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水的地方就有绿洲,有绿洲的地方就有城市。这句话一点都不假。
起初这里不过是坐落在孔雀河畔的一个小村落,人口不过十来人。因北临突厥南靠马洛兰,是两国交通的枢纽。在长达千年的历史中它逐渐发展成了一个大都市,北加林的铁矿,突厥的牛马,马洛兰的粮食和纺织品都在这里交易。这里曾是大陆上最大的贸易都市。
但因近年来海上贸易的兴起和独立都市商人的精明,阿泰有点风光不在了。相对于陆地上漫长的运输线和层层盘剥的关税来说海运以它的快捷和载重量大而著称。但因为突厥国土不靠海,所以它的皮毛和牛马还得依赖于这座城市。
走进市区,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牛羊的膻味和动物粪便的恶臭,在正午阳光的暴晒下随风飘散。和着小贩们声嘶力竭的叫卖声让辛炜的头顿时变得昏昏沉沉的。
因为地处突厥和马洛兰的结合部,阿泰的建筑风格同时具有两种不同的风格。既有突厥的白色穹顶似建筑,又有马洛兰的红砖铁皮瓦的小楼房。两种风格徇异的建筑在街道两边整齐排列,在一排排椰枣树的映衬下和着街上花花绿绿的人群,呈现出一股小家子般的俗气和浮躁。
突厥的驼马、麋鹿、皮草;马洛兰的丝绸、棉布;北加林的兵器、铠甲、家具;独立都市的珠宝、玻璃.......还有不知出于何处的肚皮舞娘、杂耍者、游吟歌手.....这一却让初到此地的辛炜看花了眼。
“真是个繁华的地方啊!”辛炜出言感慨:“小白快跟上别走丢了,街上人多。”
“好的。”
“早期的商业行为只是简单的以物易物,到了后来人们发现只是简单的以物易物既不能精确地换算出商品本身的价值还很麻烦,需要有一个中间的媒介来定位,于是,货币产生了.......喂喂,老师讲话的时候要认真听讲。”
“听着呢。老师我们是不是先找一家旅店?”
“啊,住宿啊。那是得先考虑,一般来说未晚先投宿,鸡鸣早看天。小黑,我们有多少钱,住一晚得多少钱。抛开住宿费用不算,仅就吃喝我们还能支持多少天。”
“大哥哥你很罗嗦椰!我不叫小黑”水长姬不满地说:“问这么多干什么?”
自从水长姬跟着辛炜他们以来就肩负着保姆和财务总管的职责,既要照顾两人的一日三餐又要扛着上次检来的一大包衣服和财物。更过份的是连小白的那把弯刀也背在了他的背上。弄得辛炜和小白到哪里去都是甩着两只空手,悠闲的像是去踏青。
总体上来说辛炜对水长姬的服务还是满意的,一个眼神过去他就知道该干些什么。比如当他刚坐下,一条热毛巾就递过来了。要喝水只需向杯子晗晗首。几天下来辛炜仿佛又回到来过去独生子女的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惬意得一塌糊涂。令辛炜不禁感慨“着家伙真有做马仔的潜力啊!”
当然这不包括对辛炜的按摩服务服务,想起水长姬给他推拿时色咪咪的眼神辛炜就不寒而栗。
“不是我罗嗦”辛炜说:“任何事都要计算成本,只有精确的数字才会有精确的行为。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一辈子穷。数字出干部。”
辛炜口沫飞溅:“比如说我们这次抢劫了十个金币,但我们在阿泰住了十天,每天的花费是一个金币,总利润为零,这次行动就白干了。如果我们住了十一天就亏损了一个金币.......”
“打断一下,抢劫?????”水长姬。
“大人说话小孩不要插嘴”辛炜:“究竟还有多少?”
