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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和尚与道士

中国佛学院始创于1956年,在时任佛教协会名誉会长的虚云法师,刚刚升任宗教事务局局座的李振南以及诸多佛教大德的一同努力之下,饱经波折的佛学院才得以建立,院址设立在千年古刹“法源寺”,期间又命途多舛,几度兴废,直到1980年才有所改观,佛学院也终于可以坚持自己“学修并重、弘法利人”的方针,培养了一批又一批法德兼修的僧人。

不过掐着表、算着时间的蚩凡,却没有兴趣去思考脚下的青砖是不是源自唐朝,更没有心思去看看那墙上的笔迹是哪位高僧的墨宝,他现在是绞尽脑汁地掐算着,如何在三分五十九秒的时候,恰巧赶到叶老头的面前,再顺便逗逗闷子,扯到自己有了困意,关门,睡觉,万事大吉。

但是说起来蚩凡对自己现在的这份工作还是比较满意,诺大的一个紫禁城,供吃供住白得钱的工作足以让大多数人羡慕。“更夫”这个古老的称谓,蚩凡并不喜欢,他更喜欢的是“守夜人”,同样性质的称呼听起来总是比前者多了几分玄妙的感觉,因此叶老头总是笑话自己,“年轻人就是华而不实”,说穿了不就是个看大门的?要说蚩凡的理想,就是盼着叶老头,哪天一闭眼,一蹬腿的时候,自己趁机上位,能白天看上大门,也就算是人生圆满,要是说再往后,门卫能变成什么,自己倒是没琢磨,不过据叶老头所说,好像是有兼管女寝的机会,这个吗?自己思来想去,还得叶老头闭眼再说!

再说说叶老头,真实姓名估计他自己也记不得,不过他总是吹嘘什么江湖人称“叶大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头都喜欢白话,想当年,在长白山的时候,那两个老头也是一堆江湖诨名,也不知道他们那个时代,是不是所有人都没个正经事儿,光琢磨诨名了。但是叶老头的胆子大,这点还真不是吹嘘,十几岁就在义庄帮忙,年纪虚微大点,就跑到坟地,给人守陵寝,一守就守到自己抬不动棺材,才寻了个门卫的营生,以至于老家伙常常吹嘘自己苦尽甘来,守了大半辈子死人,临老临老又能守上活人,岂不美哉?幸亏说话时就他们爷俩,要不然被寝室里的僧众听见,饶是出家人不生恶念,就这天天满嘴晦气的老家伙,估计也干不长。

蚩凡掐着手表,极为准时地在寝室大门口吼道“叶老头,小爷到了,滚出来交班!”别怕吵醒别人,这寝室的构造好的惊人,就算是蚩凡的吼声,也只是堪堪传到门卫的小屋。蚩凡吼了一句,就发现不对,原本适时追出来,敲打自己的叶老头此刻竟然悄无声息,当然,若说老头就这么折了,那打死蚩凡也不信,这可是冬天能跑到颐和园后面的野湖,凿开冰窟窿玩潜泳的猛人,被自己一句话气死?打死他也不信,又不是第一次骂!这原本就是爷俩亲切地沟通方式。

蚩凡一进屋,看着整齐的被褥,关着的电视机,脸色剧变,掏出手机就回拨了回去,等听到电话里“嘟——嘟——”拨通的声响,脸色才有所缓和,可仅仅持续一刹那,伴随着一阵Nokia经典的“滴沥沥沥滴沥沥沥滴”,蚩凡脸色铁青的在电视后面掏出了叶老头那白转黑的Nokia1110。咬牙切齿地挂断电话,以他与叶老头的默契,留下的这部手机,就是为了恶心自己,偏偏蚩凡的性格就是,被恶心就要被恶心到底!

看着黄色的显示屏,上面的字体大小,还是自己帮那个老混蛋调的,短信里的开头第一句:

“吃饭小子,当你看到大爷的文字,

大爷已经远去,

不要担心,

不要流泪,

大爷明天依旧是个门卫,

不要生气,

不要哭泣,

琢磨怎么把门锁住,

才更有意义!

