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
钟爱玲没有想到祁世宇竟然如此倔强,她生来并非皇家之人,自然不曾知晓祁世宇的许多心思,在他看来,女子当温婉听话才是,如同钟爱玲这般杀人不眨眼的男人婆,是不配得到男人喜欢的。
“总之,即便本宫的东宫里只有太子妃一人,本宫也断然不会宠爱于你!”
祁世宇拂袖而去,只可惜了这静谧的夜美妙的歌声,竟然生生地被钟爱玲给糟蹋了去。
夜凉如水,唯有钟爱玲伫立在院子里,好生凄凉,殊不知这一切已然被朦胧看在眼里,她有些不解,为何凤婉要她监视祁世宇的一举一动,明明他只能待在东宫里面不能出来。
可看起来,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相处得并不好!
因此,朦胧将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和凤婉说了,凤婉露出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来,“东宫和陈美人的院子离得不远,看起来,太子殿下对陈美人有了心思。”
“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陈美人是皇上的嫔妃,如何能与太子殿下有苟且?”
凤婉轻轻摇头,“人心叵测,谁知道一个人的心里面到底在想什么呢?三日之后便是中秋盛宴,那日太子殿下想必也会出席。”
“的确,如果太子殿下能够重新得到皇上的信任,许是能够解了他的禁足令也未可知。”
解了禁足令?
凤婉心底冷笑,如果此事能够成功的话,那么祁仲康会夺了祁世宇的太子名头,让其成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皇子!
落叶萧萧而下,凤婉随手接了一片落叶,心中想着,祁世宇便如同这落叶一般,就要成为烂泥了。
中秋盛宴。
因了凤婉有着身子,所以祁仲康特意让凤婉坐得近了一些,左右凤婉也没有名分,所以离着祁仲康近一些或者远一些,都全凭祁仲康的心意。
众嫔妃和大臣也依次落座,凤安舒离着祁仲康最近,盖是因为她乃是皇后娘娘的身份,而凤婉离得稍远些,几乎和穆安鹂平起平坐,倒是陈美人的位分不高,即便得宠,也只能坐着离祁仲康远一些的位置。
“祝皇上身体安康,东莱万年长存!”
众人皆举杯,宴席之上一片和谐的氛围,祁仲康也频频举杯,这几日后宫一直不得安宁,如今能够举办一场盛会,也是一件令人开怀的事情。
“琳琅公主,瞧这肚子已经渐渐显怀,算算日子,该有四个月了。”
穆安鹂笑道,如今她怕是最为春风得意之人,有了协理六宫的权力,就连凤安舒都得对她小心着些,虽然她还没有子嗣,可她与凤婉本是一条船上的人,凤婉有了子嗣,日后同样能够成为她的保障。
“是了,还有几日,便有五月了,虽然辛苦些,可想到这腹中胎儿乃是皇上的骨肉,凤婉就算是再辛苦也觉得值得。”
凤婉含情脉脉地看着祁仲康,祁仲康不由得握着凤婉的玉手,“婉儿,你若生下一个皇子,朕一定会大加封赏,无论你要什么,朕都给你!”
“多谢皇上。”
凤婉温婉一笑,可这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便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如若凤婉肚子里面当真是个皇子,那么凤婉若是为她的孩子求太子之位,祁仲康是给与不给?
凤安舒的脸色愈发难看了一些,自打祁世宇被困在东宫之后,她便从来没有见过祁世宇,可如今他竟然只顾着豪饮美酒,竟丝毫没有想到要对皇上敬酒。
因此,凤安舒拼命地给祁世宇使着眼色,成败在此一举,倘若祁世宇能够重新得到祁仲康的欢心,那么刚才的话也不过会当作一句玩笑,没有人会真的将其放在心上。
真真是可笑至极!
凤婉用余光瞧着凤安舒的动作,又看向了殿下,祁世宇兀自饮着酒,似乎满腔愁绪一般,也不怪祁世宇消沉,他乃是堂堂的太子殿下,如今竟然沦落得如同普通皇子一般,倒是三皇子祁世宁颇得众人的喜爱,在人群中愈加显得熠熠生辉。
“儿臣恭祝父皇身体安康,东莱万年长存!”
祁世宁站起身来对着祁仲康敬了一杯酒,祁仲康非常高兴,将美酒一饮而尽,“世宁如今越发出息了!”
“多谢父皇称赞。”
此乃盛会,并不是个人表现的时候,因此祁世宁只敬了一杯酒之后就静静坐下,与身边的人随意聊着天,而祁世宇仿佛才惊醒过来,连祁世宁都敬了酒,他作为太子,如何能够不做个表率?
