杖责事件发生之后子夫总是闷闷地若有所思,蓉蓉来看她的时候大包小包地提溜来好些衣食用品也提不起她半点兴趣。看她这个样子蓉蓉心里很是内疚,如果不是她四处煽风点火折腾得流言四起,馆陶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
不过这事说到底也得怪馆陶心狠手辣,如果这事儿发生在她胡蓉蓉身上,即使与对方有着深仇大恨,也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报复。
“老大真的要去椒房殿了么?可别忘了我的事呀。”笨笨穿着舍人的衣服,眼中充满期待。
蓉蓉看看他,那眼神跟看一只猫没有多大区别,“总算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了,就不知道皇后娘娘找我什么事儿呢?”
笨笨才不管她去做什么,听到能进去就拍起了巴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老大没什么好怕的。不过老大你在里面吃香的喝辣的,可别了帮我找东西。”该找的地方他都找过了,只除了椒房殿和长乐宫,这俩地方的人有洁癖,见了他就喊打喊杀。
“你去陪子夫吧,要是我回来她还是那个样子,找到了也不给你。”蓉蓉迈上台阶,走了几步忽然转身,“那个舍人可处理好了?”
笨笨现在的模样是按照永巷里一个做扫地的舍人变的,笨笨下意识地摸摸脸,笑了笑,“老大放心,都摆平了,老大加油!”
他把那个舍人迷昏了塞在出宫的泔水车下面,还在他身上绑了了一大袋金子,等这家伙出了宫,还不知道怎么笑呢。
蓉蓉进了椒房殿,叩拜之后被允许坐在离陈娇五步远的席子上。因为暴戾这种毛病是可以遗传的,她乖乖地低头看着地,没有得到允许前动都不敢动一下,脖子都快折断了。她只闻见花茶浓浓的香气,听见茶水注入杯中。
陈娇轻啜了口茶,随手摆弄了一下手炉,“听茯雁说你在宫外做的是冰人,撮合了不少有缘人,本宫今日有些要问你。茯雁,把东西给她。”
“这是娘娘赏你的。”茯雁依言把一个小盒子放在蓉蓉面前,打开盖子时警告地瞥了蓉蓉一眼。她也是被陈娇问住了才说了出来,要不她也不会傻傻地弄一个人出来和自己争宠。
盒子里放着一小包银子和两件首饰,蓉蓉看了眼,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谢娘娘赏赐,奴婢一定知无不尽。”
茯雁一挥袖子,屋里的宫女舍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她们三人。陈娇想了想,脸上泛起淡淡地羞赧之色,“本宫想问你可有什么办法抓住男人的心?”
“这个……还请娘娘恕奴婢无罪。”蓉蓉微微抬头看了看她,陈驸马对馆陶公主一向极好,二人一直恩爱有加,况且古往今来做驸马的本来就鲜有抬得起头的主。久而久之陈娇就觉得夫妻就应如此,皇帝就应该让着她、由着头,再怎么样也都是她一个人的。
可是陈娇却忘了,公主可以休夫,皇帝则可以休妻,皇后的位子是不一定能做一辈子的。与其说她不懂得如何抓住男人的心,不如说她不知如何抓住皇帝的心。
“说吧。”陈娇淡淡地道,要不是黔驴技穷,心高气傲如她又怎会召见蓉蓉这样的小人物。
蓉蓉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每说一句话都准备随时停下来,“娘娘,皇上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朝堂上受的约束多,回到后宫他心里定是不愿意再受约束的。”
“约束?是本宫约束他了还是太皇太后?要不还是本宫的母亲?”陈娇气哼哼地瞪了她一眼,这些话太后也对她说过,不过是说教罢了。她不约束,他不去找其他女人了?都是废话。
“娘娘既然恕奴婢无罪,那奴婢就还得把话说下去。”蓉蓉声音低了些,但依然坚定,陈娇能否转变,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娘娘心里可以敬爱长公主和太皇太后,但是在皇上面前切不可总是提起。不信娘娘可以试想一下,娘娘在家里的时候难道就喜欢长辈们的说教?”
“大汉以孝治天下,本宫说两句又怎么了?何况皇上的皇位本来就是本宫的母亲得来的。”陈娇火气十足,不过她依然没把蓉蓉赶出去。
陈娇本性不坏,只是从小过得太顺意,被宠坏了。往常她跟刘彻闹得不愉快了,她的母亲大人也不说她一句,一早带着她到太皇太后身边告状去了,哪儿还会多想?蓉蓉的话对她来说极不顺耳,尽管她隐隐觉得话里有些东西是对的,但这个有些也极有限。她负气地冷哼了一声,“就算本宫说话不顺他的心意,他就可以连看都不看本宫一眼么?他就可以找那些狐媚子寻开心了?本宫的父母一辈子恩恩爱爱,怎么本宫就摊上他了?本宫瞧他连本宫的父亲都不如。”
“他是皇帝,当然不能和陈驸马相比。”蓉蓉继续发扬她以打击促进醒悟的作风,一针见血地道,“娘娘无出,始终都是大碍。”
“大胆,小小一个杂役竟敢……”一旁的茯雁厉声道。
以前哪有人敢说这种话,陈娇听了又急又恼,没等茯雁说完竟落下几滴泪来,“本宫也想要皇子、公主,可这种事不是本宫想就能有的呀。”说到痛处,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比刘彻年长一些,也曾独善椒房,可就是没有子嗣。
“娘娘不必伤心,这个贱婢满口胡言,娘娘一定要严加惩罚。”茯雁安慰着陈娇,趁机进言。
陈娇推开她,伸指凌厉地指向蓉蓉,浑身散发的气势吓得茯雁跌坐在地,“来人,给本宫把她赶出去。”
蓉蓉本能地向后一坐,下一刻她的目光死死地集中在陈娇食指的戒指上。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心里暗自感叹着被几名宫女架了出去。
可这一幕看在茯雁眼里却全然变了味,她以为蓉蓉并不惧怕陈娇,更别提她这个狐假虎威的宫人了。她暗自猜想着蓉蓉肯定还有持仗得住的本事,心里更加决定不能再让蓉蓉接近陈娇。
蓉蓉被人扔到殿外,只觉得膝盖被磕得生疼,心里不知第几次把万恶的封建社会骂了一通。不过这回也算是小有所得,起码她更加肯定了陈娇并不像外表看来的那么骄横、蛮不讲理。她只是自小被保护得太好了,觉得什么东西都可以轻易得到罢了。陈娇如果只是嫁了王侯将相,那么现在可能正过着如她父母那般的生活,唉,都是馆陶大婶折腾的。历史上馆陶还绑架过卫青,唉,有那么个崇尚武力解决问题的娘,后位坐得稳才怪。
走在宫巷中正出神,忽然有人小声唤她,她定睛一看居然又是张舍人。上次被他弄到不知哪个宫里晕得不省人事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她本能的觉得这次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然她刚一走近,就听张舍人捏着嗓子郑重其事地道,“陛下想见卫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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