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蓉蓉讲了郭兰英小时候学戏的故事,卫盈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努力,连晚上睡觉都要耗腿。蓉蓉不禁偷笑,历经三世他们依然那么相配,郑文扬是有福了。不过每当看着卫盈纯良没有心计的模样,蓉蓉就不禁要打个问好,这世上真有人能一直如此么?
蓉蓉出府后先去了别院,她依然没有找到要找的人,晚些时候她就回了柳凭栏,郑氏兄弟特意在柳凭栏设宴答谢她。柳凭栏的生意依旧不冷不热,只有寥寥几人,本来蓉蓉的幸福居歇业一月,谁还会稀罕这些稀汤寡水。
蓉蓉刚跟阮四、青青打了招呼,就见一个灰衣中年男子捏着鼻子喝了一口汤,陡然发现旁边一桌上的少年,惊讶地道,“唉,公孙公子,你怎么也在这儿?”
公孙公子左右看看,小声说,“今天运气不好,一出门钱袋就被摸了。”
灰衣男子了然一叹,“要不是老婆不给钱,这儿又能记账,谁来喝这些馊水啊。”
“二位客观要酒煎丸子么?”阮四忍不住上前道。
“不用了,已经够了。”二人齐道,开什么玩笑,他们可不想被他呛死。
虽然他们没有说出口,但阮四是懂得读心术的,他吸了吸鼻子,背上大热天的流出冷汗来。其实这不是汗,是泪。因为一听见别人这么说,他就痛哭流涕,而这么说的人实在太多了,于是他成天痛哭流涕。蓉蓉说这样有碍瞻观,就交了她一个让后背代替眼睛流泪的方法。
郑府的人下楼催蓉蓉,蓉蓉转身要走,青青却拉住她一眼陶醉,不由自主地挥着小拳头,“申请旁听,申请旁听!”哇,银柳王子和狐仙公主的浪漫故事又要开始了。
“申请不准。”蓉蓉扁着嘴坚决反对,把她往阮四怀里一推,“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烦我。”
“不嘛不嘛。”青青继续撒娇。
阮四也是不愿,但想了想还是拉住青青,咧嘴笑道,“我相信你的职业操守,绝对不会跟客户纠缠不清。”
“这还用你说,哼!”蓉蓉扭过身去踢踢踏踏地上了楼,好个臭狐狸,敢用激将法对付她了,瞧她以后怎么整治他。
柳凭栏本没有歌舞姬,可此刻雅间里却传来阵阵丝竹之声。随着乐声偏偏起舞的是宜春楼的头牌姑娘香翘,她曼妙的身姿仿若无骨。郑岐扬看看舞姬,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二弟,在外面这么久了,就没有一个红颜知己?”
“我哪儿能和大哥比。”郑文扬敛住眸光,喝了口酒,略有不满地摇摇头,放在一边,又端起旁边的一碗,“倒是大哥你,究竟打算娶赵家小姐还是张家小姐?”
“二者皆美,但赵家小姐沉闷无趣,张家小姐城府太深,要是二弟你该如何选择?”郑岐扬轻轻地一哼,挑眉间闪过一抹邪邪的笑。
郑文扬笑笑,皮笑肉不笑地一叹:“那我是不是要准备拜见两位嫂子了?”
郑岐扬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胸膛溢出一阵憋闷的大笑,“二弟,你也该成家了,省得咱爹娘晚上来找你,你还想睡个安生觉吧?”
“大哥要是先成了家,小弟自然遵从。”郑文扬话中暗含愤懑,他看中的是平阳府的家人,弄出来恐怕要多些时日。
蓉蓉推门而入,被香翘的袖子扫个正着,真香啊,难怪被称为香美人。她不请自坐,观察着他们的神色,等待开口的时机。
郑文扬看着她讳莫如深地微微摇头,胡蓉蓉,柳凭栏幸福居的主人,笑点鸳鸯的长安媒婆,精明能干却又很率真,正如那晚的情景。他随意找两个话头,淡淡地开口,“姑娘好像没有敲门。”
“敲了,只是二位既然心不在此,又岂能知道我敲了门没有。”蓉蓉笑了笑,这两个人一边巴望着娶亲,一边还跟宜春楼的人纠缠不清,真受不了。
郑文扬也不恼,只是笑了笑,“在下常年在外,一回长安就来到柳凭栏这样雅致的地方,如此雅致的格局与陈设,想必都是出自姑娘之手吧?”
银柳仙人就是银柳仙人,这辈子做了满身铜臭的大商人还是这么潇洒。蓉蓉忽然陶醉了起来,她似乎已经忘了郑岐扬的存在,只顾着装淑女,“何以见得不是出自阮四之手?”