……“

蚩凡看了两句普希金后,再也忍受不了,不停地按着翻页键,直到手指快把这个跟自己年纪仿佛的手机合为一体,才看到脱离了普希金后,叶老头的话语,“小子,那个大爷感觉你应该是三分五十九秒到的这里,但是,大爷的手机好像出了点问题,时间好像是快了点哈,那这样,你正好趁着没事,帮大爷调一调啊,要不大爷以后还得看错时间。还有呢,那个大门的钥匙哈,因为大爷走的早,又不能插在门上,所以就带在了身上,那这样,你今晚长长眼,别睡的太死,要不你就真没机会惦记大爷的位置喽!”蚩凡颤抖地看完最后一个字,激动地举起手机作势欲摔,一阵“当当——当当“,好奇心救了手机一命,也救了蚩凡一命,短信”小子,俺这老伙计比你岁数都大,中小学生守则尊老爱幼学没学过?奥,我忘记了,你小子没他娘的上过学,完喽,老伙计,拜拜喽,听说现在有个什么6s,那是个啥?小子,那天去帮你大爷研究研究?“蚩凡小心翼翼地把这个古董”二大爷“放在了桌子上,还慌兮兮地在下面垫了一张纸巾,这还不死心地翻检了一下短信,忍不住骂道”叶老头,你来电显示没有我认了,短信显示都没有,这他娘的是什么套餐?!“

说归说,做归做,蚩凡万般不情愿,还是拿起了相当于探照灯的手电,挂好了外套,烧了一壶热水,没辙了,不喝点茶水,今天晚上是甭想顶过去了,万事俱备,所有的准备工作一应俱全,蚩凡看着那寝室门口的大铁门犯了愁,这你娘的,以前也没看这铁门这么不顺眼,反正今儿个是百般不舒服,你说说,全中国恨不得都换了电子门,嘟一声也就齐活,哪怕你是个玻璃门也好啊?!这倒好,一个大破铁门,每天“哗啦,哗啦”地拖来拖去不说,一他娘的不上锁,还跑回原位,大敞四亮的,算个什么玩意?等哪天老子就把你偷摸地拆掉卖了,当然这也就是嘴上快活,一还不至于,二的话,卖了佛学院的大门,被人抓到还不得被三教中人抽筋剥皮?

蚩凡琢磨了一会,动了歪心思,他知道叶老头除了已经用上的晾衣绳之外,私下里可还藏着一捆,那里面可是铜芯,说白了一捆子还得值个十几块,平日里,叶老头可是宝贝的紧,生怕自己偷出去卖掉,恨不得每天都要量一次长短,不对,是只要想起来就得去量一下,自己之前也懒得去讨人嫌,虽然是想算计算计叶老头,但总感觉还不至于走到那一步。不过现在吗?哼哼!叶大胆,你不仁就别怪小爷不义,蚩凡把手电往大门一挂,照进屋里,这样就算进来了偷儿,自己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也好有所应对,在蚩凡一番翻箱倒柜地寻找之后,终于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走出了屋子。

蚩凡掂掂缠在肩膀上的晾衣绳,忍不住说道“这他娘的得有二十斤,这老头,平日里看起来本本分分,居然还敢作出这等事,这么多的铜丝,不是偷来的?难道还能是祖传的?要不就是这老家伙守灵时在坟里扒得,反正就是来路不正,小爷我先用上一半,哼哼,剩下那一半,跟我去见官!”说着蚩凡又在心里意淫着叶老头跪在自己面前的样子:

“蚩爷,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就放过小老儿一命吧?”

“那可不中,大胆啊,不是小爷不救你,你这是犯错误啊,你这是党性问题,是作风问题啊!我作为一个正直的、正义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有觉悟的人民群众,怎么可以知错犯错,姑息养奸,为虎作伥呢?大胆啊,你就放心的去吧,最多也就是判个三五年,额,十几二十年吧,里面吃的也不错,还是算了,闭眼得了,你不闭眼,小爷哪辈子能熬得上门卫,能他娘的不上夜班?嗯?要我等,你身子骨比小爷我都硬实,说不上谁等谁呢!还是赶紧上路吧您内!”

