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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武家五子

典隐和童犀在房间里焦虑地等苏、廖二人回来。典隐站在窗口望着苏越和廖庭蕴离开的街口,看到的,却只有零零散散的行人。这里是新蜀城的僻静角落,远没有主城区那么繁华。

典隐往楼下看,店里的一个伙计总是跑进跑出,可是没有一个客人进门。典隐知道,那是老掌柜老让人去外面查看城里的动向。

过了一会儿,想起了敲门声。

“谁啊?”童犀问。

“是我。”是老掌柜的声音。童犀忙去开门。掌柜进到房间,神色慌张地问典隐:“你们和苏将军以及那位青竹先生比,谁的本事更高?”

典隐笑道:“那自然是他们了。”

老掌柜道:“这个时候了可莫要谦虚。实话实说。”

典隐道:“我没有谦虚,苏越将军外号貔虎,无论刀法还是拳脚功夫都远高于我,青竹先生也是名师高徒,她的剑法我更是望尘莫及。”

老掌柜点点头。“你们莫要怪我逐客,苏将军和青竹先生去了这么久都还未回来。我估摸着这会儿肯定是和太守府里的人打起来了。那个姓尤的,已经知道我家客栈的住址。以我对太守的了解,他定会派人来查抄我们客栈,因此趁他们没来之前,你们赶紧从客栈后门出城,不然可能就出不了城了。”

典隐点头称是,忙呼唤童犀一起去收拾东西,收拾到一半突然又道:“那到时我们怎么联络呢,他们如何来找我们?”

“西门出城五里有个班祥子茶摊,你们就去那里等他们。如果苏将军和青竹先生能平安归来,我再唤人去叫你。如果将军的身份已经伸张出去了,等将军他们来时,我来告诉他你们的动向。如果我被抓了。我会让一个可靠的人替我传话。”

他说这里,典隐也担心道:“既然如此,掌柜的不如跟我们一起走吧!传话你托个可靠的人便是了。”

老掌柜摇摇头道:“不可,现在一切还未可知。我老不死的老年丧子,什么都已无所谓了。我留下来你们最安全。托人带话,那是不得已的事儿!”

不管典隐怎么劝,老掌柜都不肯同他们一起走。他反而督促他俩赶紧动身。

典隐看看旁边惊慌失措的童犀,摇摇头,收拾好包裹便从后门逃离了客栈。

且不说那老掌柜打发典、童二人离开后,太守果然派人押着尤大人前来指认苏越所住的客栈及他们的同伙,尤其是廖庭蕴。于是才有苏越看见老掌柜并他三个伙计都被抓起来的情景。

典、童二人一直逃到新蜀城外,也没见有人阻拦,但多年的镖卫营生涯让典隐并未敢放松警惕。刚出城门时还有几户人家和一些田地,拐过一个山坳后,便尽是严严实实的密林,走了一会儿,果然听到有人的交谈声,再走近些,便在密不透光的树林中隐隐约约看见一个杉木茅草搭起来的茶摊。

待行到客栈近前时豁然开阔明亮,走到此时才能看清茶摊前竖着一棵迎风的大旗,上书:“班祥子茶摊”五个大字。

童犀和典隐刚落座,茶伙计便走来在童犀和典隐面前各放了一个海碗,然后放入山茶叶,泡了满满一碗茶。典隐又招呼伙计拿些干果来配茶。二人就此边喝茶边等着苏、廖二人。

茶摊虽然很简陋,稀稀拉拉的也坐着不少人。童犀嚼着干果发呆。典隐嘴里虽喝着茶,却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刻也不敢放松。

等了良久,左顾右盼也不见苏、廖二人,却来了奇怪的两拨人,走在前面的人一律是配着腰刀的深红色官服,走在后面的一律手持长剑的是灰白色衣裳,不用说,前面的是新蜀的官差衙役,后面的是白家的徒子徒孙。

事实上,茶摊上在座的许多都是绿林中人,他们心中对于这种搭配是嗤之以鼻的。只是白家势大,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官差们和白家人也都没见过典隐和童犀。他们是自苏、廖二人逃走后,被新蜀太守和白汉升分派来这个茶摊搜寻三棵樟余孽及剑妖廖庭蕴的人,因为尤大人向太守禀报过,他们一道共有四人。太守也知道廖庭蕴和三棵樟本领高强,怕这些官差衙役不但抓不着人还自己吃了亏,才请白汉升派白家子弟相助的。

白家子弟和官差衙役中没人见过廖庭蕴,当然他们也不知道廖庭蕴此时其实是在跟苏越一起在太守府里与白汉升等人打斗。这班祥子茶摊里根本就没有廖庭蕴。但是官差们虽然武功相对不济,但也不可否认在官差衙役中不乏有经验丰富的铺头能察言观色,那些一见到官差就心慌意乱、文不对题的,即使不是三棵樟的人,也肯定在哪里犯了事。

