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通过胶东的四个财主作一番文章,推掉朝廷调兵的命令,同时还想从他们身上再捞点儿好处。
于是,我略施小计,将他们带入了陷阱,让他们感受到了张俊荣的威胁,主动提出让我派兵保护。在此时,我却装作爱莫能助的模样,将朝廷调兵的命令和盘托出。
几个人见我拒绝派兵,都有些慌乱,再次哀求道:“大人,胶东富庶,乃是整个山东的钱粮之本呐,您可决不能轻言放弃,若大人肯派官兵剿匪,草民们愿组织当地民壮以为臂助!”
我又装作很为难地想了想,“其实想要派兵也并非不可能,不过我还需要几位的帮助。”
“大人吩咐便是,草民们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四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诸位想必知道,当今皇上爱民如子。如果各位肯写一份万民请愿书,上面写明胶东匪患严重,需要增派官军剿匪…。我想皇上也不会不考虑各位乡亲父老们的请求,而一味地增兵广西的。”
“行倒是行,只是…。”他们有些犹豫,“只是当今皇上是万金之躯,草民们不过是一介乡野村夫,只怕言语不当,冒犯了皇上…。”
“哈哈…,这无妨,上表的折子由我来写,你们只需要让百姓们签字画押即可。”说着,我示意陶文取来笔墨纸砚,就当着众人的面,龙飞凤舞书就了一份奏折,“几位可否愿意代劳啊?”
“愿意,当然愿意!”姓钱的财主喜笑颜开,毕恭毕敬地接过奏折,小心翼翼地揣了起来,“草民定当竭力办好大人的差使。”
“唔,在此期间,我一定叮嘱地方上的团练,务必护卫好几位的安全…。”我笑吟吟地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问陶文,“咱们在胶东的团练有多少人啊?”
陶文自然是知道我问话的意思,故意想了想说道:“回大人的话,咱们在胶东的团练共有52人,其中大半还没有武器…。”
几个财主大惊失色,连声道:“大人,这可不行啊,张俊荣手下少说也有几百人马,而且还有洋枪…。”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面露难色,“胶东的团练有名无实也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原先是有张俊荣压着,发展不起来,现在张俊荣扳倒了,却又缺银少饷的…。唉!朝廷的银子用项太多,你瞧,济南兵勇们的饷银到现在还没着落呢,胶东的团练就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这…,”财主们面面相觑,面现愁容。
“大人,容属下说一句不当说的话。”陶文插话道:“自古以来,团练就是百姓们为了保家卫村而自发组织起来的,粮饷应当自筹!如今,朝廷组建团练,为其分担了一部分粮饷已是天大的恩赐了。所以,属下想,胶东团练匮乏的粮饷是不是可以由当地的士绅们带头募捐一部分,然后咱们再从兵工厂中调拨一部分军械以为充实…,这样胶东的团练在短时间内就可具有相当的规模了。”
“嗯,说得有理。”我微微点头,转身问财主们,“诸位以为如何呢?”
“成!咱们听大人的!”姓钱的财主咬着牙应承下来,“草民们愿出500两…!”
“五百两?嘁!”我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您以为这是小孩过家家呢?我实话跟你说吧,五百两银子只够团练们喝凉水的!你们也知道,张俊荣的手下都装备了洋枪,那要与之抗衡总也要买几条枪吧?”
“嗯…,”财主们互相看了看,“那我们出2000两!”
“只够每人买一颗子弹。”
“那3000两?”
“再加一颗子弹…。”
“5000!”
“嘿嘿,不过多了半截枪托而已…。”我不耐烦地背过了脸去。
“那一、一万两?”钱财主肉痛得直冒冷汗。
“罢了,我看就每人一万两吧。”我转回身,“诸位都是胶东有头有脸的人物,若是少了,传扬出去反而坏了诸位的名声,至于兵器军械么…就由我从济南调拨。”
很明显,几个财主的脸色随着我吐出一万这个数字唰地变白了,好半天才慢慢恢复了一丝生气,“大人…,这一万两确实不是个小数目…。”他们支支吾吾地咕哝道。
“仔细想想吧,一万两虽然不少,可诸位也不是拿不出来,而且…。”我温和地看了看他们,“而且我还会额外地给诸位指一条发财的路子。”
听说能发财,他们顿时又来了精神,“还望大人明示。”
我神秘兮兮地望了他们一眼,“洋人的火器之利,想必各位早已有所耳闻。但同样,洋人也有许多能赚钱的洋玩意儿!各位不妨试试。”
“大人是说您在即墨开办的炼钢厂和纺织厂?”钱财主谨慎地问道:“敢问大人收入如何呀?”
“炼钢厂我就不说了,毕竟投资大,而且现在看来多是用于军旅。就说这纺织厂吧,一台纺织机械不过千把两银子,产量却能顶得上百余名熟练的纺纱好手!你们想想,上百名甚至几千名纺纱好手不停地给你们纺纱,你们能赚多少钱?”