“还有三个金币”水长姬说。
“还不少,听我的,一人先去做一套衣服再说。”
二人倒。
“一件一般的衣服也得二十个金币,三套就是六十个,我们有这么多吗?”水长姬问。
“需要马上给吗?”辛炜问:“你这个小家伙,对这里到也挺熟。”
“我以前来过这里”水长姬说:“不需要马上给,先给量尺寸。交一点定金就行了。”
“那好”辛炜精神一振:“先定了再说,咱们也按揭按揭。都走,一人一套。”
“老师,我就算了吧!”小白说。
“少废话”辛炜这次异常地简洁:“走”。
“去向何方?”水长姬。
“裁缝店。”
大陆上的人没有买成衣的习惯,这一点尤以有着艺术之都美喻的马洛兰为然。在他们看来每个人的体形、气质都不相同,衣服虽然是一件死物但它代表了一个人的外在,断断大意不得。一定要找一个高明的裁缝量体裁衣才好。再加上马洛兰人爱美和浪漫的天性,纺织和裁缝是马洛兰最赚钱的生意。很多人到裁缝店来并不只为做衣服,看看新出厂的花布,品鉴彼此衣服的样式,聊聊帝国的新闻已经成为很多人的一种娱乐方式。更有许多年轻人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成全了一段美好姻缘的佳话。
一进这间名为《一剪梅》的裁缝店辛炜就暗暗吃惊。这哪里是家裁缝店,分明就是一家俱乐部嘛!只见一只硕大的水晶吊灯在天花板上发出明亮的光,照耀着地板上猩红色的地毯和白色的皮沙发。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突厥来的红葡萄酒和一些叫不出名字来的水果。和着大堂里错落摆放的兰花,一却显得是那么奢华和高雅。
“先生们是看布料还是喝饮料?”一个大白胖子过来,看样子是老板。脸上挂着职业的微笑,全不因三人衣衫褴褛而露出半点不悦。
“喝饮料?”辛炜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翘着个二郎腿:“我是来做衣服的,又不是进饭店。”
“请稍侯”大白胖子向吧台打了个响指。
一个小二捧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料过来在三人面前摊开。
“欢迎光临梅第奇家族的阿泰分号。这里有梅第奇色维亚总店新出厂的料子,有毛织的、丝织的、纯棉的,不知先生们需要哪一种?”
“不要拿这些大路货来蒙我们”水长姬道:“我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听说梅第奇新出了一种海岛棉的料子,拿来看看。要人字错层织的那一种,平织的就不要拿来了。”
胖子脸上依然是一成不变的微笑,对水长姬微微一恭身:“先生真是内行,这海岛棉产于极南方热带的海岛上,极是难得。为得到这种面料,梅第奇家的船只不知道要经过多久的航行穿过多少重大洋。其中的艰险自不用我多说,价钱吗?是略微高了一点。”
“少说废话,拿出来看看”小白说:“大爷象是不给钱的人吗?”
“嗤”正说间三人听见了一声冷笑,转头一看一个丫鬟模样的小女孩正站在一个女子的背后掩嘴偷笑。
小白大怒一个转身:“哪里来的野丫头 ,小心大爷收拾你。”
丫鬟一惊后退了两步不小心撞到了小姐的身上。
“对不起各位了,我家的小兰年龄小不懂事,若有开罪之处还请你们多多原谅”小姐缓缓转过身来对三人一笑。
顿时辛炜觉得心里像被个大铁锤敲了一下,讪讪地笑道:“是要原谅,要的,看在小姐的面子上....小姐叫什么?芳龄几何,尚未婚配否?”说完涎着脸皮凑了过去。
小姐眉头一皱,也不答话,拂袖而去。留下一屋子似兰似麝的香气。
“等等我”辛炜起身跟了上去。
“喂喂”长水姬一拉没拉住:“你是怎么回事,你认识她吗?”
“ 李嘉欣,李嘉欣”辛炜自言自语地说:“金发的李嘉欣可怜可怜我这追星一族吧!”
“老师,等等我”小白跟了出去:“不就是一女人吗?再好看也的被人睡。等等我....”
