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婉心头冷笑,她和凤安舒乃是姐妹,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都道血浓于水,可是凤安舒竟然心肠狠毒到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要谋害!
“臣妾福薄,从前不过是民间的一名戏子而已,走街串巷讨生活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柳贵妃,这个时候不但不能伺候在皇上左右,也许早找了个人家嫁了,哪里能与皇后娘娘攀上任何关系呢?皇上,这话可千万不能让皇后娘娘听了去,否则皇后娘娘定会怪罪臣妾!”
“放心,朕不会让皇后知道。”
祁仲康心情大好,同时也打消了心中最后一丝疑虑,早在凤婉入宫的时候,他就已经派人去打探凤婉的身世,所说之事和凤婉的话并无任何出入,可见凤婉的出身虽然卑微,可好歹干净,留在身边做个暖床的也好。
尤其这一颦一笑,简直是勾人心魄!
“早听闻西越女子学富五车,不同于东莱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没见识得很,若是有兴致,不妨与朕饮酒作诗,如何?”
凤婉当下取来酒杯,断魂与酒同服,效果更佳,定会登时要了祁仲康的性命,如今祁仲康自寻死路,可不能怪她心狠手辣!
“皇上请!”
凤婉先饮下第一杯,将空杯亮给祁仲康看,但凡是皇帝都有疑心病,尤其是祁仲康的疑心病更重,见凤婉一饮而尽,他便也不再怀疑,将自己的杯中酒同样喝干。
“今晚月光皎洁,不如我们就以月光为题,如何?”
凤婉痴痴地看了看外面的一轮明月,当年她身死未央宫的时候,外面连一丝丝的月光都没有,可见老天爷还是这等不公平,就连让祁仲康身死的夜晚都这样美好。
“既然皇上有兴致,臣妾自当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臣妾才疏学浅,恐怕会污了皇上的耳朵。”
祁仲康摆了摆手,“不打紧,不过是增加兴致而已。”
说着,祁仲康又自顾自地饮下一杯,“月明松下房栊静,日出云中鸡犬喧。”
祁仲康看向凤婉,“你以为如何?”
“皇上做的诗,自然是好诗,只是……”
“只是什么?”
祁仲康不由得好奇,但凡是他与嫔妃们饮酒作乐,她们无不迎合自己,可是却从来没有一个人提出过异议,可见凤婉当真与众不同。
凤婉若是能够从中挑出问题的话,那么也算是一个才女!
“臣妾粗鄙,只是觉得皇上并不适合做这样的诗,这等恬静的气氛,实在不可能在皇宫中出现。”
良久,就在凤婉以为祁仲康会愤然离去的时候,祁仲康却抚掌大笑,“琳琅公主果然好才华,实在让朕刮目相看!”
凤婉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实际上今日她乃是剑走偏锋,祁仲康乃是一个十分小心谨慎的人,如果不能取得他的完全信任,想要下药绝非易事。
可如今看来,她从前对祁仲康的那些了解也并非是毫无用处,祁仲康如此高兴,可不就是因为自己投其所好么?
“臣妾也不过是随口胡说,还望皇上不要怪罪才是。”
祁仲康连连摆手,“自然不会,如今月色正好,不如琳琅公主也来作诗一首,好让朕欣赏一番。”
“臣妾遵旨。”凤婉微微福了福身子,“雪屋冰床深闭门。缟衣应笑织成纹。雨中清泪无人见,月下幽香只自闻。”
只自闻,只自闻,好忧伤的一首诗!
祁仲康咀嚼着诗里面的意境,竟然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按说论才学,这后宫里也有不少个能作诗的,可从来没有一人能像凤婉一样震撼祁仲康。
“好诗,好诗!”
祁仲康连连鼓掌,他从来不是违背自己心意的人,凤婉的才学,的确令他惊讶,凤婉却心下冷笑,明明凤安然也有一样的才学,可是他却置若罔闻,只知道榨干她的利用价值之后再将其丢弃在未央宫,任凭一杯毒酒赐死!
“皇上谬赞,不过是臣妾偶然得感而已,臣妾远离西越,所以才有了思乡之情,做出这等悲伤的诗词来,还请皇上不要怪罪才好。”
“琳琅公主的确背井离乡,可都是为了两国和亲,相信西越国君也会深感欣慰,如今封妃大典虽然被贼人所搅乱,可朕答应你,若是日后有了合适的时机,一定会再举办一次封妃大典,朕连你的封号都已经想好,就叫做容妃!”
容妃,容妃!
