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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珊妮的答复

陈珊妮在师范大学,不但因为阴盛阳衰的男女比例,女生在学校的地位自然远不如郑仪容的工科院校的女生。陈珊妮还一直抱有这样一个偏见,认为自己学校的男生太过阴柔,似乎总缺乏些男性荷尔蒙的劲力。她第一次碰到黎念唐,印象诚然是不错的。后来也断断续续有些联络,但到底有些顾忌,黎念唐和郑仪容走得太近。但自上次黎念唐夜里送她回校,自己更是心下欢喜、芳心暗许。她期待黎念唐约见他,可迟迟等不到动静,不免内心忧思起来。直到上网不经意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她心跳得很厉害,反复斟酌每一个字,她再顾不得其他杂念了,爱情的火种彻底被点燃了。不过她叫自己冷静,决定先回他一封信再做计较。这件事使她这几天神彩焕发,本又是美人胚子,少女的靓丽活泼愈发动人。参加班级或宿舍的活动,也更加积极了。认识她的男生更是对她垂涎欲滴。好事的宿舍同学似乎看出了端倪。

陈珊妮回好聊聊数语的信,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她是手机信息发给黎念唐的。她开始在给对方的称呼上面就有了纠结,不知称呼他的全名还是“念唐”二字,忽然灵机一动,这么写道:

DearWerther(维特):

来信收悉!很意外也很感谢你给我写信,虽然没有漂亮的信封,却有一种久违的难以言语的感受。首先很遗憾地告诉你,我跳舞并不高明呢(呵呵呵)!

我照旧过着寻常的日子,不好不坏。我很高兴,自己让你变得这么好。我知道你多少是抬举了我的(呵呵)。还有你本来就很好哇,何必为我改变呢?幸亏是积极的改变,倘若是消极的,我可成了罪人啦。

听说那部《加勒比海盗之世界尽头》快要上映了,近期有空陪我一起看吗?

珊妮

6月10日的早上

黎念唐是在图书馆看到这条信息的,珊妮虽然没有明确的答复自己,他还是得意忘形地、兴奋地跳了起来,周围的同学对这个不得体的举动很不满,敬以鄙夷的目光。黎念唐本来要借两本书,这时却顾不得了,他背起书包赶紧走出馆外,打电话给陈珊妮,不想对方却没接,过了几分钟,那边回信道,“我在上课呢。晚点电话好吗?”

黎念唐就着跳跃飞快的步子,小跑回宿舍,内心按捺不住喜悦,他看到那些情侣学生的亲昵暧昧,觉得一切都可以容忍了,他的世界瞬间充满了阳光,他弹跳得很高,摘了几片路边树苗的叶子。还哼起了不知名的歌,他恨不得立即来到陈珊妮身边。但终究不能太任性,他觉得自己应该再积极一些,他竟拿起了那本专业书籍,翻了两页,对杨子江道,“我们这次作业是哪几题?”

杨子江可从未见过这样的黎念唐,眼中露出惊异的目光,他没看懂这一切,只帮他把作业题划了出来。黎念唐在书本上找了一些自以为是的答案,再参考杨子江的标准答案,才觉得没那么简答,结果把杨子江的解答,原原本本地抄袭了一遍。

这时已近下午四点钟了。他再不能忍受这无趣的宿舍时光了。他做了个冲动的决定,他决定去找珊妮,而且事先不通知她。黎念唐来到珊妮的学校门口,已经五点一刻钟,离珊妮放学还有四十五分钟,他决定在学校转转。师范学校似乎充满女性荷尔蒙的味道,他并不是没有来过,然而那时到底不如今日,漂亮的珊妮似乎接受了自己,自己以后就不再是这里的客人了,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幸福的归宿感。

整个学校都充满了柔情与温度。他每见到一个女生,内心便和珊妮做个比较,或许有些女生的确比珊妮漂亮,但终究情人眼里出西施,此刻他都不放在眼里了,他目光中露出坚定而骄傲的神色。他也无聊地去品判走过身边的学校情侣,想自己和珊妮才是完美的一对。他恨不得时间再快一些,他内心紧张又兴奋。他要给珊妮一个惊喜,她见到自己该是这样的表情呢?他觉得自己应该给珊妮准备一份礼物。玫瑰?似乎俗了一点。康乃馨?似乎又不够热情。他走进了校内的一家精品店。他内心很恨自己没有早早地准备,只怪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

精品店的老板热情地招呼他。黎念唐问该送点什么礼物给女孩呢?店员建议洋娃娃,被黎念唐否决了,珊妮可不是那么浅薄的女孩。况且那样高调,到底还是俗气。他自己挑了几遍,实在找不到一件合意的礼物。正自着急,这时珊妮来电话了,她道,“我下课了,你在干嘛呢?”

