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拿枪?”
冯大富这时候卖关子,已经没有人会埋怨他,毕竟换谁摊上这种事,都难免有些紧张。
“我从小就有起夜的毛病,就在今晚起夜的时候,恰好遇见了鬼鬼祟祟的湘西二鬼。”
说到这里,冯大富还特意看了蚩凡他们一眼,他的意思很明显,无非想要验证一下自己的清白。
“结果我一路跟踪到靶场,却发现湘西二鬼竟然没了踪影,保险起见,我就随手拿了这杆步枪!”
冯大富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蚩凡他们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可事情不是他们感觉没问题,就能算了的!
“大富,他们既然没了踪影,你又是怎么打到的二鬼?咱就别逻辑分析了,好不好?都在这等着呢!”
冯大富带着歉意地看了眼在座诸位,接续说道“就在我转了半天,找不到湘西二鬼,准备离开的时候,这两人就突兀地出现在我背后!”
冯大富吞咽了一口唾沫,明显还心有余悸。
“当时打头的是大鬼,这点我不会认错,活尸的尸臭,我还是能够分辨!我当时正要质问,没想到大鬼朝着我就要动手,别无他法,我只能举枪!”
张天道顿时有些急了,出言打断道“然后呢?为什么倒下的是二鬼?”
这下子引起了所有人的不满,蚩凡也是皱着眉头呵斥“天道、别急,让大富继续说!”
冯大富的脸上也是纠结无比,捏捏肥胖无比的双下巴,好一番组织语言。
“这把改装枪只要抬起就会走火,这你们已经知道,可就在我抬枪的时候,原本作势欲冲的大鬼,竟然回身把二鬼拉到面前!”
“什么?”这次所有人都不在淡定。
“大富,你的意思是大鬼害死了二鬼?”
得到了冯大富肯定的胡有钱,禁不住绕起了圈,一边绕嘴里还一边嘟囔“不应该啊!湘西二鬼、情同手足,断不会突然地反目成仇啊!难道这两个人真是假的?”
胡有钱刚作出的假设,瞬间就被他自己推翻。
“不对,要都是假的,为什么要玩苦肉计?我们可没有表现出怀疑啊?难道说,二鬼没死,他是想诈死来方便行事?”
蚩凡也是思索了半天,突然说了句“那有没有可能,是一真一假?”
蚩凡的这个假设,更是让众人感觉云山雾绕,找不出头绪,而他自己对于这个不成熟的设想,也仅仅是猜测。
“金蝉脱壳、或者说苦肉计,是建立在大富没被发现的情况,可如果偏偏有人识得鬼剪前辈的手段,那会不会假戏真做,就为了栽赃嫁祸?”
冯大富对蚩凡的假设,显示出极大的兴趣,拊掌催促道“快说、快说”
蚩凡抬手示意他别吵,又是一番思考过后,才组织好语言。
“我想会不会是大富被发现,对方害怕我们突然揭穿,所以选择一真一假的配合,巧之又巧地引出大富,又巧之又巧地让大富开枪。这样的话,即使杀不了大富,至少大富接下来所有的话,都会被人当成逃避的谎言!”
胡有钱听到最后,也是陷入了沉思,半晌才回神,嘟囔道“好像有点儿道理!”
帐外却突然传来掌声,老供奉朝里一探头,嘿嘿笑道“蚩少果真不是凡人,小老儿这就把他湘西二鬼擒来,请少爷与蚩少定夺!”
蚩凡完全没料到老供奉会这般冲动,连声叫道“别、别别”
没想到老供奉压根就不理会蚩凡,一干老家伙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冯大富,看样子是极想弥补看护不力的罪责。
“诸位老爷子切莫担心,这件事本就是大富自己惹下的,万万没有让诸位承担的原因,大可放心,若是刑堂问起,诸位只要缄口不言,我与这帮兄弟,自然不会提起。而且,要真像蚩兄说的那样,不管我们做什么,都难免落人口实!”
发号施令的冯大富,终于展现出上位者的威严,三言两语,不但打消了供奉们忐忑的心情,更是给这群供奉留下了大度的印象,轻描淡写地一句“蚩兄”,更是甘居其后,让蚩凡心里也小小的满足!
“蚩兄,那接下来应该怎么处理?”
蚩凡心里其实还真没啥满足,他不过就是真拿冯大富当朋友,否则,他才懒得费这脑细胞!
“丹参他们一会儿肯定要审讯,只要在那个时候,我们要求他解下斗篷,不就结了?真假不就一看便知?我可不信他们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身型、样貌、声音都一模一样的人!”
众人就按照蚩凡的想法,设定了计划,当然细节上也要更为完善!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没一会儿丹参的叫嚷就传遍了整个靶场。
“冯大富,我且问你,为什么深夜出现在靶场?”
冯大富老实地回答道“我有起夜的毛病,发现湘西二鬼潜入靶场,我怀疑他们同少天师的失踪有关系!我与少天师自幼相识、情同手足,自然有责任探寻究竟!”
冯大富的话一出口,现场顿时一片哗然,窃窃私语中,矛头都指向了湘西二鬼,尤其是已经快要疯掉的龙湖上诸位道长!
实际上,从小认识不假,情同手足可是扯淡,小时候冯大富可没少被那少天师欺负,不然也不会玩笑龙虎山死上个把人没事!不过这些事儿,他不说又有谁知道呢?
大鬼的回应更简单,“我和我弟弟发现靶场下面又尸气活动,而且极为强烈,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兄弟两个才来看看怎么回事!”
都是人精般地人物,三言两语地互相踢着皮球,不断地主导着舆论的导向。
而且大鬼话锋一转,“可我们一心为了诸位,冯大少爷却杀了我亲弟弟,就算是走火,可也不该就这么大事化小吧?”
在一片“对呀、是这个理儿”的吵嚷声中,冯大富实在是说不出让大鬼摘下斗篷的话,横不能人家说盆儿,你在那说碗儿吧?
大鬼在众人的支持中,发出森然的笑声,不住地逼问道“解释啊!你为什么不说话了?想办法啊?你们不是人多吗?公理面前不颠倒黑白了嘛?”
冯大富终于露出了一丝紧张,宽大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解四尼玛,你先唆唆为森么叟桑四蛇毒?”
只见张天道吐着舌头,在安淳的搀扶下,青着脸庞走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