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死了吗?”半天长水姬才问。
“没有死”索尔答道:“有明前我在,蛾子死不了.....其实........如果当初蛾子被明前我一剑杀了到好”。
“这又是为何?”辛炜奇道。
“其实站在武道最高点的人物谁又不是寂寞的呢!”索尔沉默了半天。这次辛炜出奇地耐心,静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各位听众,以下你们将听到的是刚解密的最新资料”索尔又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模样:“一百个金币绝对物有所值.......哎哟!谁在打我。别急,听我往下讲。
当时那个叫蛾子的女人已经处与弥留阶段,口中只翻来覆去地叫:“觞哥、觞哥”。明前我一看不好,如不及时救治她怕是见不到今夜的四个月亮了,随即俯身下去运指如风在四肢的每个断口上输入一股真气,封住血管。再在她的心腹间输入一股纯阳之气护住她的心脉。明前我的剑八式中蕴含一股狂燥的剑气,一入体后就会顺着人的经脉爆炸性地向前冲。这一招本是他用来对付曲流觞的再生术用的,但却阴差阳错地让蛾子全部承受了。
待到剑气一入体便在蛾子的经脉中一路摧枯拉朽地前进,转瞬间蛾子的奇经八脉断成了无数截。只觉如天雷入体,三魂不全七魄离体。
明前我真气刚一入蛾子的体内一探,不禁说了一声:“不好,怕是大罗金仙也束手无策了。”
与他同来的一个朋友说:“不过是恶魔岛的一个妖女罢了,要不要再补她一刀以免她遭更大的罪?”
明前我说:“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又何必夺去一个不相干人的性命呢”
“可她不是我们人类啊?”
“人是一条命,妖也是一条命,天地间凡是存在的事物都有它的理由,每一条生命都是值得敬畏的,敬畏生命就是敬畏上天。谁又能肯定人就应该是世界当然的主人呢?”明前我想了想又说:“在我们的眼里恶魔岛上的生命都是魔鬼,是妖。在他们眼里我们又是什么呢?换一个角度看,我们一遇上恶魔岛的人就喊打喊杀,不留余地。在他们的眼里我们只怕比恶魔还可怕吧!这个女子我救定了,在救她之后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江湖上的事我已经不想理会了。”
“你走了后曲流觞再来怎么办?”一个朋友着急地问。
“让上天去管吧!我已经在尘世中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再这样进军天道将是一个遥远的梦。恶魔岛的人要来就让他来吧!一切自有定数,究竟是人类还是恶魔更应该生存在这个世界上就由天注定吧!自然自有它的法则。”
说完也不答话抱起蛾子就飞身离去了。
“那么救活了吗?”辛炜问:“曲流觞没有去找明前我的麻烦吗?天道?天道又是什么?明前我进入天道了吗?”
“大哥哥我发现你很罗嗦也!”长水姬说:“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极。”
“我罗嗦吗?不觉得。我不过是话多了一点而已,这叫细心、耐心、循循善诱.......死人妖,你敢说我.......我打。”
“算了,算了”索尔忙制止道:“天道吗?就是......”
辛炜忙竖起耳朵。
“我也不知道,那是凡人所无法触及的领域。还是说说蛾子吧”索尔又开始了娓娓而谈。
蛾子当时的伤势的确很重,若是寻常医生早就束手无策了,但明前我是谁?大陆第一人。能让她死在自己面前吗?
