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轻絮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脸上的温婉笑意一丝丝褪去,变得面无表情,眼里隐约有冷光闪过。
”小姐啊,你最近怎么一点精神都打不起来,你都在这儿坐了一个早上了。“朦胧看着像没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的凤婉,担心地说。
“我夏困。”
朦胧说:“小姐你再这样要闷坏了的,我们出去走一走吧。”
凤婉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心说这时什么馊主意。
朦胧还在那里絮絮叨叨的,努力地想把凤婉劝得出去走一圈。
凤婉不耐烦地开口:”朦胧你最近是越来越烦了。”
朦胧停下嘴,委委屈屈地看向凤婉,眼睛眨巴眨巴。
凤婉抽了抽嘴角,发现这丫头对撒娇是越来越熟练了,只好说:“行了,等太阳小一点了再出去。”
朦胧欢呼一声,一副完成了革命任务的样子。
凤婉叹了口气,重新趴回桌子上,愁容满面的。
也不知道慕容安那边怎么样了。
过了午时太阳最大的时候,两人又等了一下才出门。
一打开门,凤婉就被迎面而来携着人声的风铺面而来,吹得凤婉都有些恍惚了。
真的是太久没出门的缘故了。
朦胧看起来很开心,拉着凤婉东看西看。
这丫头是越来越不拿我当主子了,凤婉想,向她刚来那时候对自己多恭敬啊,拘谨地都不敢随便说话呢。
朦胧拉凤婉到一处小摊,那是是卖花的。
地上摆着几盆盛开的花。有栀子花,茉莉花……
“小姐,你快看,这花好漂亮!”朦胧咋咋呼呼的声音响起,凤婉顺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株生机勃勃的花。
花生两种颜色,一种白色,一种黄色,相互缠绕着。花瓣微卷,像是女子妖娆地蜷起的小指,圈成一圈,花蕊颤悠悠地中间探出头。
凤婉看了看那花,正要开口,席地而坐的那个买卖花的老太太神神叨叨地开口了:“姑娘真是好眼光,这株花其实也是有故事的。“
被夸了的朦胧兴奋得脸都红了,连声问:“是什么,是什么?”
凤婉垂着头,百般无聊地用手指抠着衣袖上的花纹,只听见那个老太太说:“这花有一个名字叫做忍冬。”
朦胧好学地问道:“为什么叫忍冬呢?”
老太太微微一笑:“那是因为啊,忍冬花到了秋季的时候,虽然花瓣凋零,但是同时也会在叶叶间生出嫩芽,经历过冬季却不会败落,所以就叫做忍冬。”
朦胧瞪大了眼睛:“是不是和‘梅花香自苦寒来’的梅花是一个样子呢?”
凤婉好笑地看了一眼朦胧,小丫头还掉起书袋子来了。
老太太眯起眼笑了笑,又说:“这花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鸳鸯藤。”
朦胧:“啊啊啊,这个我知道,是因为它长了两种颜色的花,所以叫鸳鸯藤对吗?”
老太太正又要开口,凤婉笑眯眯地出声:“其实我也知道这花的一个名字。”
朦胧:“啊,小姐,是什么?”
“金银花啊,”凤婉漫不经心地开口:“前几天你不是说喉咙疼吗,还叫王嫂给你弄点凉茶喝,那里面就有金银花啊。”
老太太:“……”
朦胧张大眼睛,又看了看地上摆着的在风中飘摇的小花,不知道为什么刚刚看着花的欣赏喜爱瞬间就幻灭了。
原来,只是凉茶啊……
叫金银花,好难听……
凤婉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毁了一名少女对一株花的淳淳爱意,还慢悠悠地开口:“不过你要是喜欢也可以买一株回去,回头想喝的时候就自己摘。”
“……”
朦胧幽怨地看了一眼自家小姐,说:“……不用了……”
“哦。”凤婉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突然就改变主意了,但是她是在是站得好无聊,于是说:“那就走吧,去别处看看。”
然后转身就走,朦胧只好亦步亦趋地跟上。
两人在路边买了些东西,又去逛了首饰店,布匹店逛了逛,等到太阳快下山的时候,二人的手都拿满了东西。
“回去吧。”凤婉开口。
朦胧抱着东西也觉得有些逛累了,于是点点头。
于是两人就往宁王府走。经过一个巷子的时候,听到有一个男人恶狠狠地开口:“把钱拿出来!不然今儿个爷就不客气了!”
然后有一个少年的声音响起:“滚开。”
凤婉停下脚步,朦胧跟着停下来,凑到凤婉的耳边,小声说:“小姐,是抢劫哦。”
凤婉瞄了她一眼,同样小声地回答:“废话。”
朦胧:“小姐,要帮忙吗?”
