷不在家,才躲过去了。不然他有什么法儿?”

说着,只见贾兰走来说:“妈妈睡罢,一天到晚,人来客去的,也乏了,歇歇罢。我这几天总没有摸摸书本儿,今儿爷爷叫我家里睡,我喜欢的很,要理个一两本书才好,别等脱了孝,再都忘了。”李纨道:“好孩子,看书呢自然是好的。今儿且歇歇罢,等老太太送了殡再看罢。”贾兰道:“妈妈要睡,我也就睡在被窝里头想想也罢了。”众人听了,都夸道:“好哥儿!怎么这点年纪,得了空儿就想到书上。不像宝二爷,娶了亲的人,还是那么孩子气。这几日跟着老爷跪着,瞧他很不受用,巴不得老爷一动身,就跑过来找二奶奶,不知唧唧咕咕的说些什么,甚至弄的二奶奶都不理他了。他又去找琴姑娘,琴姑娘也远避他,邢姑娘也不很同他说话。倒是咱们本家的什么喜姑娘咧四姑娘咧,哥哥长哥哥短的和他亲密。我们看那宝二爷除了和奶奶、姑娘们混混,只怕他心里也没有别的事,白过费了老太太的心,疼了他这么大,那里及兰哥儿一零儿呢!大奶奶,你将来是不愁的了。”李纨道:“就好也还小,只怕到他大了,咱们家还不知怎么样了呢!环哥儿你们瞧着怎么样?”众人道:“这一个更不像样儿了!两个眼睛倒像个活猴儿似的,东溜溜,西看看。虽在那里嚎丧,见了奶奶、姑娘们来了,他在孝幔子里头净偷着眼儿瞧人呢。”

李纨道:“他的年纪其实也不小了,前日听见说还要给他说亲呢,如今又得等着了。嗳!还有一件事——咱们家这些人,我看来也是说不清的,且不必说闲话,——后日送殡,各房的车辆是怎么样了?”众人道:“琏二奶奶这几天闹的像失魂落魄的样儿了,也没见传出去。昨儿听见我的男人说,琏二爷派了蔷二爷料理。说是咱们家的车也不够,赶车的也少,要到亲戚家去借去呢。”李纨笑道:“车也都是借得的么?”众人道:“奶奶说笑话儿了,车怎么借不得?只是那一日所有的亲戚都用车,只怕难借,想来还得雇呢。”李纨道:“底下人的只得雇。上头白车也有雇的么?”众人道:“现在大太太、东府里的大奶奶、小蓉奶奶都没有车了,不雇那里来的呢?”李纨听了,叹息道:“先前见有咱们家里的太太、奶奶们坐了雇的车来,咱们都笑话,如今轮到自己头上了。你明儿去告诉你的男人,我们的车马早早儿的预备好了,省得挤。”众人答应了出去。不题。

且说史湘云因他女婿病着,贾母死后只来得一次,屈指算是后日送殡,不能不去;又见他女婿的病已成痨症,暂且不妨,只得坐夜前一日过来。想起贾母素日疼他;又想到自己命苦,S刚配了一个才貌双全的男人,性情又好,偏偏的得了冤孽症候,不过挨日子罢了。于是更加悲痛,直哭了半夜。鸳鸯等再三劝慰不止。

宝玉瞅着也不胜悲伤,又不好上前去劝,见他淡妆素服,不敷脂粉,更比未出嫁的时候犹胜几分;转念又看宝琴等淡素装饰,自有一种天生丰韵;独有宝钗浑身孝服,那知道比寻常穿颜色时更有一番雅致。心里想道:“所以千红万紫终让梅花为魁,殊不知并非为梅花开的早,竟是‘洁白清香’四字是不可及的了。但只这时候若有林妹妹,也是这样打扮,又不知怎样的丰韵了!”想到这里,不觉的心酸起来,那泪珠便直滚滚的下来了,趁着贾母的事,不妨放声大哭。众人正劝湘云不止,外间又添出一个哭的来了。大家只道是想着贾母疼他的好处,所以伤悲,岂知他们两个人各自有各自的心事。这场大哭,不禁满屋的人无不下泪。还是薛姨妈、李婶娘等劝住。