钱财主的眼睛一亮,“照大人的说法,这岂不是无本的买卖?”
“也不能说是无本的买卖,比如棉花你需要买,做工的工人你需要请,还有…。”
“哎,这些都是现成的。”他急切地说道:“我家自己就有几百亩棉花地,工人嘛,就用家里的长工代替…。”
我淡然一笑,“这倒是你的有利之处呢,设备你们可以跟洋人购买,最多也就一个月就能运到。至于工人,你们可以要求他们安装机器的技师帮你们调教。到时候,你们就可以坐在家里数钱咯。”
“大人,草民家里没种棉花,不知还有什么差使能作?”姓王的一个财主焦急地上前问道。
“哦,洋人还有好多机器,比如制造…,”我忽然想起,现在的欧洲不过刚刚完成工业革命而已,许多新式机械还没有产生,在我的印象中,好像应用最多的就是蒸汽机、切削机床和纺织机械了,其余的让我列举出来还真有些困难。
“哦,他们还有一种叫做蒸汽机的东西,”我只得顾左右而言它,“这种东西烧煤,但却有千万斤的力量,能顶得上千百头牛的力气!现在,我的工厂里就有这种。”
“那大人的意思是提点草民们买蒸汽机?”王财主追问道。
“这种蒸汽机,之能提供一种动力来源,却不能真正为你们创造财富…。”说到这里,我灵机一动,我不是想要建船厂吗?现在这些人急于发财,岂不是正好给我提供了充足的资金来源?当下,我趁势说道:“这种蒸汽机呢,我正想将它应用在船上,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跟我一起合伙建船厂,造轮船,到时候赚了钱咱们平分。”
“但不知这轮船如何能赚钱?”另一个姓王的财主有些不放心。
“我说的这种轮船不同于咱们的小木船,它整体全都是钢铁构造的,不怕风吹,不怕雨淋,甚至炮弹都打不穿!轮船造起来之后,咱们可以将咱们国家的货物运到洋人哪里销售,或者索性就卖给朝廷,充当兵舰!我想,皇上见了这种东西会感兴趣的…。”
“哎呀呀…,”几个财主异口同声地叹道:“这岂不是等于咱们是给皇上做贡品生意?”
“嘿,贡品算得了什么?你们跟大人合作,那是天大的福份!”陶文插话道:“平日里,那些商人们求着咱们家大人入干股,咱们大人还不搭理他们呢!你们也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份,居然能让大人跟你们合作,嘿,你们就情等着在家里数钱吧。”
几个财主被陶文一点,恍然大悟,纷纷赔着笑脸说道:“是啊,是啊,草民们真是糊涂得紧了,大人能跟草民们合伙开船厂,那是有赚无赔的...。”
“投资船厂不是一件小事,毕竟这不是万儿八千的银子就能解决的。你们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同意的话,不妨咱们就找保人签下契约,日后分银子的时候也好有个凭据不是?”我说道。
“大人果然痛快。”钱财主眨巴着小眼睛,又说道:“但不知草民们投多少银子合适呢?”
“船厂的资金不是个小数目,我估摸着一个大型船厂怎么也得要二百万左右。现在呢,我手头上的银子已经差不多了…。不过,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想多筹集一些。至于你们么…,”我打量了他们一番,“你们就看着办吧,有银子的就多出点儿,没银子的就少出点儿,总之,咱们是按照投的银子多少分成,每年一次!”
财主们听完我的话,吃惊于巨额的资金投入,又不禁有些踌躇。
“这毕竟不是一件小事情,你们还是先回去吧,回去好好想想,等下次来的时候,你们再给我答复不迟。”我伸了个懒腰,“我也累了,就不赔各位了。”说着,起身向外走去。
“躬送大人!”几个人一躬道地。
走到门口,我又停住了步子,转身问道:“对了,各位来我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刚才只顾着聊天了,还没来得及问呢。”
“没有,草民们就是想给大人来请个安。”钱财主忙不迭地说道。
“嗯,那好,你们先坐着我就少陪了…。”
走出了客厅,我又将云梦叫了过来,“你派人去探探霍华德的底细,看看咱们有没有可能从英国买一个造船厂过来,要能造蒸汽铁甲船的那种…!”
我已经料定,这几个财迷财主虽然抠门,但却不糊涂。攀上我这支高枝,是他们的目的,也是能证明提升他们身份最好的诠释。毕竟,我尊贵的多罗贝勒,山东将军的身份不是银子能买来的。所以他们必然忍不住合作造船的诱惑!
而有了资金的支持,也是我进行下一步计划,筹备海军,与列强决战于海上的时候了。尤其是在东面,那里还有我国的一个肘腋之患…!
但就在我酬躇满志地筹备船厂事宜的时候,霍华德那边却出了一个天大的麻烦,一个甚至提前引起了中英战争,改变了世界格局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