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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阴阳门

三岔镇是我们老家附近最热闹的集镇,每逢农历四、九日,方圆四五十里的农民都来这里赶大集。街上有一座关帝庙,与关帝庙相对的是座南向北的戏楼,每年的农历五月十三是庙会,都要请戏班唱三天大戏。

清光绪年间,三岔镇街上有一家财主,雇一个小放牛的叫杜山。1946年农历五月十三关帝庙会又唱大戏,老财主不可能给小杜山放假看戏,13岁的杜山就和以往一样赶着牛群上了三岔镇北面的一座高山。山中有一高耸的悬崖,悬崖下的石壁颇像一座“门”,那石门半边黑半边黄,当地人就把这石门叫作“阴阳门”。站在“阴阳门”下向南看,正好与三岔镇街上的戏楼相对。小杜山正痴痴地遥望隐隐约约的戏楼,没想到那牛群散开了满山乱跑,杜山只好东坡西坳地追,把牛揽在一起了,人也累得气喘嘘嘘。杜山也不想往戏台那边张望了,身子一仰四脚八叉地躺在“阴阳门”下边的草地上,杜山刚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突然听到“轰隆”一声,杜山睁眼一看,原来“阴阳门”大开!往里一瞧,比三岔镇街上还热闹。杜山心想,何不进去玩耍玩耍,反正东家也不知道。于是,便站起身进了“阴阳门”。

杜山进了门里见大街两边店铺林立,街边上帐蓬、地摊一个连一个,叫买叫卖声不绝于耳,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杜山就沿着大街瞎逛游,正走着,对面过来一位大嫂子,对杜山说:“这位小兄弟,帮个忙吧,我买了一头小牛,可怎么拽也不跟我走,麻烦你帮我在后边赶着,我家就在街上,离这儿不远。”一个放牛娃,赶牛算个啥?于是杜山就帮那位大嫂把小牛赶到家里。那位大嫂很感激地对杜山说:“小兄弟,我看你心眼儿好,走,我领你去北街看戏。”小杜山说:“不去了,我的牛群还在山坡上呢,时间长了要是跑丢了东家可饶不了我……”大嫂说:“没事的,来一回不容易,看一会儿再走吧。”杜山就动了心,便跟着大嫂来到北街戏台下。大嫂给杜山买了几根油条,让杜山一边看戏一边吃。

戏台上演的是《武松打虎》,那扮演武松的演员功夫特别好,翻跟头打把势如同旋风一般!杜山看得眼花缭乱,山坡上的牛群早被他忘到爪洼国去了。直到戏演完了,他才又想起牛群。正想辞别那位大嫂回去揽牛,一转身不小心被人撞了个跟头,杜山忽悠一下醒了——原来方才是在做梦!杜山伸出手想揉揉发涩的眼睛,却瞧见自己的手指上油汪汪的,再抹一下嘴唇,同样是油,分明是刚才拿着油条吃沾上的!杜山大感惊讶:做梦、看戏、吃油条,这是怎么回事?

杜山赶着牛群下山后,街上的人正纷纷议论,说扮演武松的演员武功如何如何了得!杜山愈感莫名其妙——人们议论的“武松”与他梦中看到的完全一样……

现在杜山老人依然健在,许多人都听他讲过这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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