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已经下了旨,让我去全权处理瘟疫一事,因此太子只需维持长安城的秩序就好,至于功劳,自然都是太子的。”
慕容安的话颇得慕容宇的心思,他在听闻这道旨意的时候,最初也是担心功劳被慕容安所抢,不过想想也倒是没什么,处置瘟疫之事乃是个苦差事,倘若处置得好,不过是得到几句夸奖,可倘若处置得不好,说不定连性命都要搭上。
“宁王有何打算?”
“小弟心想,如今长安城内最缺的便是大夫,战事一起,百姓们颠沛流离,就算真的有懂得医术之人,恐怕也不肯承认,不过小弟倒知道一人,此人医术不错,若是能够用到正处,反倒是有利于我们的处境。”
“何人?”
听慕容安将此人吹嘘得神乎其神,慕容宇也不由得有些兴趣,若是此人当真能够解决瘟疫大患,便是许给他高官厚禄也是无妨,毕竟不过是医者而已,左右不能使得大权旁落。
“此人正是琳琅公主,凤婉!”
凤婉?
慕容宇不禁蹙了眉头,凤婉乃是母后要杀之人,虽说之前三番五次的暗杀都没有效果,可来日方长,凤婉总归是要死,只不过如今让她苟延残喘而已,如今慕容安竟然说她乃是一代神医,莫不是要保住她的性命不成?
“四弟可别信口开河,琳琅公主不过是从民间而来,何以懂得医术?就算懂得,八成也只是皮毛而已,如今瘟疫泛滥,容不得她一个女子在此胡搅蛮缠,莫不是琳琅公主去求了四弟,好让四弟在本宫面前美言几句?”
慕容宇疑惑地打量着慕容安,慕容安和凤婉同为西越送去东莱皇宫之人,相处的时日久了,也许达成了统一的联盟也未可知,否则,何以解释慕容安专门提起凤婉一事?
“太子误会了,琳琅公主并未提及此事,只是我偶然得知琳琅公主懂得医术,既如此,何不死马当作活马医,让琳琅公主试一试呢?若是可以,自然为太子解决了目前的心腹大患,若是不行,太子也没有损失什么,不是吗?”
慕容宇心头一动,的确,慕容安的话不无道理,倘若凤婉无端死了,反倒是容易惹人诟病,但若是因了在瘟疫事件中被染上了瘟疫而死,那么结果就会大大不同,毕竟瘟疫乃是天意,凤婉的身子不济,又能怪得了谁呢?
想到这里,慕容宇微微颔首,“既然连宁王都这么说,也不妨让琳琅公主一试,此事既然父皇交由宁王全权处置,那么就由宁王去交待琳琅公主一番,左右让琳琅公主小心身体,她虽然不是金枝玉叶,好歹也是柳贵妃的干女儿,本宫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是,太子。”
慕容安见目的已经达成,这才离开正德殿,如今他终于有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去见凤婉,不知这丫头近来如何,那次没有说完的话,这次他倒是要问个究竟。
“宁王殿下到!”
慕容安来了?
凤婉眉头轻挑,这次慕容安选择了走大门,倒是让她着实有些吃惊,这位王爷从来都是有好好的门不走,专门跳窗户的家伙!
“王爷如何来了?”
凤婉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虽然她心里面着实雀跃得很,上次她曾经专门派朦胧去见慕容安,奈何却没有见到,凤婉为此还恼怒了片刻,如今见了慕容安,她的那份心思竟也早就烟消云散。
“本王自然是有要紧事。”慕容安自顾自地坐下来,“长安城中的瘟疫,丫头可曾听说了?”
凤婉微微颔首,心中却不免有些淡淡的失落,原来慕容安是因了瘟疫之事而来,可见她是自作多情了。
“王爷要凤婉如何?”
慕容安的心思被凤婉一语中的,不免有些微微的尴尬,他的身子朝前探了探,“丫头乃师从鬼谷子,一身医术若是平白地放在未央宫,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如将那些染了瘟疫的百姓治好,他们亦会心生感激。”
“王爷以为,凤婉是那等慈悲之人?”凤婉不屑一顾道,“凤婉从来不将人命放在心上,否则又怎会逼死了凤安舒和穆安鹂等人?我做下的许多事情,王爷想必也看在眼中!”
凤婉自认,她从来都不是菩萨一般的好心肠,因此当慕容安请她出手相助的时候,凤婉突然就有了一种被人利用的不满之意,她的脸色也越发冷了起来,“王爷若无事,还是不要来未央宫,此乃风声正紧的时候,王爷若是经常来未央宫,难免会让人说三道四,反倒是对王爷不好!”