一阵阴风拂过,这才算结束了蚩凡的胡思乱想,“什么鸟天气,夏天刮这种风,见鬼了!”合着现在在他的眼里就没有对的,反正是谁也别触这家伙的眉头!蚩凡先拉过来左边的铁门,把铜丝缠好,还使劲扥了扥,感觉差不多吃住了力,牵着铜丝向另一边走,走到一个差不多能摸到右边铁门的距离,把铜线紧紧地缠在了腰上,刚拉住右边铁门,一发力,“嘭”地一声,蚩凡若不是抓住了铁门,难保不做个腚墩,饶是如此,也是震得蚩凡双臂发麻。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蚩凡揉了揉双臂,恶狠狠地踢了铁门一脚,骂道“你还来了脾气,我他娘的踢死你!”回应他的只有铁门颤抖的“哗哗”声,发完了火,正要踢二脚,感受着脚底传来的阵阵刺痛,摇摇头还是算了,嘴上仍是恐吓道“再给你一个机会啊,再敢给我起什么幺蛾子,小爷认得你,小爷这一双拳脚可不认得!”发完了牢骚,蚩凡决定换一个方法,先把铜丝在两扇铁门上打好了死结,一点一点地拖着往寝室里面走,又是眼看着大功告成之际,“嘭、嘭”这次居然两面都是断了开来,这下蚩凡是真的动了肝火,冲上来,朝着两扇铁门,一会东,一会西,一阵拳打脚踢,嘴里还不住地嚷着“你娘,你娘——娘”,打到手脚脱力,口干舌燥,蚩凡也发现了不对头。

伸出手指,细细地摩挲着铁门上的花纹,脸上更加疑惑,迅速地摸完整扇铁门,脸上的狐疑之色迅速消退,看样子,涨红的脸颊又是憋了一肚子气!“好好的一个铁门,非得喷什么漆,喷漆也就罢了,不能喷得利索一点?搞得全都是毛茬,折腾的小爷浑身脱力,想到这里,蚩凡居然直起腰,规规矩矩地朝着铁门行了个礼,”不好意思啊,伙计,不是你的错哈,也不知道哪个孙子喷的漆,害苦了老子,害得你也平白无故受了无妄之灾,要不你打我两下?算了,您大人有大量嘞!“也不知道这小子是不是刚刚那一番折腾,折腾地神志不清,居然对着铁门嘟嘟囔囔。

转过身,蚩凡跑回屋子拿出了门卫(其实就是叶老头的)的工具包,一阵翻腾过后,掏出了两把锉刀对着铁门就是一阵猛锉,锉到蚩凡感觉双手火辣辣的疼痛,才算罢休,他轻轻地揉了揉手掌,再一摸铁门,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就在蚩凡采取之前的方式,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寝室里面移动,拉的铁门“吱吱呀呀”,却再没有崩溃迹象的时候,蚩凡眼见着两扇铁门越来越近,一直焦虑地绷着那根弦,才算慢慢舒展,眼看着曙光就在眼前,蚩凡抓紧了铜丝紧张地靠近着铁门,当他已经可以清晰地嗅到铁门由于锉过而散发的油漆的味道的时候,他慢慢解下腰部的铜丝,保险起见,在靠近铁门的地方,把铜丝在自己腰部打了一个死结,总算可以喘一口气,好好地缓一缓绷紧的神经。

“啊呜——嗷——”就在蚩凡还好奇这紫禁城怎么突然来了狼嚎的时候,“嗷”地一声已经不像人的动静,蚩凡原本已经松弛的神经为之一凛,却没提防手上,“呲”地一声,所有的铜丝瞬间脱手,偏偏早赶不赶地蚩凡在自己腰上打了个死结,伴随着铁门撞击门碰的“咣咣“声响,蚩凡即使气沉丹田也没拦住自己摔了个狗吃屎。蚩凡都没顾上自己爬起来,带着满嘴的沙土味道,骂道“能不能他娘的好好睡觉,你们哪个班的?明天我要是不找你们师傅,你他娘的跟我姓!”都这个熊样了,蚩凡还是不吃亏。

回应他的不是跟谁姓的问题,而是愈演愈烈的嚎叫声,耳听着这叫声愈发的声嘶力竭,蚩凡也是急了,解了两下腰间的死结,发现没什么用,匆忙地抓起门上的两根铜丝,上下一摩擦,使劲一扥,还算万幸地被扯断,当下也顾不上锁门,反正外面还有几道防线,这他娘要是楼里死了人,事情可真就是大了,还以后当什么门卫?就是你叶老头,也等着跟小爷吃锅烙吧!

