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六的早晨终于来临!
说话说到半夜的张兰心和秋儿被小梅叫醒的,三个人草草吃过早饭,就在张老爹请来的两个妇人的帮助下开始紧张的梳妆打扮,整整一个早上,张兰心就像个木偶一样被几个人翻来覆去的摆弄着。直到日上三竿,才算是大功告成,看着铜镜里那个粉面含羞、娇容带怯的美丽女子,张兰心有些失神的碰碰自己的脸蛋:“秋儿姐,这——是我么?”
秋儿心里也是一动:平时这妮子都是一张素脸朝青天,今天稍稍打扮了一下,居然如此的动人——项凌这小子还真是好福气啊!“傻妹妹!不是你还能是谁啊?看看——好美的人儿啊!项凌这家伙,还真是有福气!”秋儿打趣的说:“你这样子今晚让他看见了,怕是要把他的魂儿都钩走了!”
就在张家闺房的女人们忙忙碌碌的时候,后半夜还在耍刀法的项凌却还在呼呼大睡。当朱高炽带着一群内监侍女跑来找他的时候,项凌还在和周公他老人家商讨人生的哲理呢!看到还在呼呼大睡的师兄,一连几天为项凌的婚事操劳的朱高炽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别人为了你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你小子倒好,睡得日上三竿还不起来。
不过气归气,事情还是不能耽误。朱高炽对几个内监低声交代了一下,直接把还在睡梦里的心里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出来,也不管他醒了没有,就开始给他收拾起来。一刻钟之后,朱高炽走进项凌的卧室看到的已经是一身吉服胸戴红花的项凌了。
看着面前神色恍惚、眼角还有眼屎的新郎官,朱高炽又好气又好笑:“看看你!有那个人要成亲了还像你这样稀里糊涂的!”
“怎么了?时辰到了吗?”刚刚清醒过来没多久的项凌问:“抱歉,昨晚睡不着,折腾的太晚了。”
“行了!”朱高炽心里也不是真的生气他笑着挥挥手:“块洗漱一下,吃点东西。吉时快要到了。”
其实,按常人的看法,娶个小妾是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的:下聘之后,选个吉时,用一顶小花轿把女子接进门,亲朋好友过来吃顿酒,拜个堂就可以了。但是觉得自己对兰心有所亏欠的项凌坚持按照迎娶正室的利益来迎接张兰心过门。于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等隆重而又繁琐的礼仪让大家忙的不亦乐乎。今天,就该项凌去履行六礼中的最后一礼:亲迎了。跨上早就准备好的枣红色大马,项凌一行人吹吹打打从王府侧门出发前往前门大街上的张家酒楼。
前门大街上的茶楼里,几个闲人正在喝茶,看着从王府里出来的迎亲队伍有人稍稍吃了一惊:“我说几位,这位新郎官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大的谱儿啊——您瞧瞧:这给他当伴郎的不是世子殿下吗?能让世子出面的人物,好像这北平城里也找不出几个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消息灵通的人现在可就抖起来了:“我们家那口子的表兄弟就在燕王府里当差,这档子事儿我可是一清二楚!”
话音未落,一群闲人全都围了上来,连一旁柜台上的掌柜都留心起来。
见众人都围了上来,这人反而不急了,他慢条斯理的拨弄一下茶碗里飘起来的茶叶:“这洞庭湖里的毛尖就是比不上西湖的龙井啊!”
“小二!给陆大哥上一壶上等的西湖龙井,记在我头上!”急于知道内幕的闲人们是不会在乎这两个茶钱的,马上就有人站出来出钱请他喝茶了。
“谢了!”陆三并没有任何的谦让或者是不好意思的表示,揭开小二刚刚冲上的西湖龙井,轻轻的吹掉上面漂浮着的点点泡沫,闭上眼睛 细细品尝着茶的芬芳。在众人失去最后的耐心之前,他睁开了眼睛。
“各位——”他清清嗓子,把茶楼里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各位可知到今日成亲的是何人?娶的又是那家的姑娘?”
众人纷纷摇头,同时在心里暗骂这个陆三不地道——要是我知道事情是什么养的还会在这儿听你胡扯?