“咳!两个不正经的家伙” 长水姬一跺脚扔了块金币在胖子的怀里“赏你的 ”也跟了出去。
“谢客人的赏”胖子眉开眼笑大声一个吆喝,心里直纳闷,这些都什么人啊?衣衫褴褛不像有钱人却带着个夏人奴仆,出手还如此的大方。
长水姬和小白一直追到孔雀河边才追上辛炜。
只见辛炜木呆呆地站在河边目送一条远去的画舫,口里还叽里咕噜的。
“老师,你怎么了?”小白一脸的担心。
“她笑了,她笑了”辛炜眼睛发直:“她上船的时候,回头对我笑了。”
“什么呀!你这样子谁都会笑的”长水姬说。
“不对,这种笑和其它的笑不同,她喜欢我”辛炜肯定地说。
“自作多情”长水姬说。
“你敢说我的老师”小白抓住长水姬的前襟。
“放开”长水姬拂了拂小白的手背:“把你的爪子拿开。”
“我宣布”辛炜大声地说:“我辛炜今天对天盟誓一定要娶那位姑娘为妻,从一而终,守身如玉......喂,你们究竟在没在听。怎么都到在地上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在地上玩.........”
“老师你不是叫大卫.贝克汉姆吗?怎么又叫辛炜了”小白一脸的茫然。
“去******贝克汉姆,老子叫辛炜。发誓当然要用真名,不然不灵”
“都搞糊涂了”长水姬从地上爬起来:“什么跟什么呀?大哥哥,你究竟叫什么?”
“以后就叫我辛炜吧!毕竟这才是我的真名。喂,小黑。、,你不是说过你以前来过阿泰吗?”辛炜对着长水姬一脸的诡异。
“不要叫我小黑”长水姬一脸的不快:“什么事?”
“城中有妓女否?”
“哎哟!”长水姬又倒下了
‘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目前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她姓谁名甚。小白,这件事就落实在你头上了”辛炜说:“搞清楚这件事的同时,再打听清楚妓院的位置。”
“我?”小白指着自己的鼻子说:“小黑好象更适合这事!”
“别别”长水姬头摇得拨浪鼓一样。
“还是小白去,小黑去怕是出工不出力。死人妖,叫他去找个女人象要了他的命”辛炜对小白一声怒吼:“还不去。”
小白极不情愿地走了。
“小黑(‘我不是小黑’),好不叫你小黑了。喂,小鸡(恩!),你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一句话。说真话有奖。”
“先说说有什么奖励,条件好可以考虑”长水姬说。
“可以考虑吻你一下。”
“好也!我愿意......哎哟!干嘛又打我头”长水姬摸着头蹲了下去。
“死人妖,看来总有一天老子的贞操要毁在你身上。梦吧你!老实说,我是不是很帅”。
“很帅”。
“有多帅?”
“很稀有的那一种。”
“真的?”
“真的,很稀有。”
“那好。你说她会喜欢我吗?”辛炜出奇地红了个脸压低了声音。
“你说的是哪个?”
“少废话!”辛炜勃然大怒:“明知故问,你是不是想出我的丑。很好玩是不是?”
到了异界后,辛炜孤僻的性格一点也不见了。又回复了一个十八岁孩子应有的活泼和单纯,甚至有一点愚蠢。尤其在初恋这个问题上。虽然十八岁的初恋来得是有点晚但它还是来了,像每一个陷入情网的人一样,辛炜站在河边感受着心中传来的一阵阵忧愁和欢喜。似苦似甜似酸.........
“难道这就是爱情?好难受啊!”
长水姬看见辛炜在水边一会儿眉头紧锁,一会儿唉声叹气,一会儿痴痴地笑。不禁心里一阵担心,想那女人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屁股翘点、胸脯大点而已。难道男人就喜欢这些吗?哼!没智商的下半shen动物。难道除了这些女人就没有别的可爱的地方吗?
哎!不漂亮的女人就应该不被人爱吗?长水姬想,以前哥哥说过家族的男人必须要找一个美女、女人必须要找一个英俊、帅气、聪明的男人,这样才能保证家族的下一代不会出劣质产品。眼前这一个就完全符合哥哥的标准,行动吧!努力,不能象妈妈一样再让家族的人瞧不起了。
正当辛炜忽喜忽忧长水姬心怀鬼胎的时候小白带了个人气喘吁吁地回来了。从至他出去到回来先后不过一刻钟,真算是雷厉风行。
猥琐,非常的委琐。这是辛炜对那个人的评价。矮矮胖胖的身材,一张柿饼脸上两颗黄眼珠、两个大耳朵、两撇打卷的八字胡。分开看一切正常,组合在一起不禁让人感慨:老天啊!你的作业也太潦草了。
辛炜大怒:“小白为师叫你去打听那位姑娘和妓院的消息,你带个男人回来算是怎么回事。我可没有这方面的倾向”辛炜回头对长水姬说:“死人妖,该不会是你叫的鸭子吧?”