明日是坐夜之期,更加热闹。凤姐这日竟支撑不住,也无方法,只得用尽心力,甚至咽喉嚷破。敷衍过了半日,到了下半天,人客更多了,事情也更繁了,瞻前不能顾后。正在着急,只见一个小丫头跑来,说:“二奶奶在这里呢!怪不得大太太说,里头人多,照应不过来,二奶奶是躲着受用去了。”凤姐听了这话,一口气撞上来,往下一咽,眼泪直流,只觉得眼前一黑,嗓子里一甜,便喷出鲜红的血来,身子站不住,就蹲倒在地。幸亏平儿急忙过来扶住,只见凤姐的血吐个不住。

未知性命如何,下回分解。

同类推荐
  • 天河

    天河

    基本上是真人真事真故事,真实的时间地点真实的历史背景,是我家几代人真实离奇的泣血家史。书中主要人物李金生和潘美玉是我的父母亲,李恒德和李发旺是我的祖父曾祖父,潘振海是我的外祖父,张江村是我的故乡。小说从1938年写到1955年,跨越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建国初期三个历史阶段,从毛泽东、蒋介石和日本首相近卫文麿到普通士兵、平凡百姓均有描述,对重大历史事件的发生及决策过程有细致介绍,比如:日本为何要发动侵华战争?从哪几个方向攻入中国纵深?正面战场70余次“会战”为何一再溃败?蒋介石为何扒开黄河花园口致近90万百姓溺亡?中日两国打了7年仗为何都没有公开宣战?日本为何最终没能对中国进行战争赔偿?
  • 月光的声音

    月光的声音

    《月光的声音》为中考热点作家孙道荣十年经典作品集。作家在颂扬人性的光辉和亲情的美好之余,也不动声色地描摹了世态百相。尤其是对官场之怪现状的批判,通过一个个饶有趣味的小故事,勾勒出某些官僚虚伪的嘴脸和丑陋的精神世界。寓意深刻,发人深思。严寒中也有温暖,黑暗中也有光明。月光的声音是天籁之音,唯有纯净的灵魂,才能与之相遇;唯有有趣的灵魂,才能懂得它的美和真。
  • 你若晴好

    你若晴好

    她是职场中被打压的小职员,她是富二代眼中打不倒的战斗小强,她是莫名其妙被黄袍加身的女老板,她是流落民间的富家大小姐,她是在爱情和仇恨中迷失的女人……她离奇的一生,只为爱!如果你知道职场战士杜拉拉,知道纯情山楂女静秋,看多了清穿宫斗,一定要来看看这部职场如宫斗、爱情如《干山暮雪》的虐恋都市剧。
  • 影子在月亮下消失

    影子在月亮下消失

    这是一本颇有特色的书,作家以深情的笔墨,描写了特区新的人物、新的风情,饱含时代气息。这些作品从各个侧面讴歌了特区建设者的生活斗争,写出了他们坦荡的胸怀和蓬勃的朝气。一个爱国主义的巨大主题贯串全书,一系列具有琤琤民族气节的人物跃然纸上。对真善美热烈礼赞,对革新者击节高歌,是本书的主调。在“文革”中呼风唤雨为非作歹的“帮”字呈人物,作者用尖锐的艺术解剖刀亮出他们的肮脏灵魂。真善美和假恶丑的强烈对比,形成了本书鲜明的艺术特色。
  • 惘然记

    惘然记

    《惘然纪》由一个个短篇小说组成,以爱情故事为主,贴近生活,令人对爱情充满感悟与遐想,是值得阅读的精品爱情小说集。
热门推荐
  • 棺门

    棺门

    北宋期间曾有一群盗墓贼受雇于朝廷大员,他们行事隐秘,受大权在握者之命挖丘掘岭,扰先人安眠,为大权者谋财,暗中深受朝廷器重。这群人虽不为官,但权势无两,因此便始称官门,官门头领自封称太岁。掌权者将死,忌惮官门之手段便下命屠杀官门众,官门虽毁然太岁犹在。官门从此潜入暗中,仍自延续。官路弯弯,生者莫进!
  • 紫瞳少女复仇恋

