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在眼睛上时,杨轩醒了过来。望着屋顶的天花板,杨轩回想起昨晚的种种。昨晚跑回家后,杨轩只是跟老爸打了个招呼,就以酒喝多了想睡觉的理由,在父亲的念叨声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门关好后,坐在床上将紧紧掖在怀里的纸包拿了出来,杨轩看着面前的千元大钞,有一种如在梦中的感觉。想到以后父亲不用再为每天那十几块的菜钱,而精打细算,愁眉不长展时,杨轩不禁傻笑起来。
杨轩的母亲,早在他读大学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父亲靠在外打散工,才把杨轩的大学供完。在杨轩工作之后,见父亲年龄渐大,身体也大不如前了,就劝父亲辞去了工作,在家养老。本来,靠杨轩的工资和政府按月发给的养老金,杨轩和他父亲过得还算不错。虽谈不上大富大贵,却也衣食无忧。
但在去年杨轩辞职后,两父子每月就只能靠那点微薄的养老金度日,自然就分外拮据了。这一年来,杨轩也有不停的去找工作,但不知为什么,总是无法被录用。到昨天,杨轩原本的那点积蓄差不多已经用光了。最后的三百多块,也花了大半在买醉的大排挡了。如果不是意外的捡到那个纸包,两父子以后的生活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呢。
想到这,杨轩翻身起来,把床下的纸包拿了上来。摸着那叠叠钞票,杨轩心里犯起了愁:“怎么把这些钱交给老爸呢?我昨晚数了一下,足足一百五十万啊!难道跟老爸说是捡到的,他信才怪!而且昨晚那帮大汉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如果被找上门来,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思来想去,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把钱交给父亲,又怕被东哥等人找上门来。最后,杨轩决定索性先把钱藏起来,等过些时候再想办法。
“但是钱藏在哪儿呢?放家里是肯定不行的,万一被老爸看见,没法解释;放银行也不行,如果让我解释这些钱的来路,我又说不清楚,不是找死吗;诶,对了,可以放到以前小时侯,我们藏玩具的树洞里。那儿只有我和几个小时侯的玩伴知道,而如今他们都不在c市,没人会去那儿找,应该很安全。好,就放那儿!”
在杨轩兴冲冲的穿好衣服,拿上纸包准备出去时,突然想起东哥一伙人。“糟,昨天他们找那位死了的蓝衣大哥,多半就是为了这笔钱。他们又见过我的样子,如果看见我,肯定知道钱在我这儿,还不知道会把我怎么着呢。我看就算把钱还给他们,估计也不会轻饶了我。”
在房间里转了好几圈也想不出办法的杨轩,心一横“管他的,反正我活着也是拖累老爸,大不了一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把老爸以后的生活安排好,不再让他吃苦就行了。至于我,死就死吧!”
把在衣柜里翻出来的鸭舌帽扣在头上,戴好墨镜,跟在厨房的父亲说了一声“我出去找工作了。”就走了出去。
来到离家大概500米的小公园,杨轩看了看四周,“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没变啊!”这个小公园是杨轩幼时和玩伴们常来的地方,但从考上大学以后,杨轩就没再进来过。公园门口是一个小广场,平日里经常有些老人在广场上跳跳健身舞或是打打太极拳。今天兴许是因为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的缘故,广场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在广场两边的树荫底下有些简陋的健身器材和几长石桌,几个石凳。此时,只有两个老人在左边第二个石桌上下棋,旁边站了两三个观战的闲人,除此之外,整个公园就只有杨轩一个人了。快步走上正对公园大门,位于广场另一端的小山,或许叫小土堆更合适一些。找到小山上幼时藏玩具的树洞,除了留下三十万在身边外,杨轩把剩下的一百二十万用牛皮纸包好放进了树洞。再扯了些杂草放在洞口,左右看看,自觉还算隐秘。杨轩便在旁边一颗树下的草坪上坐了下来。
听着微风拂过树梢,发出的“沙沙”声,在草坪上发了一会儿呆。估计不会有人怀疑自己上山来的目的后,杨轩缓步走出了公园。
到从保险公司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上午从公园出来后,杨轩随便找个路边摊吃了点东西,就乘车去了保险公司。在给自己买了二百万的人身意外伤害险,并在受益人一栏填上了父亲的名字后,杨轩终于松了一口气。“呼,这下好了。就算我出了什么事,这二百万应该也够老爸下半辈子用了。”
为了避免在街上乱逛时,碰到东哥等人,杨轩去菜市场买了点菜,就直接回了家。