长水姬又羞又气:“谁叫他来的?你难道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叫索尔”胖子笑嘻嘻地凑到辛炜面前,商人的特质让他一眼就看出辛炜才是这群人的头,他从怀里掏出一张金光闪闪的名片递上来:“系索尔信息综合处理株式会社首席执行官。”
“喔,大公司、ceo !?******,小白你过来,你到哪里弄这么个骗子过来。”
“不是我找的,是他主动找我的”小白吓得直往长水姬背后躲。
“你什么眼水,这样的人你也信?******,老子说看这个人怎么这么眼熟。老天啊!怎么在这里也有皮包公司。什么信息综合处理株式会社,不就是一个信息部吗?地球人都知道,不就是给人介绍介绍工作吗?先交点手续费然后叫人家回去等,最后连人带公司人间蒸发。小白过来,我要打人。”
“老板这话也对也不对”索尔说:“确实有这样的一些人坏了业界的规矩,兄弟(‘谁和你是兄弟’辛炜说)有时也恨。不过那是市场经济初期时不规范的个人行为,不代表我们大多数奉公守法的正派商人。”
“正派?哼!我看你就准一个奸商。”
‘就算我是一个奸商我奸谁也不敢歼你老人家呀!“
“我很老吗?“辛炜摸摸脸颊:“恩,是该刮刮胡子了。这老外的身体还真和我们的不一样。”
“不老不老,老板看起来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风liu傥荡是鄙人几千年所见的最潇洒的男子。真是人间极品,我见忧怜啊!”
“我怎么听这话味道不对。.....小鸡,不许捂嘴偷笑.....”
“老板,说实话你应该是天岚大陆上最英俊的男子(‘喔!是吗?’)那还假?象我们商人是去外地最多的人,我们还不最见多识广,我们话不权威谁权威?(‘那到也是’)我骗你干什么?骗你有好处吗?骗了你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谁不好骗?偏偏要去骗大陆上第一英俊男。传出去我还做不做女子的生意了”
“那是为何?”长水姬一阵好奇。
“她们会说连我们心目中最完美的梦中情人都骗的人还值得打交道吗?还是人吗?”索尔一阵痛心疾首:“就算是我今天把你骗了,将来想起这件事我心里会好受吗?等将来我老了,当我回首往事的时候会因胆大妄为而羞愧,会因短视行为而后悔.......”
“行了,行了”辛炜一阵心花怒放,只觉得眼前这个胖子无一不可爱:“说说看这回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好消息?”
“无耻,无耻”长水姬给两人的无耻给惊呆了。
“知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吗?”
“快说!”
“一个金币”索尔伸出手来。
辛炜在他的手上狠很地打了一下:“少他妈吞吞吐吐,一会儿给你。”
索尔收回手依旧笑嘻嘻地说:“她叫曲兰陵”。
“好名字,好名字。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盏盛来琥珀光。好名字”辛炜欢喜得直搓手。
“想知道她的年龄吗?”
“废话?”
“一个金币”。
“我给。”
“想知道她的来历吗?爱好,和她婚嫁否?”
“想”。
“一百个金币。”
“什么?前面才一个金币,这个问题怎么就要一百个了?不是抢人吗?”
“每一样商品都有它应有的定位,需要决定了它的价值。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否。若你回答否我扭头就走,咱们这辈子后会无期。”
“老师,他说话的样子好象你呕!”小白感叹道。
“给我一个价值一百金币的理由?”辛炜说。
“那个女子可是一个不平凡的人,这其中包含了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话说.........老板你爱过一个人吗?你知道怎样被人爱吗?你知道爱情的滋味吗?”
“少废话!我给”辛炜一咬牙说。
“老天!”长水姬差点晕了过去。
小白在长水姬耳边悄悄地说:“老师要赖帐了,准备动手,看我摔杯为号。”
“你有杯子吗?”长水姬白了小白一眼小声地说:“还是听我咳嗽为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