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子,您来了!”西市卖陶器的老赵笑呵呵向陌晓涵打起了招呼。
前几日待望山庄的管家张福坐着马车在街市上横冲直撞,撞到了他的摊子,把他从本地的陶匠那里进的货物全部都撞毁了,让他连继续做小买卖的本金都没有了。就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这位陌生的九公子慷慨解囊伸出了援助之手,让他和一家老小有了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
“老伯,今日生意怎么样?”陌晓涵笑问道。
“托公子的福,今日还可以。”老赵笑道。
简单交谈了几句,辞别了卖陶器的老赵,陌晓涵继续朝前面走去。她心想,现在陈清大叔身体虚弱,最好是能够买只老母鸡,或者买些大棒骨什么的,煲成汤,让陈清大叔和盲眼婆婆好好补一补才是。
走着走着,前面的一阵喧闹声引起了陌晓涵的注意。
“小贼,你敢偷老子店里的包子,小心老子剁了你的手!”一个身穿灰色缎袍的身材肥胖的男子粗着嗓子喊道。
这胖男人姓黄,是这西市上面一家酒楼的老板。这酒楼中午卖饭菜酒席,到了下午和晚上,就会出售一些馒头、包子之类的面点小食,陌晓涵也曾经买过他们家的点心,端得是味道不错。
“大老爷,求求你行行好,就给我一个包子吧,我那小妹妹已经快要饿死了!”一个八九岁的男孩子抱着那胖男人的大腿哭求道。
“快滚开,脏死了!弄脏了本老爷的袍子你能赔得起吗?!你妹妹快饿死了关老子屁事!小子,要想吃包子就得拿钱来,懂么?”那黄老板挣脱男孩的手,从不远处捡起了一个掉在了地面上的肉包子。
“老爷,你打也打了,肉包子也脏了,你就把那个包子给我吧!”那孩子可怜巴巴地说道。
“呵呵,你这真是做梦娶媳妇,想得美!小子,吃东西要拿钱来买,这肉包子,老子便是拿去喂狗也不会给你!”黄老板恶狠狠说道。
“你!”
正所谓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那孩子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了一声便冲了上去,一头撞在了那胖男人的肚子上面。
那黄老板的一身好肉可不是白长的,虽然被撞得后退了一步,还晃了好几下,但却并没有跌倒,倒是那长期营养不良、瘦得好像猴子一样的男孩子,噔噔噔地向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啊,你……你怎么敢?!”黄老板气得眼冒金星,撸了撸袖子就朝着那孩子走了过来,准备好好教训教训这个没有爹娘管教的小乞儿。
看见事情越闹越大,附近的商贩和街坊们赶紧围拢过来,拉住了黄老板。陌晓涵轻轻笑了笑,跟着人群,走到了黄老板的身边。
“老黄,何必跟一个孩子动气呢,和气生财嘛!”一个大叔劝道。
“我是真心想要和气生财,可是这个有爹生没爹教的臭小子适才偷我的包子还不算,还行凶撞人,这真是岂有此理!今天我一定不会放过这臭小子!”
“黄老板,话可别说得那么难听嘛,俗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嘛!”陌晓涵笑眯眯说道,与黄老板身子一错,她从黄老板的左后方走到了正前方。
看见了陌晓涵,黄老板不觉眼前一亮,前几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这西市上面有不少贫苦商贩都因为那待望山庄的管家纵马疾驰而损失不小,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个以前从未谋面的九公子,一下子就拿出来一千多两银子,补偿了那些商户的损失。这位九公子,端得是财大气粗,人傻钱多呀!遇上了这样的人,不但不能惹恼了,还要极力地往他的店里拉呀!
“呦,九公子,您来了!快请里面坐,快请里面坐!”黄老板瞬间就换上了一副满脸堆笑的面孔点头哈腰地招呼道。
陌晓涵笑了笑,没有说话,走到那孩子的身边伸手把他扶了起来,拉着那孩子的手取了一些铜板拿给了黄老板:“黄老板,肉包子一屉,打包带走。”
又温言对那孩子说道:“孩子,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家。”
“我……”那孩子脑子有些发懵,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听见旁边有人笑着说道:“孩子,今日遇上了九公子,你可要走运了!”
走运了?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今天晚上他和妹妹可以不用再挨饿了?那孩子面露喜色地想着,两眼放光地盯着黄老板手里那只沾了泥土的包子。
黄老板颇有些尴尬地看了陌晓涵一眼,然后极不情愿地走过来,把手里的包子递给了那孩子:“拿去吧,看在九公子的份上,今日就先饶了你!”
那孩子几乎都要高兴得跳起来了,他扑闪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就伸出了手,想要把那包子拿在手中,陌晓涵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孩子,掉在地上的东西不能吃哦!刚才黄老板不是也说了吗?那包子只能拿去喂狗了呢!咱们已经买好了一屉包子,我送你回家,跟你妹妹一起吃岂不是更好?”陌晓涵扬了扬手里那用荷叶包着的包子,笑眯眯说道。
“大哥哥,这……这些包子是你给我和我妹妹买的?!”那孩子十分欢喜地问道。
“这个当然了,我送你回家!”
“嗯!”
看着那手牵手离开的一大一小,黄老板只觉得自己的冷汗都要冒下来了,他只是教训了一个孩子,不会因此得罪了那位财神爷九公子了吧?
陌晓涵跟那个孩子手牵手地离开了,她并没有注意到,在远离人群的地方,有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一直追随着她的一举一动。
“月儿,月儿,你快出来看,咱们有肉包子吃了!有个好心的大哥哥给咱们买了整整一屉肉包子呢!”
“真的吗?”稚嫩而又虚弱的声音响起,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从破旧的木门后面探了出来,那是一个瘦小纤弱的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已经旧的连颜色都看不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了,肉包子给你,你看,还是热的呢!”
两个小孩子欢呼雀跃了一番,陌晓涵拿出了一只灰色的钱袋,将里面的几两散碎银子全都倒出来交给了那个年长一些的男孩子:“孩子,这些钱你拿去,跟你妹妹一起好好地生活吧,只不过这些钱只能够维持一段时间,以后的日子你还是要靠你自己。人生在世,钱财不是第一位的,贫困也只是暂时的,关键是要有本事在身,这样才能够生存得下去,知道吗?”
“大哥哥,你……你说的话我好像有些明白,可是又不太懂。”
陌晓涵笑了笑:“拿着这些钱去买一身体面整洁一些的衣服,然后在这集市上找一个师傅,学上一门手艺,这样才好养活你妹妹呀?”
那孩子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就露出了笑容:“妹妹,以后哥一定要挣好多好多钱,让你天天都能吃上大肉包子,还要买新衣服给你穿!”
“嗯!”小姑娘脆生生答应道。
陌晓涵微笑着告别了这一对可怜的兄妹,心里想着现在去买大棒骨什么的肯定是来不及了,还是去买些糕饼馒头之类的面点来做晚饭吧。
陌晓涵一边思量着一边朝前面走去,却听见背后突然传来了一个有几分戏谑的声音:“姑娘可真是好手段呀,竟然顺走了那仗势欺人的包子店老板的钱袋去帮助那一对受了欺负的可怜兄妹,姑娘是个行侠仗义的侠盗吧?”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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