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轩看着护士惊愕的表情,就好像她看到的不是陈雨轩而是见到了鬼似的,于是安慰她说:“护士姐姐,你别害怕,我可不是鬼哦?”
张莉看着一脸微笑的陈雨轩,她渐渐地平复了心中的惊慌,她立刻找来值班医生,向他汇报了陈雨轩醒来的消息。
医生详细的检查陈雨轩身体,各项指标一切正常。他嘱咐陈雨轩要多注意休息,然后又让张莉好好照顾他。
待到医生走后,ICU病房内又只剩下陈雨轩和张莉二人。陈雨轩本想听从医生的建议好好睡一觉,可是他此刻精神奕奕,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从没有这么清醒过,一点睡意也没有。亚奥里希在修复完他的大脑后便开始休眠起来,他的解释是因为两人现在共用一个大脑,而他则需要对陈雨轩的大脑进行适当的改进和优化,所以他现在正处于待机状态。
陈雨轩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想着想着忽然一阵尿意涌上心头,他发现自己忽然想撒尿。这可怎么办啊,他心中十分焦急,想起床去厕所吧,只是身上插着输液管,还有各种心电检测设备的探测线使他无法移动。
张莉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0:53分例行检查的时间又到了。她走到陈雨轩的床边仔细的查看着各种监护仪器的参数,并仔细的作着记录。
“护士姐姐,这个…我……我想去……厕所小便。”
看着陈雨轩帅气的脸庞流露出的纯真与尴尬,张莉会心一笑,也不答话。从床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一个消毒包,里面有一个小弯盘,持物钳两把,一些大棉球等。又拿出一个导尿包拆开取出方盘、导尿管、止血钳等物。
陈雨轩不明所以的见护士取出这一件件东西,心中虽有一肚子疑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张莉轻轻的掀开陈雨轩的被子,这可把陈雨轩下了个半死,他紧紧地抓住被子不松手,惊慌的叫道:“你……你想干吗?”
张莉笑着说道:“陈同学,你不是要撒尿吗?我就是在帮你导尿啊。”
陈雨轩眼睛瞪得老大:“导尿?”
“是啊,陈同学,你不用害羞也不用害怕,很简单的,只要在这根导尿管涂上石蜡油,然后在轻轻地帮你插进去。”说罢,她用持物钳夹着导尿管在陈雨轩的眼前晃了一下。
陈雨轩此时已是吓得目瞪口呆,呆呆的看着陈莉打开消毒包,倒出消毒液,左手戴好手套,用棉球沾上消毒液,说:“好了,陈同学,你自己脱下裤子吧,我先来给你消一下毒。”
陈雨轩哀求着说:“不不不,护士姐姐,我不要尿了,你放过我吧。”
“那可不行,陈同学,你要知道憋尿可是对身体不好的,你不用怕,在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姐姐和其它几位护士,天天要给你导尿的。”
天天导尿!陈雨轩这下彻底无语了,因为他已经崩溃了,他痛苦抱着自己头,心里不住地留着泪:“完了,完了,想不到我陈雨轩连自己的老二都保不住啊,这还叫我怎么见人啊?”