“我们家大舅哥说了——这成亲的啊,是世子麾下骠骑旅的一个管带!娶的是前门大街老张记酒楼老板的女儿。”陆三很是得意的说出答案。
众人哗然——不可能!一个管带算什么东西?堂堂的世子殿下会为一个下属娶亲去做伴郎?这家伙,又在骗人了!于是,茶楼上的众人一哄而散,连陆三的茶钱有没有人给。看来今天陆三是要自己掏钱了。
就在茶楼里的众人一哄而散的时候,迎亲的人马已经到了张家的大院门口。项凌跳下马,恭恭敬敬的向泰山大人行过礼,一切都是依足了正室入门的规矩。看着自己这个一身英气,前途无量的女婿,张老爹的嘴都和不拢了。尤其让他高兴的是:世子居然亲自为项凌当伴郎,这真是天大的脸面啊!自己的女婿和世子的关系这么好,那将来的……
就在张老爹欣喜不已的时候,秋儿和小梅已经扶着一身大红喜服,凤冠霞披,头覆大红罗帕的新娘子施施然走了出来。冬日的阳光下,秋儿妩媚多姿、小梅清纯可人,两个不同风韵的美人搀扶着一位不见面目的新娘缓步走向花轿。这一幕,让在一旁等待的项凌和朱高炽两人看的有些痴了。
“好美——”朱高炽轻声的念叨着:秋儿跟着自己这么久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原来她有这样的一种美态呢?而这时的项凌整个的心思都已经放到了被两位伴娘扶住的新娘身上,别人说些什么根本就是耳边风。
新娘子上了花轿,一行人马转身往王府走去。一声湖丝长衫,打扮的活像个财主的张老爹乐呵呵的走到柜台前面吩咐掌柜:今天来老张记酒楼吃饭的客人,统统打八折。不一会儿,酒楼里传出一声声的“恭喜”声,让张老爹的嘴都咧到后脑勺上去了。
……
一对花绣球将新人连在一起,一头是伴郎引著一身吉服、头戴乌纱、容光焕发的项凌;另一头则是两个绝色女子搀著一身大红喜服、凤冠霞披的张兰心,只是一头大红盖头遮去她的容颜,身後四个侍女擎著宫扇灯笼,引著两对娇娆女子吹笛弄笙而来,极是喜气洋洋。
大堂的正中的两把太师椅上,右边的是一身便服的朱隸,左边是老脸笑成了一朵花的谢源。看着面前缓步走来的一对新人,两人的心里是无比的欣慰——大哥,我们总算没有辜负你临别时的嘱托:方师兄隐居十九年把孩子哺育成人,今天,他已经真正的成为一个大人了。
“一拜天地——”伴随着司仪宏亮的声音,一对新人已经走到了长辈座前,双双跪下。三拜之後,项凌从一旁的侍女手上接过了一只玉如意,潇洒地掀开了张兰心的盖头。这一刻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开了脸的兰姑娘散发著惊人的艳丽,几乎让她身旁的秋儿失却了颜色,两个伴娘被无形中化做了扶持红花的绿叶。就连项凌都看呆了,那只玉如意在半空中停了良久,直到张兰心含羞低低唤了一声“项郎”,他才回过神来,往日的机灵劲儿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傻笑道∶“兰心,你……好美!”
这再简单不过的一句称赞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让新娘子开心,她脸上顿时绽开了花似的笑容。主座上的谢源老怀大畅,而朱隸也好像失去了身为上位者应有的沈静,那欣喜的模样彷佛就像是自己的儿子娶媳妇一般。“师兄这下子真是拣到宝了!”一旁朱高炽心中暗道:“不过父王干嘛高兴成那样子啊?”
行过大礼,新人已经开始给客人们敬酒,於是祝福的话语不绝於耳。
因为不是正室过门,而且项凌在北平也实在没有什么像样的亲人,所以客人实际上就是王府里和项凌还有兰心叫好的侍卫侍女们,还有就是项凌在骠骑旅的同僚和下属们前来道贺。一轮酒敬过之后,两位伴娘扶着新娘子回到洞房里休息,留下项凌和朱高炽面对众人的酒杯攻势。
这时,朱隸和谢源已经离开,如果说之前客人们还有些拘束的话,现在就可以说是肆无忌惮了:几个管带、和旅部的参谋(以肖凡为首)加上项凌手下的五六个队长级别的军官,每人手里端着两个可以装上二两酒的大个酒杯,排着队来给项凌敬酒。
一时间,酒席上的气氛极为高涨,连一旁的朱高炽也稀里糊涂的被几个熟识的侍卫灌下几杯烈酒。项凌手下的军官们多半都是处于对长官的感激和敬佩,一杯下肚也就没事了。那几个管带却是多半想想要在酒桌上报复一下项凌当初纵容中军营官兵四处挑战的“冤仇”。喝起来也就名目越来越多,不喝就是看不起人,存心想要把他灌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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