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刘般若和莘迪沿着半岛酒店黄浦江边绿地散步,火红的晚霞把云天高楼染得血红。
“真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刘般若注目江天感叹。
“这几天你好像很纠结,很郁闷。八成是因为田黄石的事吧。”
“连着发生了这些事,摸不着头绪,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杰瑞供出他的行动目的,梅老板不同意启用中微子探测仪,阿坤无端出车祸脑袋挨了一刀,眼看就要证明田黄石真伪又遭到搁置,莘迪,真对不起。”
“我觉得没什么对不起的,我这次回国本来就没有要求你们帮助我找回我奶奶的田黄原石,这是节外生枝的事。”
“但是我们把这件事和你的神经代码联系了起来,你说我们能没有责任吗?”
“你们已经为我做了很多了,现在该是我感谢你们了。我已经把最近发生的事详细地和我爷爷作了讨论,他答应无条件地把神经代码的秘密全盘告诉你们。”
“莘迪,要那样我们受之有愧。”
“怎么说?”
“因为我们已经窃取了你们的全部秘密。”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电脑里肯定有窃取的装置。还有,阿坤可能记住了我的全部程序。”
“阿坤的事你都有预感?”
“告诉你,我设计了自毁程序,第一次记住我们的软件是正确无误的,第二次使用我们软件时马上自毁。”
“真的?”
“真的。不信你调出你电脑中的神经代码程序,你让阿坤拷贝一下神经代码程序。”
“哇噻,莘迪,这么说,我们弄了半天,到头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就是,科技实力的差距,也可以说是中美两国之间科技实力的差距。”
“我真没想到。”
“所以不能沾沾自喜,做井底之蛙。要放眼看世界。也许这就是我们刘教授的差距,也是你们梅老板的差距。”
刘般若沉默不语,神情沮丧。
“怎么样,大教授,被一个美国的女孩子弄昏了脑瓜?”
“有点,有点,那我们还是徒有春申脑图谱?”
“春申脑图谱世界一流,但是没有神经代码,要想发明记忆器,你哭去吧!嘻嘻嘻……”
刘般若搔首弄姿掩饰着自己的尴尬。莘迪打开手机后盖,取出一个灰色小片片,在刘般若眼前一晃。
“石墨稀纳米盘,中国有吗?”
刘般若憨笑着,想抢,莘迪早有提防,把手背到背后。
“今晚要请客!”
“走!最好的上海菜,最好的中国葡萄酒……”
刘般若拉着莘迪的手,两人像小孩子似的向半岛酒店餐厅奔跑。
那一晚,他们太兴奋了,太张扬了,太放肆了。他们不知点了多少菜,喝了多少酒,餐厅里的人无不频频回眸注目,挤眉弄眼,比比画画,指指点点。男女服务生看着两人形骸毕露,一直小心殷勤伺候,生怕发生什么不测。最后,餐厅只剩不多几个人时,服务生对他们小声说,先生、小姐,你们要不要休息了?莘迪说,休息,当然要休息,到石库门家里休息。刘般若说,不,石库门那是什么家,那是破房子,休息就要在半岛酒店休息。服务生对莘迪说,小姐,你好像是住店的。莘迪打着酒嗝,掏出房卡,服务生招手,过来了几个男服务生,把两人扶出餐厅,架进电梯,上楼进房开灯倒水,把两人在沙发上安顿好,轻轻退出关上门。
刘般若打着饱嗝,想吐,他刚一转身,身子不由自主地滑溜到地毯上。莘迪听见落地声响,从沙发上爬下来,爬到刘般若身旁,想扶他起来,怎么也拽不动,她只好伏在刘般若的胸膛上,倾听着他心脏的狂跳声。
刘般若搂住莘迪,喃喃地叫着,我没事,我要水,丽芳,我要喝水。
莘迪爬到茶几前,倒了一杯冷水让刘般若喝下去。刘般若稍微清醒了点,但他实在看不清伏在他胸前的是林丽芳还是莘迪,他只是不由自主地把这个女人搂住。
门铃“叮咚”地响,刘般若欲起身,莘迪不让他动窝,她捧住刘般若的脸,热吻像雨点般落下。
1515房间门外,剃了光头的葛怀庆,按着门铃贴耳倾听。房间里传出呻吟。葛怀庆听了一会儿,自觉无趣地离开。
后半夜,地毯上刘般若的手机响,刘般若一看,屏幕上出现梅金形象。
“教授,睡了吧?”
“早就睡了。”
刘般若这才发现自己睡在地毯上,床头桌下地灯亮着,赤裸的莘迪像一条蛇似的缠绕着自己。
“在家里吧?”
“还能在哪儿。”
“告诉你,你又赢了。”
“怎么说?”
“北京领导同意开动中微子探测仪测试田黄原石。”
“不是说没必要吗?”
“领导说很有必要。”
“不怕杰瑞他们发现?”
“有意让他们发现,让山姆大叔知道,省得他们老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让他们不要老是错误地估计我们。”
“真高明。”
“还有,神经代码是美籍华人科学家发现的,但毕竟是美国的专利,也不要阻止他们盗取了。”
“什么叫盗取?”
“啊,忘了告诉你,阿坤是美国中央情报局雇员,跟杰瑞一样。阿坤脑子里装了生物记忆芯片,难怪他的记性那么好。还是你厉害,你对这个未来的女婿总是不看好的。”
“这……我真没想到。”
“我也没想到。我现在在北京,我兴奋得睡不着,就给你打电话了。你明天起就准备测试吧,平潭岛、崇明岛一起开动。还有,莘迪是好孩子,有中国心,我过去对她有偏见,你代我问她好,回去后,我要送她那张高仿真《清明上河图》。”
刘般若、莘迪两人赤身裸体地在地毯上热烈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