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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封印咒泉

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我们现在身处的这个山洞里只有绝对的黑暗,两旁的石壁好像能够吞噬光线一般,人一走进山洞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连火把在这里也起不到任何作用。这个就是流金所说的被诅咒大地的“咒泉洞”。

进入这个“黑洞”后,我就在身周张开了一个空气壁障,除了可以保护住红花和流金外,还能够利用风元素作为自己的眼睛,来“看清”洞里的路。所幸这个山洞里并没有什么岔路,所以我们只要笔直向前走就可以了。

在前进了五百多米后,我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这说明我们离咒泉不远了,我兴奋的加快了脚步,并催促红花和流金跟上来。

果然,十分钟后,我的气元素屏障就探测到了前方的一眼泉水。

我将探测到泉眼的消息告诉红花和流金。而流金听了我的话后,就陷入了沉默。良久,流金开口对我说:“真的要做了吗,明?”

“是的!”*点点头,以十分坚定的语气回答流金。

“如果这个被诅咒大地消失的话,那我们暗黑骑士……”流金欲言又止,但我知道他想要说什么。如果我封印了咒泉之眼,使得这个被诅咒大地消失的话,流金所带领的暗黑骑士团也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因为不仅是流金,所有的暗黑骑士都相信,他们是为了守护这片大地而出现的。失去了大地的他们,也就失去存在的意义。

“流金,你怕不怕‘死’?”我向流金提出了当日问武鸣的问题。

“明,你问我这个问题就犹如问一只鱼会不会游泳那样愚蠢,我们暗黑骑士本不是活人,又怎会怕死。就算失去现在的身躯,再死上一次,那对我们来说也只是安眠,重新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流金这样毫不客气的回答我。

“那么”,我话锋一转,又向他问道:“如果我能够让你脱离这被诅咒的大地,脱离死灵的身份,你愿不愿意?”

我的话让流金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儿,他开口道:“代价?”

流金并没有把说出这话的我视为疯子,我所做的事已经让他相信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能够难倒我,就算我是个疯子,那也是个天才疯子。只要我说出了能让他脱离死灵的话,那么他就相信我一定有方法可以让他脱离死灵的身份。暗黑骑士本身就是不完全的死灵,他们的身上流着热血,他们的体内洋溢着激情。重新做人,这对大多数死灵(不包括高级吸血鬼,他们一般都是自愿成为死灵,以此来获得永生的肉体)来说都不能不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是他明白,“不放弃就不能期望获得什么”,这是这个世界的真理,所以他只问了两个字,那就是“代价”。

我很欣赏流金的这一点,他从来不说废话,该开口的时候才开口,并只说该说的话。但是……正如流金所问的,脱离死灵要付出的代价很大,而且这件事还关联到非人团队的士兵。

我沉吟了一阵后,向流金的方向走近了一步,对他说:“代价就是,抛弃暗黑骑士的躯体,让你们的灵魂和我的士兵们的灵魂融为一体。”

话音刚落,流金就“啊”的叫出了声。我能感到他心中的惊异,我所说的根本就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且不说如何让暗黑骑士的灵魂和士兵的灵魂融为一体,只是让他们抛弃掉现在的身体而不再次陷入死亡就已经是非常难的事了。

好一会儿,流金才定了定神,原来对我坚信也变成了疑惑,向我问道:“明你是不是在开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如撞碎母鸡刚下的鸡蛋的外壳,但还期望里面能孵出小鸡一样!”

流金的话不仅精简,还很有趣,这让我怀疑他生前是不是经常写诗,又或者是个情书高手。我笑了笑,拉回了自己飘忽的思想,神色一正,用严肃的口气向流金问道:“我可以做到,问题是,你愿不愿意?”

流金的脸上再次露出深思的神色,沉吟一阵后对我说:“这件事我不能一个人决定,必须和其他的骑士商量过后才能给你答案。但是,你的士兵们会同意这样做吗?两个灵魂融合后原来的人还会存在吗……”

我没有回答流金,因为我知道流金对我的提议已经动了心。灵魂融合我最初是从人参果树的多生命融合上想到的,既然那种东西能够办到的事情,我应该也可以办到,不过那时我并没有实施的头绪。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经历、参悟,特别是在我进入被诅咒大地后对灵魂的理解以及收服骨龙魂魄的经验,加上暗黑骑士本身的奇特体质,我自己的特殊融合能力等等,才有了我刚才对流金说的那一番话。但这一切综合起来,我也只有一半多点的把握。而且我也知道,融合的事需要取得士兵和暗黑骑士两方面的全面同意才行,否则的话,在自主意识的排斥下,灵魂是绝对无法进行融合的。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灵魂融合,而是咒泉的封印。

我向流金提出灵魂融合的其中一个原因也是为了能够让暗黑骑士在被诅咒的大地恢复原貌后能够继续生存下去,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的生存下去。所以我留给他一个希望,一个可以不用依靠被诅咒大地也能够如常生活的希望。到了这个时候,封印是势在必行的了,因此我向流金问道:“流金,你觉得我们可以开始封印了吗?”