就算慕容安再愚钝,此刻也听出了凤婉的不满之意,只是一时之间他还没有弄清楚为何凤婉会好端端地突然发脾气,但此事迫在眉睫,必须立刻促成,否则他们的性命都会时刻面对危险。
“既然你我乃是联盟,此番治理瘟疫,自然于你我的处境有利,难道你想要一直被困在未央宫中不成?”
凤婉这才缓和了脸色,不得不说,慕容安的话说到了点子上,她如今正在筹谋要如何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听慕容安的意思,他竟是已然有了法子。
“王爷何出此言?”
凤婉乃是个极为聪慧之人,从慕容安的只言片语中,她隐约能够猜到慕容安的心思,只是她的处境到底和瘟疫有何关系,凤婉一时之间还不能够完全摸透。
“本王已经和太子说起过你的医术,太子答应可以让你一试,若是你能够治好瘟疫,定会得到极好的口碑,届时,他们如何可能轻易动得了你?”
凤婉微微颔首,的确,慕容安说得不无道理,然而慕容安又是如何得知了自己的艰难处境?
似乎看出了凤婉的心思一般,慕容安略有些歉疚地抬起眼眸,“本王被困宁安殿,好不容易才想了个法子能够离开,还请你不要介怀才是。”
慕容安这样说,反倒是使得凤婉觉得自己有些小气,“只是觉得每每王爷都跳窗而入,偶然走了正门,反倒是不习惯罢了。”
“既如此,丫头不妨考虑一下本王的建议,你的存在闹得尽人皆知,太子才不好动了你,如今本王分身乏术,怕是要忽略于你。”
慕容安有些担忧,慕容宇一向为人阴狠,早在凌都之时,凤婉便因锋芒毕露而被皇后记恨,此番天高皇帝远,慕容宇没有行动才奇怪。
而慕容安并不知晓,他们已经动过手!
只是凤婉并没有说出来,免得慕容安因此担心,左右自己还活得好端端的,这只能说明敌人的无能,给了自己反抗的机会。
“王爷且放心,对于凤婉而言,瘟疫之症乃是手到擒来之事,但想要造势,还需闹得越来越大才好。”
慕容安微微颔首,他也正有此意,最好瘟疫传到皇宫里,让一些位高权重的人染上,如此一来,凤婉的名声也能越发响亮些。
日后旁人提起来,也道那是西越神医凤婉,谁人不加以尊敬呢?
“还有一事,本王想要当面问问你。”慕容安正了神色,“那日本王曾经与你说起的事情,在祁皇死了之后,你打算如何处理?”
饶是慕容安说得含糊不清,可以凤婉的聪慧,她早已明白慕容安的心思,有心要立刻答应,偏生凤婉又放不下女孩子专属的矜持和面子,因此只能兀自沉默着,而这在慕容安看来,便是一种无声的拒绝,慕容安终究叹了一声,“是本王太心急了。”
“其实……”
凤婉还想要说些什么,慕容安却站起身来,警醒地竖起耳朵,“丫头,近来你的未央宫可并不太平。”
难道又有刺客?
对于刺客的到来,凤婉早已经司空见惯,也不知是她的运气好,还是有人故意安排好,每每有人暗杀之时,总有凤天麟或者慕容安陪伴在身侧,即便没有,朦胧也能护着自己。
“看来太子反悔了。”
慕容安心中十分不屑,明明不过个把时辰之前才答应了要让凤婉试试看,可如今竟然派人前来暗杀,当真是他的风格。
“太子一直想要你我的性命,这并不是怪事,倘若我能够医好瘟疫,太子想要杀我便更为不易,然医者遍地都是,杀我的机会却不多。”
凤婉看得通透,半点不见悲伤之色,反倒是令慕容安十分佩服,自打相识之日起,慕容安便知凤婉不是一般女子,在得知她的身世之后,慕容安更是觉得凤婉坚忍不拔,非常人所能及。
这样的女子,让慕容安想要捧在手心中呵护,然而凤婉实在太过于冷硬,慕容安甚至不知他要如何才能融化凤婉心中的寒冰,好让她卸下那一层防备来。
或许等到他们真正安全之后,方才能够有心思来谈论这些!
慕容安深知,现在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可面对凤婉,他竟越发地觉得压制不住自己的内心,慕容安自认忍耐力极强,可他却疯狂地想要将凤婉据为己有,他不喜欢凤婉对着别的男子露出笑意,尤其是死去的祁仲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