西蜀城中经验最老道的捕快们带着他们鹰一样的眼睛,在茶摊里一遍又一遍的来回巡视。西去的道路也被他们封锁了,对来往之人盘查甚严。

突然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铺头在童犀面前停下了。此人姓杨,是新蜀城中最老道的捕头。这个胆小、心虚的小姑娘自在中原时便怕警察,人家是做贼心虚,她不做贼心也虚,更何况她现在是个“贼”。她一见到这种严肃的场面,浑身便都不自觉地露了怯,上下不停地抖着,连深呼吸都打着颤。

“小姑娘,他是你什么人?”杨捕头指着典隐笑问道。

“他……他是我哥。”童犀看了一眼典隐说。

“你亲哥?”

童犀摇摇头。

“堂表哥?”

童犀又摇摇头。

典隐自顾自的喝了一口茶,笑道:“这位官爷,此乃我义妹。”

童犀猛点头。

旁的捕快对典隐喝道:“谁允许你开口了?”典隐低头拱手,便闭上了嘴巴。

捕快这一吼,童犀更怕了,她环顾周边一双双注视她的眼神,仿佛都要被钉在桌子上。她几乎要哭出来。

典隐伸手要去安慰,却又被杨捕头拦下,后面立时上来几个捕快将典隐按住。

杨捕头又亲切地问童犀道:“没事,今日有我在,你可把事情都说出来,我们替你做主。”

童犀虽然觉得有点难莫名其妙,还是以为他们都知道了,看了一眼典隐,就要开口将事情全盘托出。典隐此刻正被捕快们按着,因为他未反抗,所以捕快们使的劲儿不大。杨捕头问典隐最后一句话后,童犀瞟了他一眼,他从童犀的眼神里看出她是误会了那捕头的意思了。自己眼下被三个人从后面押着。如果童犀把事情都说出来,那他就只能束手就擒了。

说时迟那时快,典隐趁童犀开口之际,突然用尽全力一撒手,接着把身后押着他几个捕快往两旁一推,拎起童犀跳上桌子就要跑。后面那杨捕头急喊道:“快快!救下那个女子。”周边各捕快衙役及白家子弟一听,都围拢过来,将典隐逼到一张桌子上。

茶摊喝茶的客人一见此状,纷纷作鸟兽散。茶摊里走出掌柜,见好好的生意就这么被搅了,拍腿长叹。

杨捕头见此情景又急了,冲着从道上跑过来的捕快衙役们嚷道:“都跑过来作甚?你们继续查你们的人!”

“傻妮儿,你莫慌张,这些官差没看出我们来,他们只是见你紧张以为你是被我拐来的!”

童犀见此说,心头放下一块落石。朝那些公差喊道:“你们弄错咧——我哥他不是人贩子啊!”

现场混乱,那杨捕头在后面光见童犀手舞足蹈,却听不清她说什么。前面围拢的捕快们倒是听清她说的话了,但是他们只依头头的话办事,却不管童犀要说什么,只要把他们都抓到杨捕头的面前,一切都等捕头来处置。

“对方人多势众,再加上有白家子弟介入。真要打起来,自己带着童犀,可落不上什么好。”典隐心里盘算着,却见有三四个年轻的白家子弟拔剑就要上来擒他。

电闪雷鸣间,典隐拔出双刀,将那几人打退。见典隐反抗,拔出刀剑冲上来要砍杀他的人就更多了。典隐疲于应付,却不料下面有人卸了桌脚,“噼啪”声起,典隐一个站不稳,往后一滚,避开了刀剑,却顾不到童犀。就这一会儿,童犀已经被白家子弟们拉过去了。

典隐急欲来救,却又被人从中间堵截住,就这样。两拨人把典隐和童犀隔开了。

他真害怕不知轻重的童犀顶不住压力,把心里话都跟那些捕头官差们抖搂出来。

“慢着!”

从茶摊的一个角落突然传来洪亮的嗓音,那声音与一般人说话无异,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典隐知道,说话的人内力非同凡响。

他转过头,几乎所有人都转过头,循着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却看见茶摊最偏僻的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五个人,他们虽然身着不一样的服饰,却还是被典隐和大部分白家子弟认出来了,因为他们手里的剑:剑身不长,上宽下窄,剑柄上还各镶着一颗白色的珠子。

这些是武家的子弟们,幽州近几十年异军突起的剑气宗派,也是白家剑馆最大的对手。可以说,白家的没落与武家有直接的关系。

武家的掌门正是五宗之首的武林泰斗武赤山。而这五位正是武家的三、四代弟子们。

他们想要做什么?所有人都在猜测。白武两家虽是竞争对手,但他们从未真正撕破脸干过架,至少两家在面上都是和和气气的。不仅如此,武赤山和白汉升的父亲白寅白老爷子还是多年好友。难道两派几十年的暗斗终于要在今天彻底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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