“我想见你怎么办?”黎念唐答非所问道,却是他的心声。

陈珊妮笑道,“那你过来找我呀。”

“我会当真的,那我真得来了?”黎念唐笑答。

“太远了啦,周末不是也快了吗?你周末有空吗?”

“只要你让我来,多远我都不介意。”黎念唐道。

这句轻浮的话,这时珊妮听来却极受用,她却为难道,“可我晚上有课。下课又很晚。”

“你是不想我见你。”黎念唐佯装不悦道。

“没呀——那你来,我翘课好了。”珊妮笑道。

“你说的——你可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黎念唐玩笑道。

“嗯。”

“那你来你们学校北门等我。”黎念唐急道。

“不是还早吗?”珊妮道。

“现在就过去啊。我有先遣队员呢。”

“哦?那好,我倒要看看你玩什么花招。”

“去了就知道了。”

“我这就过去啦。”珊妮温柔地道,她似乎有些预感。

黎念唐再顾不得挑选礼物了,他随手买了两条手机系带放进口袋,便朝学校北门奔去。到了北门,他整整衣衫和发型,踱来踱去,他点了一根烟,叫自己淡定,他跑得有点发热,全身却有些瑟瑟发抖,他多么期待着那个熟悉动人的身影。

珊妮远远地就看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黎念唐,内心有些感动,只见他直直地站定,双手抄进口袋,酷酷对自己笑,一股暖流瞬间充溢了全身。珊妮灿烂地笑道,“黎念唐,你骗人!”她的表情活泼烂漫,她心底到底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花。黎念唐痴痴地想,原来珊妮也可以这样的娇俏妩媚。

两人走得近了,并立而行,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珊妮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事先和我说一下?”

“我不是说了吗?”黎念唐笑道。说罢又指着珊妮的书包道,“这个重吗?我来帮你。”

“好啊。”没想到珊妮倒没拒绝,她把书包递给黎念唐。

天色渐渐地暗了,他们漫无目的地走了一程,待人烟少了,黎念唐立定,伸出手来,示意珊妮把手给他。

珊妮看着他微笑,却不为所动。

“快点——别人要看到了。”黎念唐催促道。

珊妮仍是笑,并不动作。黎念唐急了,便去拉过她的手,她才乖乖地就范。

黎念唐紧紧地拉住珊妮地手,珊妮分明感到他的力道。他骄傲地抬起头道,“我现在饿了,去哪里吃饭?”

珊妮笑道,“前面就是食堂,要屈尊尝尝吗?”

黎念唐道,“下次吧。这么好的日子,当然要改善改善。你说,去哪里吃。”

珊妮呵呵地道,那就去校门口的“风信子茶餐厅”。

黎念唐道,好,我喜欢这个名字。

两人来到餐厅迎面而坐,珊妮端庄淑女,却并不像有些女生那样刻意装出餐桌上的淑女模样,黎念唐要她点菜,她倒大方地考量后,恰到好处地点好了菜和两样小点心,黎念唐又添了几样菜,加了一份鲜杂果沙律和两杯饮料。珊妮笑道,“吃得了那么多吗?”

“没问题。我可是个大饭桶。”黎念唐笑道。他握住珊妮的双手,大胆深情地看着她。珊妮斜过脑袋,并不回敬他灼热的目光,她到底有些少女的羞涩。

黎念唐道,“突然想到羽泉的那首歌。”

珊妮这才看着他问,“什么歌?”