凤婉心头苦涩,原来不管她是凤婉,亦或是凤安然,祁仲康始终都想要她成为笼子里面的一只金丝雀,只要老老实实地待在笼子里面,那么自然会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可如果有一点不安分的举动,祁仲康一定会亲手拔光她的牙齿和羽毛!
“怎么,你不喜欢?”
祁仲康望着凤婉,看着她的表情忽然间变得黯然起来,因此探究性地看着凤婉,凤婉却是摇头,“皇上给的,臣妾自然是喜欢,只是封妃大典被冲撞,恐怕会有人认为臣妾乃是不吉祥的人,会有流言四起,到时候难免皇上会听信了他们的话……”
凤婉欲语还休,让祁仲康看得心动,凤婉本就生得国色天香,再加以这样的动人表情,怎能不让祁仲康****大动?当下又饮了一杯,刚想要站起身来,外面却传来一声通传,“皇后娘娘到!”
凤安舒来了?
凤婉先是蹙起眉头,凤安舒此刻来未央宫,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而凤婉也没有把握能够一下子毒死凤安舒和祁仲康,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如今凤安舒的出现打乱了凤婉的计划,所以她只能将袖子里的毒药好生藏好,准备在合适的时机拿出来。
“臣妾见过皇上。”
祁仲康微微颔首,算是允许凤安舒起来,凤婉再福了福身子,“嫔妾见过皇后娘娘。”
“起来吧。”凤安舒的语气淡漠,似乎凤婉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许是因为使用了玉容生肌膏的缘故,凤安舒的脸蛋竟然变得逐渐平滑起来,只可惜现在祁仲康已经没有了欣赏凤安舒的耐心,他刚刚对凤婉有了些许兴致,可凤安舒这么一出现,他原有的兴致也被冲淡了一些。
“皇后来未央宫,可是有要紧事?”
凤安舒淡淡一笑,“自然是有的,臣妾想着,过几天便是皇上的生辰,所以想着要如何度过才好,但是遍寻皇上不见,听说皇上在未央宫,所以臣妾就立刻赶了过来,不知琳琅公主是否会记恨本宫?”
“嫔妾不敢,皇上的生辰乃是头等大事,自然要皇后娘娘费心。”
凤婉不由得暗恨,瞧着凤安舒这副模样,竟然是想要将祁仲康从未央宫里面带走!一旦祁仲康离开未央宫,那么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何年何月,难道她还要在未央宫里面潜伏许久不成?
她可忍不了那么多日!
“不过是生辰而已,皇后一力代劳就是。”
祁仲康却根本没有跟着凤安舒离开的意思,自从除掉凤家之后,凤安舒的地位也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是凤家的庶女,如今又没有了凤家做靠山,她也不过是从前立功的一个女子而已。
给了她皇后娘娘的位置,凤安舒就该安分守己一些!
“皇上,兹事体大,而且封妃大典被冲撞,琳琅公主还尚未被封名号,皇上在这里过夜恐怕不好,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
凤安舒说这话的时候根本就没有避着凤婉,反正她打从心底里面不喜欢凤婉,也不必给她留面子,更何况连老天都在帮她,好端端的封妃大典被冲撞开来,以祁仲康的迷信程度,自然认为凤婉是一个不吉利的人。
可凤婉也不知道是使用了什么狐媚手段,竟然能够让一向迷信的祁仲康来了未央宫!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此刻凤婉的身上定是千疮百孔,只可惜在凤婉看来,凤安舒也不过是纸老虎一般,惯是会在背后里使阴招,而这面上的功夫,她还差了些许火候。
“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有要紧事要商量,那么臣妾先行告退,改日若皇上想来,便再来就是。”
凤婉一副温婉委屈的模样,反倒是让祁仲康更为不忍,刺客来搅乱封妃大典,受委屈的乃是凤婉,她不但受了伤,还平白地扣上了不吉利的帽子,若是他真的就这样离开,恐怕会伤了凤婉的心。
“皇后先行回宫,朕还要与琳琅公主吟诗作对,断然不可辜负了月光与美酒!”
凤安舒大惊,听祁仲康的意思,竟然是对自己下了逐客令!
“皇上,您……”
凤安舒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祁仲康的目光给吓到,因此硬生生地咽下了想要说出口的话,只得福了福身子告退,这才恨恨地离开未央宫。
“皇后娘娘,这未央宫邪门得很,而且琳琅公主看样子也是个狠角色,奴婢听说一大早的时候,琳琅公主打扮得极其妖艳,就在皇上必经的御花园里面跳舞,活生生地将皇上引到未央宫里面去了呢。”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凤安舒扭曲的脸显得各位可怖,“贱婢!你既然早知道这些,为何不早早地告知本宫,还让本宫受这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