蚩凡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进寝室,就往楼上跑,跑到二楼的转角处,已经可以嗅到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血腥味,蚩凡脸色一白,心里念叨着“坏了,可千万别他娘的出人命,就是要死你也给我等到老子交了班再死!”话是这样讲,蚩凡却并未停顿,径直朝着三楼冲去,刚一进入楼梯口,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光头,嗯,就是自己每天都能见到的和尚,可另一个,就有点意思了。

二十一世纪束发的,可别说什么还有满清遗老,六十年代之前还有可能,哼哼,过了这么久,就是那群最坚定的保皇党,不是埋进土里,就是埋了半截,坚持也坚持不了几年,那么除了影视中的装扮,还坚持束发的,那就只有隐世不出的道教中人,可也不对,它道教戴的上三冠的莫不是玄门中受人供奉一派掌门或者是方外散仙,但还从没听过跟自己年纪相仿的掌门或者散仙,而且戴着太清鱼尾冠的!

自己还没开口,这像是道士的小子倒先叫了开“这位居士,小道在做法驱邪,你这冲了上来,已是冲撞了法坛,你说说,这如何是好啊?“看这小子的心态,鬼哭狼嚎的不是他,那就只剩这个小胖子了,蚩凡喝问道”诶,小胖和尚,刚才是你叫的?“这和尚恐怕是下丢了魂,虽然不叫,也是哆哆嗦嗦,抽搐不语,又是那道士,蚩凡第一次发现插话怎么那么让人讨厌,自己插话时就从来不这么惹人嫌!

“居士,就是因为你冲撞法坛,驱邪本已成功,现在倒好,愈演愈烈,小师傅用的正是达摩狮子吼,本来又要成功,结果就成现在这样了!“这道士说起瞎话来,是浑然天成,还一脸无辜,若不是蚩凡还剩点眼力,恐怕还真被他忽悠地稀里糊涂背了口黑锅。蚩凡对于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人一向不客气,讥讽道”小子,自己捅的篓子,补不上就开始讹人了?是吧?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一个道士,跑他娘的佛学院来招摇撞骗,你有毛病吧?“小道士被拆穿了意图,有些尴尬,羞愧的表情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也感觉自己一个道士跑到佛学院的行为有点太匪夷所思!

但是厚脸皮之人有一个通病或者说优点,那就是顺杆上树、借坡下驴的功夫必须熟稔,小道士如此,蚩凡如此,叶老头也是如此,“嘿嘿,道友别急,小道只是开个玩笑,不知道友隐居哪处名山大川,师承何人?道号称呼?小道乃是太平道第三十一代掌门,道号……“这一番切口是浑然天成,丝毫看不出前一阵的尴尬,蚩凡对于同类总是提不起好腔,打断道“还师承?还道号?我师父你爷爷,我是你大爷!”小道士正要再来一遍敬称,一琢磨不对,只好嘿嘿地笑着,也不生气。

蚩凡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血腥味的来源,看着这两个活宝,没好气地骂道“没事情,就他娘的滚回去睡觉,在搞什么幺蛾子,睡不着,就滚下去陪大爷!”小道士连声称是,又是作揖,又是稽首,惹得蚩凡又是一阵白眼。他也懒得废话,当务之急是赶紧回去锁门,要不然丢了东西还是一样死球。小道士慌忙叫道“大爷,莫动!”蚩凡被他叫的一愣,一迟疑,第二步又是踏了出去,这小道士此时的心里,真是一阵无语,这慌忙之中认了大爷不说,偏偏大爷还惹了祸。

就在蚩凡将错就错,一路跨出去的时候,才注意到脚下,看着面前已经模糊地一滩黑色的血迹,依稀还能辨别出应该是一个阵法,就在蚩凡准备问问侄子是什么阵法,闲着没事,摆这个东西干吗的时候,一阵阴冷,袭上了心头,蚩凡这才反应过来闯了祸,蚩凡倒是不急,还淡定地问道“大侄子,你摆的是个什么玩意?”小道现在也没心思在意什么占便宜、吃亏的事情,懊丧地答道“太平聚阴阵”,蚩凡此刻却化身了“好奇宝宝”,追问道“那是干嘛的?你这是成功了?”小道现在终于有些佩服蚩凡的理解能力,“大哥,你说聚阴阵是干嘛的?难道是种花的?”但仍旧耐着性子答道“简单点说,是聚鬼的,而且负责任地说成功了”。