奈何祁世宇心里面总是有个疙瘩,当时在大殿之上,祁仲康竟然那么给他没脸,甚至将他囚禁起来,现如今他主动敬酒,岂不是服了软?
因此祁世宇犹豫着,迟迟没有端起酒杯,倒是凤安舒着了急,“三皇子殿下未免太过于急功近利,太子殿下都还没有对皇上敬酒呢。”
“此乃家宴,不分尊卑,不过是三皇子殿下的一片孝心而已。”
凤婉立马堵上了凤安舒的嘴,她知道凤安舒看着祁世宁不顺眼,多半是因为祁世宁的出身不高,能够让她联想起从前的事情来,偏生祁世宁又住在未央宫,更是让凤安舒所不喜。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位出身不高的三皇子殿下,却能够压着太子殿下一头,凤婉心头冷笑,凤安舒啊凤安舒,前世你算尽机关,同样将祁世宇拉入自己的身侧,可是她却万万没有想到,祁世宇竟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儿臣敬父皇一杯,祝父皇身体健康。”
祁世宇不得已,方才端起酒杯,不等祁仲康点头,他便一饮而尽,将酒杯重重放下,似乎对刚才的行为极为不满一般。
酒杯的声音无疑在凤安舒的心上落下了重重一击,他们不过数日功夫不见,祁世宇的怨气竟然已经累积到了这样深!果真是从前没有吃过亏,如今不过是受了一点点委屈,祁世宇便觉得受不了了。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是不愿意给皇上敬酒么?”凤婉故作惊讶道,“凤婉听闻前阵子皇上在朝堂之上教训了太子殿下,难道太子殿下还记恨在心,不肯原谅皇上不成?”
凤婉悠悠地叹了一声,“太子殿下,虽然你我的年纪差不多,可论辈分,我也是你的长辈,太子殿下和皇上到底是父子,哪里有解不开的仇怨呢?”
长辈?
祁世宇好似听到了笑话一般冷笑一声,“琳琅公主,你不过是个无名无份陪在父皇身边的女人而已,有什么资格教训本宫?”
此言一出,大殿上皆议论纷纷,虽然说凤婉的话有不妥之处,可都是因为祁世宇失礼在先,更何况如今凤婉正得宠着,祁世宇无论如何都不该此时去触了霉头。
然而祁世宇现在正在气头上,正所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祁世宇原本很喜欢凤婉,可如今凤婉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自己,因此他将原来的那份喜欢都转化成了恼恨。
祁世宇对凤婉怒目而视,看上去像是要吃了凤婉一般。
凤安舒自是帮着祁世宇说话,“琳琅公主,你这话便不对了,你年纪轻轻的,如何能够教训太子殿下呢?更何况太子殿下身份尊贵,岂是什么人都可以训斥的?”
凤婉缩在祁仲康的身边,看上去甚是无辜,祁仲康不禁隐隐动了怒气,“太子这般无礼,婉儿说上几句又能如何!更何况婉儿早就是朕的女人,论辈分,的确是太子的长辈,倒是皇后连这点都分不清楚,可见朕将你治理六宫的权力交给鹂贵妃是再明智不过的选择。”
凤安舒一时语塞,当着所有人的面,她和祁世宇可谓是颜面尽失,在场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她和祁世宇乃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现如今祁仲康看不惯他们两人,因此他们还是少说话为妙。
“皇上何须为了这等小事动气,来,臣妾敬您一杯,祝您身子康健,福寿万年!”
因了今日是中秋盛宴,祁仲康方才给了凤安舒一个台阶下,将杯中酒浅浅地添了一口,就撂下了杯子,倒是让凤婉离得更近了一些,在外人看来,凤婉坐得比凤安舒都要近上一些。
这是要变天的情况啊!
众臣在心下都暗自揣度着,如今凤婉已然有孕,五个月之后,这后宫定会起翻天覆地的变化,倘若凤婉肚子里的是位公主也便罢了,倘若是位皇子,那么太子之位到底属于谁,还未可知呢。
祁世宇始终觉得心下不痛快,因此假意头晕,告了假离开宴席之间,他只觉得这里的觥筹交错并不属于自己,曾几何时,他很喜欢游走在这样的场合,那是因为他是太子殿下,是众星捧月,可如今虽然他的名头还在,奈何因了近来发生太多的事情,所有人对他的态度都开始冷淡了起来。
不觉间走到御花园,虽然已经是秋天,可御花园里面的各色花朵也开得正艳,听闻是因为凤婉酷爱鲜花,所以祁仲康才令花匠精心伺弄,确保未央宫里每天都会有新鲜的花朵,据说祁仲康还许下承诺,就连是冬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