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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相逢恨在她人后(3)

一阵急风吹过,月亮变得朦胧起来。很快,乌云涌满了整个天空,月亮被完全遮住了。凌云峰沉浸在悲思之中,对这一切根本没有察觉。

“要下雨了。陈月瑶轻声说。

凌云峰从悲思中惊醒过来,看了看天色,十分惊讶,说:“真要起雨了,我们快回去。”说着从山石上站了起来。陈月瑶也跟着站起,凌云峰才发觉,两人的手仍牵在一起。陈月瑶脸色一红,将手抽回,两人急步往回赶去。

刚行了几步,空中一道闪电划过,接着一声霹雳,硕大的雨点砸了下来。凌云峰借着闪电看到右边十几米处有个山洞,急忙说:“现在回去来不及了,我们先避避雨吧。”说着拉起陈月瑶向山洞奔去。

雨点骤紧,两人奔进山洞时衣服已有些湿了。洞内有山石干草,显然常有行人樵夫在这里歇息。凌云峰在山石上铺好干草,让陈月瑶坐下,自己站到洞口看雨。

此时正是夏季雷雨季节,外面的霹雳闪电一个接着一个。陈月瑶双手抱肩,颤声说:“凌大哥,我害怕……”

凌云峰走回洞中山石旁,在陈月瑶身边坐下,说:“女孩子都怕雷。凌大哥在这里,月瑶别怕。”

陈月瑶一下子伏入凌云峰怀里,螓首贴在他的胸前,说:“凌大哥,我害怕,真的很害怕。”

凌云峰揽住陈月瑶纤腰,轻声劝慰着,陈月瑶渐渐平静下来。

夏日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不到半个时辰,云散雨收,月亮又从云层之后钻出,照进山洞。陈月瑶伏在凌云峰怀中,并没有坐起。凌云峰轻声说:“天很晚了,我们该回去了。”

陈月瑶抬起脸来,仰望着凌云峰,眼中似有点点泪光,“那次遇险以后,我一直很害怕,有时夜间会从恶梦中惊醒。只有在凌大哥怀里,我才没有了害怕,没有了担忧,我真想让凌大哥一直这样抱着我,抱着我……”说到后来,陈月瑶的声音喃喃起来。

凌云峰心中一阵冲动。陈月瑶容貌世间罕有,此时像个受伤的羔羊在自己身上寻求依靠,寻求保护,如此美人眷依之情他何以堪当。一种巨大的诱惑使他想俯下身子去亲吻陈月瑶柔软湿润的嘴唇。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用了极大的毅力将视线从陈月瑶身上移开,说:“那次确实太过凶险,一时后怕乃是人之常情,你要试着慢慢将它忘掉,过一些时间就会好的。”

陈月瑶没有说话,在陈元峰胸前低低哭泣起来。

天已过三更,凌云峰陈月瑶才回到客栈。凌云峰把陈月瑶送回客房,自己也回房休息。

李琳陈月瑶的房间里灯烛摇曳。

陈月瑶将潮湿的衣裙换下,换上了一件葱绿色薄绸内裙,在李琳身边坐下。

“你们刚才在什么地方躲的雨?”李琳看着陈月瑶,问道。

“在山路旁边的一个山洞里。”陈月瑶低声回答。

“他对你没有什么轻薄之举吧?”李琳的语气有些疑虑。

陈月瑶脸色微微一红:“凌公子是坦荡君子,怎么会做那种卑下之事。”

李琳叹了一口气,道:“我真不该答应你出去和他私会,虽说你和他已有肌肤之亲。但那次救人情急,自不能以常情而论,不一定非要以终身相托的。”

陈月瑶咬住嘴唇,低下头去,说:“陈公子心中已经有人了,但不知为何他们好像不能在一起了。”

李琳微微一愕,说:“你可知道他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陈月瑶轻轻摇了摇头,李琳又说:“你今天出去和他相会,他对你没有丝毫动心吗?”

陈月瑶又摇了摇头,李琳说:“以你的容貌,任何男子在你面前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他若真的对你一点也不动心,倒真是天下少有的有情有义的男子了。”

陈月瑶抬起头来,望着床前的灯烛,目光幽幽,不知所思……

三天后,李琳凌云峰一行进了汴梁城。

李琳一家自然前往陈府,凌云峰要另找客店投宿。李琳阻拦说:“凌公子救了小女,又一路护送妾母子女三人。妾虽女流之辈,也知公子恩义深重,妾请公子到敝府暂住几日,让妾身一家稍尽感激之情。公子待朝廷封赏之后,安下宅第,再搬离不迟。”

凌云峰见李琳说的殷切,难以推辞,只好随同去了陈府。陈仲方一家相聚,自有一番悲喜之情。李琳向陈仲方说起凌云峰从虎口救下女儿之事,陈仲方十分感激,向凌云峰深致谢意,李琳又说到要凌云峰留住陈府,陈仲方自然愿意。

当晚,陈仲方置家宴款待酬谢凌云峰。席间李琳陈月瑶又出来敬酒致谢,凌云峰逊谢了一番。陈仲方问起凌云峰的家世,凌云峰隐约其辞,只说自己家住洛阳,一年多以前赴边从军,随王韶将军在熙河作战。这些陈仲方已听李琳说过,见凌云峰不愿多说,不好再往下深问。宴后,陈仲方命家人带凌云峰去房间歇息。

陈仲方给凌云峰安排的房间是自己原来的两间书房,书房在中院之后,靠近内堂,十分清雅幽静。因为王韶还没有从熙河回京,凌云峰只好在陈府暂住等待。

凌云峰在薛府住下来后,陈月瑶并不避男女之嫌,常去凌云峰房间或约他在后园相会,陈仲方夫妇也没加禁约。两人或叙些各自以往旧事,或在后园赏看花木,以至于吹笛弹琴,舞剑荡秋千,渐渐熟悉亲密起来。

凌云峰终于将梁冰倩之事告诉了陈月瑶,陈月瑶十分惊异,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凌云峰的心上人竟然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贵妃,伤感叹息之后,婉言劝慰了凌云峰一番。以后陈月瑶对凌云峰更加体贴关爱,每当凌云峰悲愤难以自已之时,她或温言相慰,或执陈元峰之手,默默相陪。凌云峰得陈月瑶柔情相伴,悲怨抑郁之情排遣了不少。

时光倏忽,转眼已到七月。王韶终于从熙河回京,被神宗皇帝封为疏密副使。凌云峰前往王府拜见,王韶告诉凌云峰,他已经举荐他为京城禁军正五品武官,不日即可上任。凌云峰并没有兴奋喜悦之意,却恳请王韶给他在皇城司谋个差使,哪怕没有职衔,只做个普通兵卒也可。王韶思忖片刻,答应了下来,但要凌云峰先在禁军中供职两三个月,然后再转调皇城司。凌云峰恭谨拜谢。

皇城司为京师皇城的保卫机构,掌宫城诸门管钥、木契,按时启闭,并掌进出宫城门的禁令,归枢密院管辖。王韶早已听说梁冰倩被赵顼册封为贵妃之事,他自然知道凌云峰和梁冰倩的表兄妹关系,以为凌云峰想要在皇城司任职,是得了梁开山授意,便于以后梁冰倩和家人联系。他答应凌云峰,一是为了感谢凌云峰的救命之恩,另外也是做个顺水人情,讨好贵妃娘娘。

凌云峰回陈府以后,说明被授予官职之事,陈月瑶一家都为他高兴。因为供职之处并不很远,凌云峰仍留住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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