其实明前我也不懂医术,他只是每日定时输入一股真气到蛾子体内,重铸蛾子的经脉。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几乎等于重新造人。这是上天的工作,明前我一个人就完成了老天应该完成的事。说不好听点是逆天行事。
渐渐地蛾子的经脉逐渐成型了。这一过程大概将近三年,在这期间蛾子因她魔族特有体质的关系四肢渐渐又长了出来。
再生术,对,就是再生术。每个魔族(他们可不叫自己魔族,有个更好听的名字----神族。他们认为自己是神的子民。)都有这项法术,所不同的是功力的深浅差别而已,象曲流觞那样级别的高手可以在一瞬间恢复受损的肢体。也因如此明前我的剑八式中特意加入了破这种功夫的气劲,结果没击中曲流觞反而让蛾子活活地生受了。
蛾子的四肢长出来后双手还好,但两只脚却从此站不起来了。
因为要修习天道明前我搬到了一座人迹罕至的雪山顶上的一个山洞里。这里面对深若千丈的山崖,仅一条小路可以通行。明前我每日除了给蛾子推宫活血外不是练气打坐就是面对着眼前的苍茫天地发呆。
明前我生性疏懒,对日常生活不大放在心上,常常饥一顿饱一顿十天半月不洗澡不换衣。自从和蛾子在一起后一却好象重新开始,又要作饭又要洗衣。如一个平常家庭的男人一样,琐碎而平凡。闲下来的时候他们也聊聊天拉拉家常。
蛾子开始还很恨明前我但日子久了仇恨在心中渐渐地淡了,对明前我对她的尽心治疗和细心照顾也暗暗感激。
因男女有别,蛾子最难受的是换衣、沐浴和每个月女人的那几天,而这些都是明前我帮她完成的。起初蛾子又羞又气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但明前我说:我是个很老很老的人了,人间的一却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差别呢?你是女人,但你首先是条生命。
蛾子也就由得他去了。慢慢的,一股情素在她的心里慢慢的滋生出来。爱情在不合适的时间地点产生了。他们甚至有几次没能把握住自己,发生了一些事情。
第三年的时候,蛾子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女婴。
“那一定就是曲兰陵了!”水长姬说:“但她怎么又姓曲呢?怎么不叫明兰陵?”
“谁也不能肯定曲兰陵是谁的孩子”索尔说。
“那又是为何?”辛炜奇道:“三年了,不是明前我的还会是谁?”
“老板有所不知,魔族的人交合后就算是珠胎暗结一时也不会显现出来。魔族人生育力都极低,怀孕后要经过一个漫长的孕期,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年八年不等。搞到后头连蛾子自己也糊涂了?”索尔促狭地对三人挤了挤眼睛。
“这么怪?”长水姬一阵发呆:“那明前我爱蛾子吗?”
“谁知道呢?追求天道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怕是连明前我也不清楚吧!有时男人无法将****和爱情分得清楚。更糟糕的是这年冬天曲流觞找到了他们两。”
自从上次败于明前我之手后曲流觞痛定思痛,他发现自己面对象明前我这样的高手时不是充满勇气地去战斗,而是选择了用召唤术相助用再生术不断愈合伤口的方式来投机,未战先屈。这回他回岛后又逢奇遇把天字诀练到了无人练到的二十三品,只差一品就到终极的二十四品。到此,他离天道只有一步之遥,仿佛伸手可及。对战胜明前我他有绝对的信心。
蛾子等着我,待我取了明前我的性命我就来陪你,我们会团聚的,曲流觞喃喃地说。
白皑皑的雪积满了山径,曲流觞没有用轻功,他一步一步地走着。脚印清晰而沉稳。
一交手明前我就感到了莫名的压力,天字诀似乎包含着天地中所有的力量,纯粹而变化多端。包容一切而又幻化一切。
曲流觞本来就精通各家各派的武道,再加上把天字诀练到了二十三品,无论明前我用什么武功曲流觞都能很快地分析、模拟和破解出来。
明前我觉得自己面对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台计算精密的机器,一个不断衍生发展的小宇宙。
人力时而有穷,人之力再强又怎么能和天斗呢?