黎念唐答道,“彩虹”说罢轻轻地哼起了那首旋律——“我的世界从此以后多了一个你,每天都是一出戏,无论情节多么浪漫或多离奇,这主角是你。”当然他没有唱出歌词。

珊妮笑而不语。他们享受着无言的甜蜜。黎念唐痴痴地看着她,乌黑亮泽的秀发、光洁小巧的脸蛋,长长的睫毛、挺拔的鼻子、明亮的双眸,鲜润的红唇。他情不自禁地凑近她的脸,贴近她的发烫的脸,亲她的脸。他很快不满足于此,顺着她的脸蛋慢慢地向下滑去。多么滑腻美好的肌肤。珊妮却沉下脸去,偏偏不给他亲中。黎念唐赶紧退回身来,他灵机一动决定智取。他去掏手机,忽然碰到自己刚买的礼物,只拿起手机惊讶地道,“这是什么字?你帮我看看——”

黎念唐一边递给她手机,一边又凑近她的脸,似要虔诚的请教她。珊妮并不防备,她拿起手机认真地找那个字,一边道,“哪个字?”这时黎念唐已结结实实地吻上了她的嘴巴。有那么几秒,两人保持静止不动。多么令人神迷目眩的吻啊!

这时服务生正好来上菜,对于这样的学生情侣,她并不见怪。珊妮却尴尬地转过脸去,有一种新为人妇的娇羞与可爱,她的脸蛋红扑扑的。

两人见面初本是很饿的,却被这炽热的男女情感彻底搅乱了味觉,浑然吃不出什么味,两人只拼命地喝水。

黎念唐忽道,把手机给我。

珊妮递给他。他于是将手机系带穿了上去。又将自己的手机也带了起来,似乎是情侣款。珊妮也为这个细节所打动。

黎念唐忽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加勒比海盗》?”

珊妮道,“后天才上映呢,正好可以周末去看看——约翰尼?德普,超帅的。”

黎念唐听得酸酸的,他明明也喜欢这部电影,嘴里却道,“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幸好还有凯拉?奈特莉可看。年轻又漂亮。”

“你倒有些眼光。”珊妮笑道。

“这个当然了!”他看着珊妮,意味深长地道。这句话自然别有他指,眼前不正是自己心仪已久的美人么?他接着道,“可惜我以后眼中再看不到美人了。”

“你是瞎了么?”珊妮故意打趣道。

“我不知道自己瞎不瞎,反正我只看得到一女主角——陈珊妮。”黎念唐道。

“油嘴滑舌。”珊妮笑道。她最近觉得自己肤浅了很多,明明黎念唐的那些话并不高明,却似有非凡的魔力一般,令自己快乐满足。

一弯新月挂在东天,街边霓虹闪烁。两人从餐厅牵着手出来后,却都没了主意要去哪里,当然并不无聊,只觉得呼吸畅快、他们悠荡着。爱情让他们将一切其他的追求与思索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觉走到了一处公园。黎念唐轻轻地道,“珊妮——”。一切言语都是苍白的。

珊妮斜过头看她,黎念唐趁势扶住她的双肩,紧紧地将珊妮抱进怀中,他再也不能克制这燃烧的浓情了,他热烈地吻她,又深情地道,“我好爱你!珊妮!你爱我吗?”不等珊妮回答,他滚烫的唇又贴了上去,吻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他们就快要融为一体了。待热情稍却,他端起珊妮的脸问,“你爱我吗?”珊妮点头不语。黎念唐不满道,“说你爱我!说你爱我”,他突然像一个任性霸道的小孩,直到珊妮说出那句,“我也爱你!笨蛋!”黎念唐快乐地将她抱起来旋转。爱情故事总是多么雷同。

不觉到了晚上十点多钟,黎念唐要回学校,他坚持先将珊妮送回宿舍,两人才依依道别。珊妮站在大楼下面,目送黎念唐转身离去,不禁喊了一声,“念唐——”。黎念唐回头看她,珊妮继续道,“路上当心一些。”黎念唐远远地“嗯”了一声,又朝她飞吻,才继续朝前走去,心想以后有人牵挂自己了,忽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间,一种从未有过的坦荡与豪迈,他觉得真正的生活才给他开启。

金工实习课突然占据了黎念唐很多自由的时间,使他很不适应,金工实习后又是收音机组装,他虽完全没有兴趣,却又不能掉队,只得勉力撑持。他近来精力却出奇地旺盛,稍得闲时便往珊妮学校跑。珊妮见他跑得太勤,怕他太累,便叫他周末再来不迟,虽然一看到他就感到欣喜。黎念唐道,我总要当好男朋友的角色呀。不能总让你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书,一个人散步。

“念唐,我知道你很努力啦!但是不用一直照顾我的感受好吗?那样你会太累——我不要你太累。”珊妮挽着他的胳膊道。

黎念唐拍拍胸脯道,“可我一点都不累。每天能量满满的——对了,我的好友夫妇,这个周六请我们去吃饭,你意下如何?”