蚩凡天生缓慢的反射弧,这才将将地反应过来,吼道“你他娘的闲着没事,摆这玩意干嘛?种花吗?!”小道已经无语,懒得搭理他,正琢磨着有没有补救的办法。蚩凡焦虑地说道“你们谁带牛眼泪了?快点给我!”那个抽搐的小胖和尚,这时醒了过来,懵懂地问道“牛眼泪?啥是牛眼泪?”蚩凡现在没有心思来给这个棒槌讲解《物种的起源》,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了小道身上,小道现在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还好大爷是个同道中人,这样他因为这事折了,自己可以用学艺不精来宽慰自己,不必在心里,背负过于强烈的负罪感。

小道也有些着急地说道“我们三教中人,是不用外物的,可以用天眼来分辨!”蚩凡小时候,听那疯老头讲过“天眼”,不过说起来好像是没有牛眼泪效果好,没想到每天疯疯癫癫的老头子,竟然也有蒙对的时候,蚩凡朝着小道狂吼“那也行啊,你倒是他娘的告诉我,你聚的是个什么玩意啊?”小道瞬间又变的尴尬,支吾道“那个,我只能看到跟空气细微的差别,看不出是个什么玩意!”蚩凡没空骂他一句废物,但是心里已经把他归为废物一类,希望又转介于小胖和尚的身上,亘古不变的一个道理,话少的永远比话唠有本事。

小胖和尚倒是终于有了不同的答案,“俺能看见黑气!”蚩凡欣喜道“能不能看出黑气的样子?能不能啊?你快说呀?”小胖和尚一着急,加上蚩凡的一催促,居然“哇哇”地哭了起来,边哭边嚷道“俺看不出来!俺没用,俺笨,鹌鹑”,蚩凡眼见着最后的希望破灭,也懒得跟小胖和尚争辩,他不是“鹌鹑”,没有他那么胖的“鹌鹑”。

蚩凡怔怔地出神良久,感应着那阴冷的气息绕了一大圈之后,居然又跑到了自己附近,一咬牙,举起自己右手的小拇指,就朝着眉心刺去,小道下意识地反应就是,大爷是不是被附身?需不需要救他?是扯他大嘴巴还是踩脚背?就在小道在那思考如何救自己大爷的时候,小胖和尚鹌鹑了一会,猛然间朝着蚩凡吼道“大爷他在你肩膀”,蚩凡由于剧痛,加上刺的过重,鲜血迷离了眼睛,没听清楚小胖和尚吼了句什么,这举目一看,饶是以蚩凡一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长久游离于鬼怪之外的他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漫板儿”蚩凡一声惊呼,声音之中却没了恐惧,反而有点窃喜,疯老头的故事一个又一个的被验证,让他有了一种小孩子探宝的好奇心理。

“唉,老子想当年帮德国鬼子抓过一只漫板儿,那叫一个有趣“长白山脚,马鞍山下,一个脏兮兮的老头正对着一个同样脏兮兮的少年手舞足蹈,唾沫横飞,少年抹了一把口水,嫌弃地说道”老头,你是不是又在山里吃蘑菇了?告诉你多少次,你虽然吃不死,但是越吃越傻,谁能照顾的起你?“老头朝着少年就是一个暴栗”听老子讲!“少年揉揉疼痛的脑壳,撅着嘴,还是耐着性子,听老头白话。

“漫板儿这个东西啊,是他娘的德国鬼子的鬼子,嗯,就是德国鬼,他们叫啥我没记住,我就叫他漫板儿,那漫板儿长的真是一个丑啊,老子当年看他的第一眼,差点没忍住,吐出一斤老血!不过话说回来,穿的倒是人模狗样的,那年月,老子都他娘的穿打补丁的中山装,这老小子,身上居然裹着一整套西装,还有领带,对了,老小子还穿个皮鞋,就那个衰样,居然闹得德国鬼子求到了中山先生,没法子,逼得老子出山!”老头说到这里,适时一停,已经勾起了好奇的蚩凡如何肯放过他?催促道“说呀,说呀,你出山怎么了?不会就是那时候被人打傻了吧?那真难为你了!”

