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年的那个夜晚,当全国人民聚集在天安门广场上彻夜欢腾的时候,周文子却经历了她一生最可怕的一个夜晚,这也成为她童年中一个永远也挥之不去的噩梦。
奶奶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周文子的身后,周文子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奶奶把手放在周文子的肩上,周文子吓得半死,随后看到是奶奶,然后猛然扑进奶奶的怀中,奶奶紧紧的把周文子搂在怀中,强装镇定的立在那里。但是周文子分明感受到了奶奶的不安,奶奶的身体也在不停地颤抖,这让周文子更加害怕了,她一直认为奶奶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可是现在奶奶也害怕了,但是奶奶的害怕和周文子完全不一样。
“作孽啊!”奶奶颤颤巍巍的从口中说出这几个字,周文子抬起头看着奶奶,奶奶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愤怒中夹杂着无奈,更多的是悲哀。
“妈!”李素梅走上了屋顶,轻声叫着老太太,但是老太太没有一点反应。李素梅走过来,拉起女儿的手,一手抚摸着女儿的脑袋,眼睛却盯着屋子下面的那条街道。
渐渐地周文子转过身来,透过隐隐约约的影子,她看到不止她们一家在房顶上,这条街的其他住户也上了房顶,大家都沉默无语。这支午夜的送葬队伍,究竟送的都是那些人,又要把他们送到哪里去,周文子不知道,就在这些棺材中,或许曾经有一个人是奶奶认识的,或者哪一个人曾经抱过周文子,周文子都不知道。
祖孙三代,在那样的夜晚,做了一个同样的噩梦。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合家团圆的日子。
奶奶在一夜之间似乎苍老了很多,没有了以前的精气神了。餐桌上,大家都很沉默,各自吃着各自的饭,周文子从来没有觉得吃一顿饭要花那么长时间。
周文子惦记着那两只黄鹂,放下碗筷就跑到笼子前面了。可是眼前的情况让周文子大吃一惊,鸟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笼子周围到处都是羽毛,还有一些血迹。周文子的眼睛扫向一边,大肥猫正在旁边的椅子上呼呼睡大觉,她立马怎么一回事了。
“不用伤心,回头爷爷再给你逮两只。”爷爷走过来,一脚把大肥猫睡觉的椅子踹翻,大肥猫吃了一惊,嗷嗷叫着跳上墙头逃跑了。
“那个爷爷,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呀!”周文子忍不住又想问。
“小孩子家打听那些干什么呀!玩去吧!”爷爷也不想对周文子透露过多的消息,一转身走到墙角收拾下地干活的工具了。
“嘿!小蚊子,小蚊子昨天晚上你有没有看到什么?”甜甜一看到周文子跑过来,就开始发问,周文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甜甜说昨天晚上的情景,她只觉得那是一场噩梦。
“什么也没有看到。”周文子摇了摇头回答说。
“哎!小蚊子,你该不会被吓傻了吧!”甜甜反唇相讥的说。
“甜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周文子也很想弄明白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还得从你走后说起。你走后没多久,那条公路就架起了铁墙,然后整天卡车你进进出出的,直到有一天村里的一个人偷偷溜了进去。进去一看,那个人吓了一跳,原来施工队挖到了万人坑,下面全是棺材,听别人说那些棺材全是李家村的,施工队怕被村民知道了不依不饶,就每天让拉沙子的卡车偷偷把棺材拉出去扔了,李家村的人当然不干了,就让施工队的赔钱,然后就开始移坟啦。”甜甜说完耸了耸肩。
“那怎么会半夜拉棺材呢!怪吓人的。”周文子想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就觉得后怕,背后还是冷嗖嗖的。
“棺材每天都有挖出来的,李家村的田地在我们西湾后面,送葬的时候必须从我们村子里过,但是每天都过,村里的人就不愿意了,就不让李家村的人从村子里走,然后他们就在夜里送葬,听起来很吓人吧!”甜甜说这些事情时,表情很轻松,就好像在讲一件鬼故事。
“小蚊子,你回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朱庄村前的那块坟地,全盖成房子了。”甜甜又说道,接着装成大人的口气说,“活着的人还没有地方住呢,哪管得了死人啊!”
“是这样吗?”经甜甜这么提醒,周文子似乎想起那片坟地不见了,便成了高高的楼房。周文子前些日子听妈妈说,一个坟头多少钱,还有坟头上的树多少钱,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周文子似乎明白了奶奶的担忧与不安。
“小蚊子,讲讲你在城里的事情吧!”甜甜说。
“其实,城里也没什么,很无聊的……”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