    紫瞳少女复仇恋

    她,拥有着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紫瞳,却被说是「灾星」。一夜间,她失去了她所以的依靠。待少女回归,定要你们百倍奉还!
  • 混在漫威的憨憨

    混在漫威的憨憨

    叠最高的甲,挨最毒得打。堆最多的抗,在技能里浪。足够的速度与力量,灭世泰坦我也敢上。主角不是傻,就是懒得过分。漫威是主世界,没事会去别的世界做做任务。
  • 夜莺的诗歌

    夜莺的诗歌

    修仙的门派不再执着于虚无缥缈的飞升会是怎样一副情景呢?来听听夜莺的诗歌的故事吧。一个过去,不,时至今日依然流传着无数传说的传奇修仙门派。
  • 唔为道

    唔为道

    手执星辰,脚踏苍云,翻手便生,覆手则灭,神又如何,仙又怎样,望仙台上,可敢一战,通天之路,谁人能陪,彼岸之花,何人敢摘。
  • 控天邪神

    控天邪神

    现代社会的一代枭雄邓云飞,因遭同门嫉恨陷害,最后为了保全道义,而冰封了一个市,自己也因此而被长埋于地。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灵武的世界,叫灵武大陆。这里没有花哨的魔法,没有锐不可当的斗气,没有高深的武术,却有神奇的灵武。灵武的派系分为金、木、水、火、土以及暗系。这个世界的人从小就在长辈的教导下开始修炼,这个职业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最重要的职业,灵武者。当11一哥来到这个世界,当邓云飞开始灵武修炼,他是否能在这个灵武的世界重塑前世的辉煌呢?新书等级:初灵,灵士、灵师、灵圣、灵将、灵王、灵皇、灵帝、灵尊、灵神。
  • 天行

    天行

    号称“北辰骑神”的天才玩家以自创的“牧马冲锋流”战术击败了国服第一弓手北冥雪,被誉为天纵战榜第一骑士的他,却受到小人排挤,最终离开了效力已久的银狐俱乐部。是沉沦,还是再次崛起?恰逢其时,月恒集团第四款游戏“天行”正式上线,虚拟世界再起风云!
  • 就是不吃鱼

    就是不吃鱼

    24岁的秦煜墨遇到鱼浅浅饭桌上说出“就是不吃鱼”。26岁的秦煜墨同样坐在饭桌上满心满眼都是想把旁边这条鱼吃进肚中30岁的秦煜墨回想当初心里只有一句话‘这条鱼是我的,谁都抢不走。’这是一篇大型真香现场的文章…
  • 萌妻来袭,上校大人请节制

    萌妻来袭,上校大人请节制

    “凌哥哥,他们说我配不上你!”夏锦瑟睁着水汪汪的眼眸无辜而委屈的看着面前俊美如神祗的男子,声音软软的控诉。“谁说的?”“凌哥哥,锦儿真的很差劲吗?”伸手将面前的可人儿紧紧的抱在怀中,力道之重似要把她嵌入骨血一般,轻叹一声,“锦儿,你这小脑袋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难道昨晚的惩罚还不够吗!嗯?”男子故意拉长的尾音让她的小身子狠狠一颤,小脸绯红,水眸瞪着男子,“凌哥哥,你流氓!”“锦儿,我还可以更流氓,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体验一下!”说完便将怀中人儿打横抱起……她是家世显赫,背景惊人的豪门公主,出生便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烂漫樱花中,惊鸿一瞥,他对她情根深种,从此宠妻无下限!
  • 风华人生

    风华人生

    生活如同一把刀子刺在他的心里,面对生活和情感上的双从折磨,他能做到的只是面对,逃避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