张莉见陈雨轩抱着头,知道他是一时不能接受,她也时常碰上这种情况,驾轻就熟的说:“陈同学,你不要心里有包袱,人有三急是正常的,况且你行动不方便需要导尿也是应该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快点我们现在开始吧,你肯定已经憋得很难受了。”
陈雨轩出人意料的下了病床说:“护士姐姐,你看我已经可以走路了,对不起,谢谢你好意,但我真的不需要导尿。”说罢没等张莉反应过来,他便冲出了病房。
空空的病房内只剩下张莉一个人,她一想到刚才自己竟然执意要帮陈雨轩导尿,心中便是一阵害羞,俏脸不自觉地红了起来。
陈雨轩一个人躲在厕所里,他呆呆得望自己自己的下身,他为自己清白的丧失而伤感,现在的他真是欲哭无泪。
四十分钟后,在厕所里站麻了腿的陈雨轩才不情愿地回到病房,张莉与陈雨轩两人都不敢看对方,生怕对方会责怪自己。陈雨轩走向自己的病床,心不在焉的他一个不留神撞到了床边的支架。
陈雨轩痛得叫了一声,哎哟。张莉马上冲了过去扶住了他的手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撞疼了吗?来,我帮你看一下。
陈雨轩看着张莉因为关心自己而流露出焦急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大为感动:“没事,护士姐姐,只是轻轻地撞了一下,皮没破。”
张莉抬头看见陈雨轩望着自己,又不好意思低下头的说;“刚才的事真是对不住啊,我不知道你已经能下床行走了。”
“没关系,护士姐姐,我不怪你,真的,要是没有你们这些天的细心照顾,也没有现在健康的我,说起来我还得谢谢姐姐。”
“没什么谢不谢的,救死扶伤本就是我的天职,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张莉听陈雨轩并没有责怪自己,她也就释怀了。
张莉正要扶陈雨轩上chuang,陈雨轩的肚子里传出了咕噜咕噜的声音。陈雨轩尴尬笑了笑:“对不起,护士姐姐,我这么多天没吃饭了,肚子有点饿了。”
“你这么多天没吃东西,一直靠输液维持身体营养的补充,不饿才怪了,可是现在这么晚了,食堂早下班了,到哪给你弄吃的呢?”
“那姐姐你有泡面吗?我吃这个也行啊。”
“又是有,但不能给你吃。”
“为什么不能给我吃啊?”
“雨轩,不是因为姐姐小气才没给你吃,只是你多日没有进食,如果一下子吃一些油腻、辛辣的食物,恐怕你的胃会受不了啊。”
“原来如此啊,姐姐是为我着想啊,可我现在真的很饿啊。”
“雨轩你先别急,待我想想,有了,雨轩,我想到了,你先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说完张莉急匆匆地走出病房。
病房里留下饥肠辘辘的陈雨轩,他聚精会神的望着病房门口,等待着陈莉的出现。不多久便见张莉端着一个盆子来到陈雨轩床头。
“饺子耶,谢谢姐姐,我很喜欢吃饺子的。”
“雨轩,这可和你以前吃过的饺子不同哦。”
“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啊?”
“它可是我们四川所特有的南瓜蒸饺,它的原料是南瓜,烂肉和香葱,这是姐姐自己在家里做的,现在用微波炉热了一下,不知道合不合你们上海人的口味?”(注:四川人喜欢把绞肉(肉末)叫做“烂肉”)
陈雨轩在张莉介绍之时,早就开始狼吞虎咽了,嘴里满是没咽下的饺子,嘟囔着说:“喜……欢,真好……啊,姐,你的做菜手艺真棒。”
“你喜欢就好,慢点吃别噎着了,这还有呢。”
很快陈雨轩就将一盘饺子吃得只剩下一个了,他心下忽然意识道:“哎呀,不好,忘了给护士姐姐留一份了。”他十分不好意思的和张莉说:“对不起,姐姐,你做的饺子实在太好吃了,我一不小心把你的夜宵给吃完了,这里还剩下一个,还是你吃吧。”
“没事,雨轩,不就是一盘饺子嘛,就冲你叫我一声姐,我心甘情愿。”
陈雨轩为张莉对自己的神情所打动,含着泪吃下了最后一个饺子,说:“我是独生子女,一直没有个亲姐姐,要是你不嫌弃雨轩,我愿意认你做姐姐。”
“雨轩,你这是什么话,我们现在不就是姐弟吗?”
漫长的长夜,两姐弟的敞开心扉,陈雨轩向她倾诉了他与张莉之间的感情纠葛。张莉安慰他要看开过去,人生道路慢慢,将来的路还很长。陈雨轩通过与张莉之间的谈心,也渐渐地找回从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