老头这么大的年纪,还吃不了激将法,眼睛一瞪,得意道“就那个孙子,还打老子?老子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当场打得跪下嘟嘟囔囔的说鬼子话,那老子又听不懂,只好继续抽,一直抽到这孙子不言语,才算罢手,不过洋鬼子也怪,挺长的脸,偏偏连个出气的地方都没有,你说丑不丑?”得到蚩凡肯定的眼神。

老者继续说道“然后那孙子就被老子带回了国,本来寻思超度了去,谁承想,那玩意不算个人,连他娘的鬼都不算,你别看我,老子最后都没整明白他是个啥,后来建了国为了改造他万恶的资本主义,老子扒下了他的西装,你个什么都不是的玩意,穿什么西装,对了,皮鞋也被老子褪下来。喏,就是老子穿的这双”蚩凡看着四面钻风的勉强称之为鞋的东西,绞尽脑汁,也没看出皮鞋的影子。只好附和着点点头。

“当时西装给了你舅姥爷,老子嫌死人的东西晦气,就穿个皮鞋,你舅老爷,那真是,穿个死人的西装还到处得瑟,他就是那个样子,我给你讲他……好了,好了,不讲,不讲,当时赶上改造,我一想,这洋鬼子也得改造啊!得劳动啊!得学习啊!但他一张嘴叽里咕噜,老子也教不会他呀,就继续抽,抽一句教一句,抽到那孙子快散了形,才他娘的学会一句你看看我是谁啊!你说他笨不笨?第二句死活都学不会……”

蚩凡刚刚脱离回忆,看着眼前这张扁平又光滑的一张脸,虽然没有眼睛,但是蚩凡能感觉到他在注视自己,而此时的小胖和尚和小道士,也试着用蚩凡的方法看到了一切,却吓得换着捂住对方的嘴,却掩饰不住眼神内的惊恐。“你看看我是谁啊!”这一声地道的山东口音问候,彻底坐实了疯老头故事的真实性,也彻底击破了小胖和尚和小道士的心理防线,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叫道“妈呀!”换个手继续捂住对方得嘴巴。

可能是老头离开了太久,久到蚩凡经历了无数之后,哪怕见到这一章如此可怖甚至说诡异的脸都感到万分亲切,等到漫板儿的第二句问候“你看看我是谁啊?”蚩凡变换了几次,终于发出了字正腔圆的山东口音“我是山东大老肥呀!”说完之后,蚩凡就紧盯着那张现在没有表情,以后也没有表情的脸,神色间隐含着期待,可是蚩凡与漫板儿对视了一分钟,蚩凡并没有等到想要的结果,心中不禁有些失望,转过头准备看看那两个活宝被没被吓死,就是吓死也得拘回三魂坚持到明天再说。没想到蚩凡刚一扭头,就听到身后“啪啪”地拍击声,小胖和尚和小道士看着蚩凡身后,神色更加惊恐,似乎看到了什么比刚才还要可怕的事情。

蚩凡也急忙转头,这要是在背后被人偷袭,可真就是阴沟里翻船,丢人丢到姥姥家了,等蚩凡转过身,也是奇怪地“咦”了一声,呆滞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笑着对跪在地上抽着自己嘴巴的漫板儿说道“这几十年不见,你倒是长进了不少,都学会承认错误了,我既然知道你的来历,你也就肯定知道我是谁?老头子可是很想你啊”漫板儿作为一个鬼或者是超越鬼的特殊生命体,能让他畏惧到连抽自己嘴巴的情况,吓得小胖和尚张大的嘴巴,足足放进一个鸡蛋还富余。小道士则不停地鼓捣着罗盘,生怕蚩凡是什么大妖化形,要不再怎样讲,也没有一段顺口溜就把鬼吓得把自己抽到吐白沫的道理,吐白沫倒是小道士自己的幻想,不过如果人这样抽自己的话,不是吐白沫的问题,脑袋会不会抽掉,可是一个值得深思的话题。

蚩凡看着这外国老人万里迢迢混成了这个鸟样,心里也有点不好受,老头子都不在了,何必再欺负他?看他怕的这样子,老头当年说的逃走,未必不是玩的厌烦,轰走的都有可能,“不管怎么讲,你既然跟老头子有一段渊源,我也就不能看你胡作非为,你跟着我呢?倒也不合适,但是你这一天天出去瞎晃,非让别人看看你是谁也不行,这样吧,你先说说,你有没有什么不良的?嗯!你明白”蚩凡问出去就后悔了,跟一个老头教了十几年教不会的家伙讲什么自我批评,那不是对牛弹琴?果不其然,这家伙又是一阵“看看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听得蚩凡一阵头大,摆摆手正要说算了。