“剑八式”一声大喝,光影眩目。
曲流觞邪邪地一笑:“也是剑八式”,在他手里也发出了一团光网。
“你以为我这三年就会这点吗?”明前我一笑:“剑九式”。
所有的光网猛的收成一点闪电般地往曲流觞飞去,高速运行的残像在空中拖弋出一道长长的光带,犹如一弯新月。
“技止此乎?”曲流觞讽刺地大喝一声:“剑九式”一弯新月也从他手里伸起。
“碰”的一声,明前我的身体如一张破麻袋一样飞了出去。
明前我挣扎着爬起来“哇”地吐了一大口血,只觉身体软软地使不上劲就象大病初愈一般。
“怎么会这样?这是我前两天才参悟出的剑诀”明前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其实,一却早在我的预料当中”曲流觞说:“天字诀早就推算出剑九式。何谓天?天者,万物也。明前我你也不过是一井底之蛙也,井蛙不可以语天拘之于虚也!枉你以往妄自尊大,今天老天也要惩罚你哪!看我今天用阴阳磨来取尔之命。受死吧!”
言罢,两股一阴一阳的真气回旋着向明前我猛恶地冲来。
明前我知道夹杂了天字诀天地之力的阴阳磨已非往日可比,他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这次怕是要灰飞湮灭了。
正在这时蛾子突然从旁边冲出扑到了明前我身上“觞哥不要......”十成的阴阳磨真气全打在了她身上。
两人都楞住了。
“觞哥不要,明哥是个好人,你也是好人”蛾子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曲流觞知道那是阴阳二气在她体内相互冲击的反映。他走到蛾子的身边:
“蛾子,我以为你已经死在了这个恶人的手里了。蛾子,你为什么要替他挡着一下,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呀?”
蛾子已处于弥留阶段她的神智以陷入了昏乱,嘴角留着血只是反复地说:”不要再打了,不要。觞哥,明哥你们都是好人,不要.......“
曲流觞抱起蛾子:“为什么,为什么?枉我辛辛苦苦来找你,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在你的心中,你究竟爱着哪一个呢?蛾子,你告诉我.......”。曲流觞疯狂地喊。
蛾子突然醒过来,她温柔地摸了摸曲流觞的脸小声说:“觞哥,你真的来了。你还没有忘记我着只可怜的蛾子吗?多少次,我已经绝望了,谢谢你。.......不要再打了......答、答应我.....”
曲流觞点了点头:“我答应你,不打了。只要你活下来。我不要你死。在你的心目中你究竟爱谁多一点呢?”
“我也....也不知.....道。你们都好,你英俊......潇洒。明哥温柔体贴.......老天对我真好,让我遇到了两个好男人.....呕”一口浓浓的血从她的口鼻中冒出来,落在洁白的雪上。
明前我挣扎着站起来:“让我试试,看还有没有救。”
“滚开!”曲流觞歇斯底里地大叫起来,一脚踢翻明前我,转身就走。
走不了两步,只听见“轰”的一声,阴阳二气在蛾子的体内龙虎交会顷刻把她炸成了齑粉。
看着手中冉冉升起的粉尘,曲流觞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蛾子.........!”明前我悲怆地叫了一声,往日的画面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那个寒冷的夜晚,温暖的背窝里光溜溜的脊背,她说:“你有一身的伤疤,但不难看,男子汉就应当如是。”光滑的指尖划过他的胸膛,痒痒的好象一条鱼在啄食着他。
那个换衣服时羞红的脸,蓬蓬的心跳,急促的呼吸........
那个油灯下缝衣服的女人........
那个哭泣的、欢笑的、气急了的女人........
一切都不存在了,化了,化着一阵烟雾化成一片尘埃......
“啊!”明前我一阵长啸,脑中剧痛难忍。眼前的画面不停抖动,最后轰的一声静了下来。
万物都停止下来,时间仿佛不存在了。
明前我看见了定在半空的雪花,看见了停在半空的蛾子幻化的那阵烟雾,看见了千里万里的大地上空也飘着同样的雪花。
一种明悟从他的心中升起,感觉从未有的平静。
“蛾子,既然天地要收你。我就把你藏在天地之间吧!”
他抽出长剑浮上半空低喝一声:“剑,十三”往下轻轻一挥,满山的白雪顷刻间融化了,化着朵朵白云托着蛾子所幻化的粉尘、托着明前我越去越远。
只留下地上呆呆地看着双手的曲流觞。
这时,山洞里传来了一阵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