珊妮对“夫妇”这个称呼感到奇怪。念唐便解释这对“模范夫妻”是他最好的哥们张扬,和在校外一起同居的女友王露。

珊妮便同意去拜会他们,笑道,“我倒看看,他们着急过得什么婚姻美满的日子。”

“还真不错呢。”黎念唐说罢脸上露出艳羡的神色,又道“珊妮,可惜我们相隔太远,要不然我们也可以——”

珊妮笑道,“我说黎念唐,那你当初何不找个身边的女友呢?听说同居是你们男生的爱情理想?”然而她忽然想到了密友郑仪容,她和黎念唐在同一所学校,内心有些不安。

黎念唐却傻傻地笑道,“也未尝不可啊。”

珊妮挣开他的胳膊,朝前走去。黎念唐才意识到她生气了,跑上前去拉住珊妮的手,心道她生什么气啊?女人真是阴晴不定。便道,“我开玩笑得啦。珊妮你听好了,我只喜欢你一个。我喜欢我们的交往方式。有句话不是那么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幕。况且距离产生美、什么小别胜新婚的。我虽然看好张扬王露,但我总体不认同学生同居。何必过早地搬进爱情围城呢?那是不够自信。”

听黎念唐的辩白有些堂皇,但他到底在讨好自己,珊妮才笑道,“哦,是吗?”

黎念唐道,“你不认同我吗?”

“好吧。”

黎念唐笑道,“好吧是什么意思?”

珊妮忽然搂住黎念唐的背,要努力地爬上去,只道,“就是背我的意思。”

黎念唐道,“这不太好吧。”

珊妮终究撑持不住,很快滑了下来。这时黎念唐已伺机向前跑了开去,她便追上去扑打他。

黎念唐忽蹲在十米开外的地方等她,回过头对珊妮幽幽地道,“哎,千里马常有,但伯乐不常有——愿誓死效忠珊妮殿下。”

“那我帮你改个名字吧?”珊妮趴在黎念唐的背上笑道。

黎念唐道,“赤兔还是的卢?”

“黎俊杰——识时务者为俊杰啊。”不想珊妮格格笑道。

“不对,是慧眼识英雄,你叫陈慧眼,我叫黎英雄。”

“不好听。”珊妮怨道。

“那你叫陈慧琳?”黎念唐又笑道。

珊妮笑道,看来你要做讨打的蠢英雄呀。

黎念唐道,那不是黄盖吗,愿打愿挨呀。

两人就这样胡闹了好一阵。黎念唐忽想到暑假在即,便道,“珊妮,暑假你有什么计划吗?我们去旅行吧。”他们至今没有单独在外面留宿,黎念唐想是时候再靠近一步彼此了。珊妮固然也有这个考量,然而她毕竟深爱黎念唐,只知道自己和他在一起舒服快乐,自然没有想那么复杂,便问道,“去哪呢?”

“还没想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假期那么长,我们还是先各自回趟家吧,特别是你,出来那么久了。我们到时可以早点返校。”

黎念唐道,“嗯,那我们到时好好想想去哪里。”

珊妮忽打趣道,“英雄,你还是先好好考虑怎么应对期末考试吧。”

黎念唐玩笑道,“美人好不厚道,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我收拾不了你啦。”说罢又来逮住珊妮。他从珊妮的后腰紧紧抱住她,直到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温度、柔软与芳香,忽感到全身都迅速膨胀起来。珊妮挣扎着喊道,“我可要喊人啦。”

黎念唐扶过珊妮的身体,她便正面朝着自己,见她闪烁的明眸,情不能自已,轻轻地朝她的嘴巴上又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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