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和波士顿中央公园仅隔几个街区,中央公园在各大城市都是最贵地段。中国城一侧面对中央公园一栋栋豪华高层公寓,另一侧则对着波士顿火车站,并且和波士顿的金融区遥遥相对。爷爷所在的这栋耗资1.3亿美元的28层高楼,足以和周围的豪华建筑比美,为中国城增添风采。但是,走到中国城街道,煞风景的地方还是处处可见。脏、乱、差不说,单是那一层层一道道防盗窗防盗门就让人毛骨悚然。可是,人家两道铁门把家锁得严严实实,政府再大的本事,一家也请不走。正相反,这么超密集的近乎违章的居住,无意中造成选举时的票源集中。每一次市一级的选举,政治家都到这里拜票,中国人的社区组织声音也越来越强大。拆迁想也别想,动这个念头的人,先要忖度一下自己还想不想接着干。也许,这就是民主的力量,民主的好处,中国人现在真正懂民主了!
中国城周围地盘的公寓动辄百万一套,莘迪这样的大学研究员想也别想,大概只有医生、银行家、CEO们可以享受。爷爷所在这栋大楼包括295套出租公寓,50套连体住宅,其中40个属于保障性住房,300多住户。两卧连体住宅平均售价仅17.5万美元,两卧的公寓租金一个月仅540美元,而市场租金价格则为1170美元。波士顿地区的家庭中等年收入为44151美元,以这个水平,9年的收入就能买套房了。如果每月540美元的租金,年收入3万美元的低收入家庭,靠每月2000多美元的工资也能过日子。这项发展计划主旨旗帜鲜明:加强城市多元性,欢迎各色阶层前来居住。以中国模式的思路,美国人似乎在冒傻气。但是,波士顿的做法正相反:不仅不对外地人限购,对外国人也无限制,更令人诧异的是,还拿出巨大的资源,鼓励底层外国劳工在这里安居乐业。
也许这就是政治平等的体现、民主的体现、人性化的体现。中国过去没有这些,现在也有了。据刘堂燕介绍,在上海、在福州,在全国各地,现在人们食住无忧,和谐相处。2022年,中国已实现小康生活水平,美国式生活方式在中国已不是什么新鲜的事物。想到此,莘迪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莘迪爱思考,也爱联想。她这样想着,来到那家她和爷爷经常光顾的广东人开的“喜相逢”饭馆。
“哈啰……”早已在饭馆等候的珍妮旋风般跑出来抱住莘迪。她金发碧眼,丰满性感,那形象就像玛丽·梦露,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晕的。
两人进馆子坐下,“喜相逢”老板上前把点的菜单给莘迪看。
“什么,你都点了,我请客你也没征求我意见,那今天AA制!”
“什么呀?中国人请客都是主人买单,这是优良传统,我们一定要发扬光大……”
“哎呀呀,最近中国话说得不错呀!”
“我在很努力地学中文。学中文,喝中国葡萄酒,买中国股票,为中国人打工,现在是世界潮流。”
“哈哈哈,好像我是中国人似的,我现在还是美国公民。”
“我问过杰瑞,他说他昨晚给你打了电话,这是奉上峰之命。”
“奉上峰之命,不是他自己的主意?是他吗?”莘迪掏出手机,调出杰瑞的照片。
“就是他,就是他,怎么样?”
“嗯,看样子不错。”
“莘迪·王,怎么样?”广东老板抖着菜单问。
“就它了。”莘迪抬眼看了看广东老板。
珍妮点的都是她自己喜欢吃的,不知道吃过几次的青瓜粉丝炒鸡蛋、番茄酸甜炸鱼块、笋干板栗红烧肉、蚝油蒜头广芥芯,外加一盆福州大鱼丸。莘迪这几样菜都吃怕了,她喜欢吃西班牙菜,但每次她都依着这个调皮任性只管自己不顾别人的珍妮。
莘迪和珍妮是在一次朋友的Party上认识的,金发碧眼、青春性感的珍妮,一眼看见身材修长、精武干练、一头黑发的莘迪,两人立即互生好感。珍妮什么都好,就是花钱无度。中国人挣10元花1元,美国人挣100元花1000元,挣10元的中国人成了“富裕”的穷人,而挣100元的美国人成了“贫穷”的富人。珍妮就是这样的“贫穷”的富人,莘迪则是“富裕”的穷人。所以,珍妮常常来莘迪处蹭饭吃,莘迪也乐得为她付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