凤婉想了想,说“先看看吧。”然后悄悄地凑到巷口看。,朦胧连忙也凑上去。
里面被抢劫的是两个青年,一个穿着白色布衣,一个就是刚刚叫“滚开”的少年了。
那少年穿着一身灰色的衣服,挡在白衣男子的前面,目光微垂,脸色平静,像是根本就不是遇到了劫匪似的。
那个拿刀的男人长相凶狠,脸上有一道疤,从左眼上面一直到下巴,几乎贯穿了整张脸。他咧嘴一笑,看起来狰狞又恶心。
“叫老子滚,你小子是不要命了吗?”说着就要动手。
灰衣少年神色不变,抬手架住了男人的手。奇怪的是,少男的手腕胳膊看起来纤细苍白,却轻易地架住了男人看起来肌肉鼓起的胳膊。
少年微微抬眼,话里没什么起伏:“不滚那我就不客气了。”
男人听了这句比挑衅还挑衅的话,顿时就气得满脸涨红,大叫一声就要扑过去。
少年将手里的男人的手臂看似轻巧地捏了捏,然后男人杀猪一样的叫声响起。
少年也不恋战,三下两下地就结束了战局,然后整了整袖口,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然后恭敬地回到白衣男子的身后,垂首站着。
凤婉她们现在才发现刚刚战局开始到先在,这个白衣男子就一直只是静静地侧身看着墙上的青苔,就好像打斗声他一点都没听到似的。
凤婉见他们自己解决了问题就向朦胧做了一个手势,然后两人就悄悄离开了。
白衣男子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扫过巷口。
“公子。”灰衣少年开口:“我们回客栈吧。”
白衣男子正是乌陵朗达。
他闻言漠然地点点头。
等到回了宁王府,凤婉还是一副沉思的样子,朦胧疑惑地开口:“小姐你怎么啦?心不在焉的?”
凤婉有些犹豫地开口:“朦胧你说,刚刚那两个人长得是不是有些不想西越的人?”
“啊?”朦胧两眼迷茫:“小姐我没看仔细诶。”
凤婉还有些心神不宁,就听见朦胧又开口说:“小姐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吗?”
凤婉:“没事,大概是我多想了。”
自己真是想得太多了,乌基朗达的儿子怎么会在这里。
就算是慕容安在冀州碰不到,但是据说乌基朗达最宠这个儿子,怎么会不让他呆在自己的身边,却让他到这洛阳城里来呢?毕竟,以他们在冀州做的事情,他儿子就危险了。
自己真的是关心则乱,草木皆兵了。
所以凤婉只是自嘲地笑了笑就洗洗睡了。
再说乌陵主仆二人来到了下榻的客栈,进了屋子,灰衣少年向小二要了一壶热茶,然后给乌陵倒了一杯。
乌陵接过杯子,却也不喝,只是盯着水里的倒影发呆。
灰衣少年开口道:“公子可是在想那鬼谷子的关门弟子?听说她是宁王府的王妃,若是公子想找她,属下将她绑来便是。”
乌陵像看白痴一样看了一眼灰衣少年:“末衣,我是想和她探讨毒物的,你把她绑来有什么用,她要是不开心了,什么也不和我说怎么办?”
乌陵有些苦恼:“他们西越人讲究‘以礼相待’,我要是要上门请教,应该也得送些礼物才对。”
末衣默默点头。
“对了,把我那只养了好多年的长生蛊送给她怎么样?”
说着乌陵起身在行李里面翻找,拿出了一个瓷罐子,罐子通体亮白,被主人保护得很好,没有一点划痕。
乌陵小心翼翼地打开罐子,里面有一条近乎透明的胖乎乎的虫子,感觉罐子被打开还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着乌陵,像是在和乌陵打招呼。
乌陵怜爱地轻抚了一下小胖虫,语气里是一种不舍的情感:“不过要是把它送人我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末衣有点犹豫地开口:“我听说一般女子是不喜欢虫子的。”
乌陵满脸不可置信地瞠大眼,一脸“长生蛊这么惹人爱为什么要不喜欢他”。
末衣:“……”
听到自己想的礼物可能会不受欢迎,乌陵有点沮丧。
末衣最看不得乌陵这样子,连忙补救道:“但是她应该会喜欢想玉佩这样的东西。”
“可是我没有啊……”
末衣从怀里拿出一块白玉佩,脸上有点犹豫:“这是阿幼朵给你你不收,她就硬塞给我叫我帮你收着,不过现在我们也只有这一块玉佩能送了。”
乌陵伸手接过玉佩,问:“你干嘛表情这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