没想到小胖和尚居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没有,俺就想知道俺是谁?”蚩凡诧异地看了小胖和尚一眼,试探着问道“你为啥抽自己嘴巴”说完也不理会漫板儿,而是仔细地观察着小胖和尚,果然,小胖和尚,看了一下,又说道“因为鹌鹑”蚩凡这一听,心中了然,朝着小胖和尚摆摆手“鹌鹑,别摇头,就你,小和尚,大爷给你找个护法怎么样?”小胖和尚显然不在意这些称谓,非常诚恳地回答道“大爷,俺师傅讲了,非大德之人擅收护法,是害人害己的,还是不要了,害了别人佛祖会怪罪的!”蚩凡好不容易抓了壮丁,岂会放弃,显示警告地瞪了准备搞小动作的道士一眼,对着小胖和尚柔声说道“鹌鹑,大爷给你讲,有一个家伙呢,就是崇拜你,就是要给你做护法,你要是不收,他就得死,你说说?”小胖和尚乃是心地至纯至善之人,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僧愿意就那位施主一名,但是此事了了,小僧还是要送施主另寻高明。”

小胖和尚的话音一落,漫板儿原地一闪,趴在了小胖和尚的肩膀上“那你看看我是谁啊?”吓得小胖和尚又是一声“妈呀”,翻着跟头就要往外跑,不得不说,几十年的游荡,这漫板儿除了语言之外,长进还真是不少。这一步,省了蚩凡许多口舌,蚩凡一拉小胖和尚,动情地说道“鹌鹑,大爷找的就是这个,他一看见你,就要守护你,你若是不同意,他就要自杀!”漫板儿配合着又开始了“啪啪——啪啪”极有节奏又极为实惠地扇起了耳光,小胖和尚哪见得别人受伤,又哪知道是蚩凡设了一个局,只能勉为其难地说道“好了,好了,施……,算了,总之俺答应你就是了。”漫板儿又是往小胖和尚肩膀一趴,吓得小胖和尚又一哆嗦,哭丧着脸说道“不过你能不能别趴在俺身上”眼看着下来的漫板儿又要说话,小胖和尚连忙又叫道“别说话,唉,少说点话就行!”漫板是真的通了人性,居然点了点头,虽然有些僵硬,但是真的点了点头,蚩凡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感慨。

眼见着此间事了,外面的天色也渐渐变淡,蚩凡也不理会三人或者说二人和一个玩意,扭头就下了楼梯,小胖和尚正在跟漫板儿改善关系,小道士倒是追了出来,叫道“大哥,你到底叫什么啊?”蚩凡敷衍地说道“你大爷”,小道士见了蚩凡的手段,性格古怪一些,在他看来也是理所当然,追着说道“大哥,我叫张天道“。蚩凡继续敷衍道”没记住“,留下一脸失落的张天道和一脸纠结的鹌鹑。

蚩凡到了外面才想起身上系着的铜丝,这回有了时间,一边解着死结,一边清理着遍地的碎铜丝,嘴里还念叨着“张天道?天道等你来张,人都快死绝了!张什么鸟天道。”蚩凡看着东方那隐隐的鱼肚白怔怔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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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正义与邪恶的博奔;权力与金钱的厮杀;生与死的较量;真挚情感与隐秘肉欲的抗争。红脸、黑脸、白脸、阴阳脸;真心、假心、是非心。《信访局长》展现当下的人生百态,揭开商场、官场的重重迷雾。龙争虎斗,鹿死谁手?年轻的女信访局长以百姓的代表,良知的呼唤,坚韧的意志,缜密的计谋,迎接着暴风雨的洗礼和胜利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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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璃洛乃是深水山之女帝,可有天她为了躲过爸爸所安排的相亲宴,不小心的跑到了明晨宫遇到了难得一见的东昌帝君。东昌帝君可是三重天出了名的冷血无情,没有七情六欲的神仙,可她什么都不知情,因为她仅有两万余岁,什么都不知道。趁她想走出明晨宫时,被一位仙欲飘飘的男子给一把抱起了,陈璃洛却没想到那名男子正是东昌帝君,也没想到自己闯祸了也没想到她与东昌帝君的爱情之路也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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