黑暗中流金攥紧了自己的拳头,发出“咔咔”的骨骼脆响。也许我问的有点不太近人情,我在逼流金下决定,一旦流金说了“是”,整个暗黑骑士团诞生以来所守护的东西就会消失了。但是从一开始我向流金询问解除大地诅咒的方法时,他就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即使如此,这个“是”字还是如此的难以说出口,毕竟,这块大地犹如他们暗黑骑士的再生父母般,当它消失的那一刻,暗黑骑士也就成为了孤儿(被诅咒大地里的死灵不会因为大地的改变而消失,但是不会再增多,不会再有强大的攻击性,也不会再处在迷雾的保护之下)。

流金的心情我能够体会,但是为了埃拉西亚,我必需这样做。流金攥紧的拳头终于放了开来,微微的张开了嘴,说出了它作为暗黑骑士这一生来最艰难的一个“是”字,然后就像全身虚脱般靠在一旁的洞壁上。我走到流金身边,这时候说再多的安慰词都是废话,我唯一能作的就是拍一怕这个坚毅的骑士的肩膀。

接着我转身走到咒泉的泉眼旁,双手将龙魄弯刀平捧在胸前,闭上了眼睛。

我将自己完全放松了下来,细细的感受着弯刀内的龙魄的游动,并在身边集聚了大量的风元素。暮地,我猛的睁开双眼,身周的风元素化作千百道细小的风刃切向我的身体。锐利的风刃一道道深深的划入我的肌肤,我全身上下鲜血狂喷。刹那间,我的身周两米内的地上布满了我的鲜血,而我自己则变成了一个血人。千刀万剐的伤害给我带来了巨大的疼痛,但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要封印咒泉,真正的痛苦还在后面。

一旁和我心灵相通的红花深切的感受到我的痛苦,几乎想要立即扑过来阻止我继续进行封印,但是她知道,我一旦决定的事就不会更改,特别是在封印一事上,绝无回头路可走。

靠在洞壁上的流金虽然不能和我心灵感应,但是籍由弯刀上的血晶,它也得知了我现在的状况。这封印的方法是他提出来的,整个过程会非常的痛苦和危险。而我在他说完后没有表示任何疑惑(我知道当时他没有撒谎),这让他非常感动。因为我在封印的时候将会是我最脆弱的时候,而我当时决定只带红花进入山谷,也就是说封印时将除了流金之外将会只有红花在我身旁,如果流金对我不利,没有武器又不能使用魔法的红花(弯刀在我手里)根本不会是他的对手。我能毫不怀疑的信任流金说的话,并将他带在身旁,这让流金更加尊敬我。而此时,他只愿能够分担我的一部分痛苦,因为,接下来的封印过程即使是对死灵来说都会难以忍受的。

无暇理会身上的痛楚,我得趁着血液刚刚流出的时候和龙魄建立血契。

本来这是没有可能办到的,龙族是非常骄傲的种族,自古以来能够建立契约来召唤他们的人寥寥可数(超强的能力,良好的运气,神圣的血缘,缺一不可),但是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由于骨龙的魂魄是经由我的血收服的,加上长期和拥有堕天使神圣血统的红花的血液融合,我可以暂时和龙魄签订血契,虽然这血契很快会失效,但是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我封印咒泉了。

我利用风元素汇聚起刚才挥洒在大地上还保持着温热的血液,让它形成从流金和阿魔多记忆里获得的血契图案,并让身上溢出的血液加速,均匀的布满全身。

接着我再次闭上眼睛,而龙魄弯刀则缓缓从我的双手中升起,一直升到我的头顶。

下一刻,龙魄弯刀猛烈的振动起来,一声声沉闷的龙吟从弯刀里传出,这是阿魔多在抗拒我的血契。这很正常,我现在走的是旁门左道,并不是龙族真正承认的契约者,所以阿魔多不会这么容易的让我签约成功。但没多久,弯刀的振动就被我压制下去,毕竟血身和血契的力量是强大的,加上血晶内我的真血的回应,在这场契约的签定过程中我是绝对的主导者。

弯刀的振动一停止,血契立即发生了变化。原来的古代契约文字开始扭曲、变形,回旋、上升,直到将我和弯刀全部包围起来。

下一瞬间,扭曲的契约文字全部被吸入弯刀之内,“锵”的一声,弯刀折成了两截,阿魔多的龙魂冲天而起,然后一头撞向咒泉的泉眼。

“轰”的一声巨响过后,整个山洞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大大小小的石块不停往下掉落,流金和红花赶紧护在我的旁边,封印仪式没有完毕前,我是不能受到任何的影响的,不然后果难测。

我忽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我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反应。我的时间不多了,血身和血契不能维持太久了。我现在已经成功的签定了契约,接下来得赶快对阿魔多说出契约之语,在血契还有效的时候订立下它无法反悔的守护之约,将咒泉封印起来。

我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用心灵读出契约之语,这词句是独立于众神创造之外的语言,颂读时需要花费巨大的灵魂能量,刚才肌肤之痛,比起现在的痛苦来简直就是细小的针扎与万箭穿心的差别。那种灵魂倍受煎熬的感觉差点痛苦得让我叫出声来。

在痛楚的不断折磨下与越来越多的失血情况下,我的身体和大脑都变得麻木起来,我这时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完成封印!完成封印!”

终于,我念完了最后一句契约之语,但还没来得及看到结果,一阵无力的感觉从四肢百骸传来,我昏迷了过去。

下章预告:明苦笑了一下,看着四周的一切,这真的是他所要的封印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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