“他?做出如此酒菜的人又怎会有如此情致。”郑文扬失笑。
郑岐扬让香翘下去,也加入了他们,“我这个弟弟就是这样,什么都得问问,胡姑娘别介意。今日设宴是为了答谢姑娘,姑娘这些天为了我们兄弟二人劳累了。”
“这说的是哪儿的话。”蓉蓉乐开了花,这绝不仅仅是一顿饭,后面一定有大把银钱跟着,何况她现在是两边拿好处,把今晚和他们见面的事给女方家里一说,她又能拿一大笔。别怪她贪财,她上司不让她用法术变钱花,她也只能四处搜刮了。
柳叶眉弯弯的,配上一双活泼、灵动的大眼睛,嘴角一直向上勾着,神态间掩不住的顽皮。平心而论,这虽然是一副美人态,却也不是他所见过的最美的一位,但她自有另一番风姿,让人移不开眼。不过这不试用于他,只有平阳府里的那位才能让他见过之后,久久不能忘怀。
连郑文扬自己也有些纳闷,他怎么会去这么一个势力得眼睛里只有钱的小女子,他尴尬地笑笑,“不知姑娘进展的如何?”
手指俏生生地翻了个花,蓉蓉媒婆范儿十足地道,“卫姑娘好的很,难怪二公子上心。”她顿了顿,开始她专业的分析,“我是这么想的,等她做了领舞,你以后在公主的筵席上看到了也就有了开口的机会。你现在跟公主的交情也不错,帮了那么多的忙,早晚会有机会的。”
郑文扬这次回来搭上了南方的王氏,手上的粮食更多了,平阳公主为了皇帝刘彻的日后大计自然对她多加笼络。不过平阳到底是皇亲贵胄,郑文扬无论如何也不能管她直接要人,一定要有个适当的理由,何况平阳还一直很喜欢卫盈。
要说这个理由,蓉蓉觉得一是卫盈要点头,这要靠她撮合,至于二,就要靠郑文扬了,“不过二公子也要多多留心,以后有了大功劳才好开口。”
郑文扬陷入了沉思,他开始思考如何立这个大功劳,倒是郑岐扬大笑着拍着弟弟的背,“原来二弟看上了平阳府的人,行,比大哥强。”
“大公子,赵府和张府都有意与你结亲,不过我觉得赵府千金更合适一些。”蓉蓉笑得更灿烂了,赵家千金赵如芸要比张家的茯雁温柔、大方一些,而且命数上也更和得来。
郑岐扬皱眉,“赵姑娘怎么合适了?”他总觉得赵如芸闷闷的,见过几次面,每次都比哑巴强不了多少。
“赵姑娘多温柔、多体贴呀,针黹上的功夫也好,将来一定是位贤妻良母。”蓉蓉夸赞着,不光如此赵如芸的娘也很大方呢,酬金就不用说了,还要给她一座很棒的大宅子。
“那就依仗姑娘了。”郑岐扬应景地点点头,其实他对张茯雁也没有多少好感,只是奈何他家大业大,在旁人眼里也是托了祖上和弟弟的福,再加上他的名声也确实差了点,偌大的长安城也只有两户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嗯嗯,那我先敬二位。”蓉蓉甜甜地笑着,只要他们肯配合就好,啊,人间是多么的美好,她居然就要完成任务了。美丽的仙境,胡蓉蓉来也。
蓉蓉起身亲自给他们斟酒,经过郑文扬身边时,郑文扬奇怪地看着她,此刻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让人不由得想一探究竟,“胡姑娘可是想说什么?”
“叫我蓉蓉就行了,咱们谁跟谁呀。”叫得那么生分干吗,都认识一百多年了,蓉蓉摇摇头,用她所能想到的最亲和的目光看着他们,“若是你们能把……”
门“啪”地一声响打断了蓉蓉,青青大步流星地闯进来,平地一声雷地大吼,“平阳府要落锁了!”屋里老没动静,她已经忍了很久了,再不进来她蓉蓉姐说不定就被银柳怎么怎么了,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
蓉蓉吓了一跳,身子一歪,脚下一滑,顿时跟冲到眼前大吼大叫的青青摔做一团。一旁的郑文扬到底练过些拳脚,眼疾手快地一手一个托住二人的背。
“咳咳。”青青脸胀得通红,银柳仙人的手贴着蓉蓉姐的背呢,“蓉蓉姐,你要避嫌……”
蓉蓉微微侧过头,刚好对上郑文扬的眼,不看还好,看了还真有点魅惑,“郑公子,放手,你应该放手。”
她话音未落,郑文扬陡然放了手,蓉蓉重重地压在了青青身上,青青痛呼,“蓉蓉姐,你该减肥了。”
蓉蓉瞪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看看他们,“抱歉,咱们改日,改日再说……”呜呜,她的脸都被青青丢光了,她拉起青青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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