接下来的几天,杨轩一直待在家里,哪儿都没去。为此还又被父亲念叨了好久。
这天吃过晚饭,杨轩正和父亲坐在客厅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忽然接到一个电话,一个朋友叫他出去喝酒。杨轩在家闷了几天,见没什么事发生,早就很想出去转转了。现在有人来约,当即一口答应下来。往窗外看看,天已经差不多黑尽了,于是杨轩也没拿帽子和墨镜,只是跟父亲说了一声就走出了门口。
来到两条街外的车站,正好看到一辆公车呼啸而去。杨轩只好无奈的靠在路边,等起车来。叼着刚拿出来的烟,还没来得及点燃,杨轩就看见马路对面走过来几个大汉。隐约间还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哪天那个醉猫------要是逮到他-------”
觉得有点不对劲,杨轩立马转过身,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缓步走开。谁知没走出几步,就听后面有人喊:“前面那小子站住,爷们儿问你点事!”杨轩心头一颤,拔腿就跑。
后面几个大汉一见之下,立刻追了上去。
这几个大汉正是东哥的手下,邻头的便是那晚劝东哥不要理杨轩的阿邦。
c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常住人口有三百多万,要在7天之内找出一个人来,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自东哥那晚在别墅见过姓欧阳的青年后,就把他手下的人分成了四组,由见过杨轩的阿邦,阿才,阿立和自己各带一组,在全市大肆收索。
杨轩住家这一块,就是由阿邦负责的。刚才远远的看着杨轩有些眼熟,阿邦就准备把他叫过来问一下。
这也是杨轩自己心虚,其实那晚阿邦因为看不起杨轩,所以根本就没注意他的样子。如果刚才杨轩不跑,可能一点事都没有。但他这一跑,等于是告诉别人自己有问题,人家不追才怪!
杨轩怕给家里的父亲若上麻烦。不敢往家里跑,只好往相反的市中心跑去。希望能够碰到巡逻的警察,逃过此劫。
谁知,警察没碰上,却碰上了接到阿邦电话,从市区赶来的东哥。
阿邦不认识杨轩,东哥可是把杨轩的样子记得清清楚楚,这时见了他,怎会放过?
跟阿邦的人两头一堵,就把杨轩围在了马路边一个小巷里。杨轩见无路可逃,只得转身面对东哥。“各位大哥,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啊?”“什么事都不知道,你还跑?!”杨轩一指阿邦几人,满脸无辜的说:“这几位大哥,身高体阔,相貌威猛,小弟我看了害怕呀!”
“嘿嘿,你小子还装傻!把钱拿出来!”“钱?哦,好的,好的。我这就拿!”杨轩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阿邦一看,上前就是一个耳光,“你当爷们儿是拦路抢劫的小贼啊!”杨轩缩缩头,作出一脸迷茫的样子,望着阿邦,一言不发。
东哥拦住又要动手的阿邦,“算了,少爷说了,那点小钱我们不在乎。关键是这个敢动欧阳家东西的人一定要抓住!你们给他点教训后,就把他送去胡老那儿吧!记住,不能打死或是打残了!”
杨轩听东哥提到欧阳家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心中一片惨然。对东哥之后的话,根本就没听进去,也没注意阿邦一听到“胡老”二字,整张脸登时变得惨白。
欧阳家是个什么概念?在c市,乃至s省,你可以不知道市长,省长甚至国家主席是谁,但却不能不知道欧阳家。
欧阳家从数十年前开始,就全力经营s省的自家王朝。到了这一代家主——欧阳宏,更是厉害;在黑道,贩卖毒品,军火,包娼庇赌,放高利贷,可说是无恶不做,据说其直属手下就有三千多人,外围人手更是多达十余万;在白道,欧阳宏是全国政协委员,他名下的鑫荣集团业务遍及房地产,金融和餐饮娱乐等等行业。可以说在s省全省有近两成的人都在直接或间接的为欧阳家打工,连本省的各级官员都要看他们的脸色做人。
据传,欧阳宏有一子一女。长子欧阳律哲,颇有父风,自大学毕业后,就几乎完全接掌了欧阳家的黑道生意。为人心狠手辣,口蜜腹剑,最是阴险不过。幼女欧阳律莹,听说在两年前就失踪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从身上传来的巨痛,唤回了杨轩的神志。原来阿邦的手下正在执行东哥的命令,给杨轩一点“教训”。在他们的拳打脚踢之下,身材略显单薄的杨轩很快陷入了昏迷。在昏迷前,杨轩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得罪了欧阳家,看来我是死定了,只希望他们不要去骚扰我老爸就好了!”
见杨轩昏了过去,旁观的阿邦叫住了手下,把杨轩扔上了东哥留下的面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