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宫廷大乱，血流成河。
唯有紫阳宫里寂静无声，仿佛与世隔绝。
为什么他还不反抗？真的要寻死吗？我想了很久，终于忍不住提了剑，踹开紫阳宫的大门。
紫阳宫里依旧闪着烛光，却出奇的微弱。就像，我第一次见到苏泯一样……
他永远都不慌不忙，即使利刃已经抵在他脖颈上。入肉一分，划出一道血痕，也没用。
此刻，他还能安静地品茶下棋。黑色的华袖龙袍套在身上，俊逸十足。
他却全然不顾外面的兵荒马乱，这该是一国之君做的？
“你为什么不反抗？真的不要命？”我大力把长剑摔到他面前，咬牙切齿。长剑显然把他的棋盘挥乱了，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这么无礼。
“清清，你跟了朕这么久，还是不了解朕？”苏泯轻轻抿唇，仿佛外面的杀戮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着他的话，我腿软，忍不住退后了两步，有些踉跄。只好仓促地反问他：“你……什么意思？”
第一次见到苏泯，他在灯光的另一边。
闪烁的烛光映在我们身上，在地上射出两道影子。
“白清清参见陛下。”我望了他一眼，才缓缓跪到地上。
他倒平淡得很，没有理会我。垂眸玩弄手中的夜光杯，黑袍几近融入黑夜，无形中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尊贵。
终于，我忍不住了，说重点：“玉佩已送到，求陛下放过青莲堂。”
“这副玉佩的原主人命已归西，这副玉佩倒是没什么用处了。”他淡淡地开口，我隐约能看到他唇角微微勾起，带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嘲讽。
这就是堂堂一朝天子，有着常人无法达到的优雅高贵。我一直都不明白，师父为何偏偏让我来送玉佩？
“那，陛下的意思是……”我试探地问了问，心里也有了一些答案。但也只是猜测，不敢定论。
苏泯起身，拿起了身边的长剑，动手开了剑鞘。寒厉的剑光映入了我的眼帘，他……要杀我？
“既然他选了你，那么，你定不差。和朕比试比试再给你答案。”苏泯的声音略带一丝沙哑，却出奇悦耳。虽然我听不明白他的话，但看着他，我居然忍不住红了脸。
随他去了庭外，拿了我随身携带的长剑，和他一招一式比试了起来。未过十招，他手中的长剑已经落地，发出一声闷响。原来，当朝陛下也不过如此。
“陛下。”我立刻跪到地上，垂着头。唤他，声线却有些颤抖。生怕他直接派人杀了我……
他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地上的剑，眼底难得有一丝满意。有这么一刻，我明白他的意思了。
“太强……并不好。今日起，你代替他，在朕手下做事。那朕便放过青莲堂，一言九鼎。”苏泯慢悠悠捡起剑，将剑压在我面前。他离我很近，我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龙涎香，俊美的面孔让我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看他。
“是。”看着剑被压在地上，我沉着眸将它捡了起来。这把长剑，算是苏泯给我的第一道封赏，同时，也是不归路的开始。
之后，我才渐渐明白。苏泯给我剑的意思，才明白我这辈子，都要葬送在他手上了……
新帝上位，手中无实权。大权全部掌握在太后手上，满朝文武皆归太后脚下。
所以，苏泯急需人才，急需利刃，把身边的障碍全部除掉。因为那副玉佩的前主人因误会受青莲堂迫害，才换上我吗？
我自小习武，日夜苦练才成就现在的武艺高强。师父待我极为注重，尽心传授我武功，却从不让我杀生。
所以，当苏泯提出，让我迫害相府大臣后，我愣住了。
“陛下，臣……做不到……”我试着拒绝他，杀人，接触血腥……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你学武多年，若不为杀人，那学来有何用处？”他冷笑，背对着我，面对着窗外月光。清瘦的身体显得更加俊逸斯文，但他说出的话，实在迫人。
“那陛下之意便是，学武之人，必须夺人之命？”我壮了壮胆，咬着牙，说道。
他走到我面前，眼底划过一抹狠厉。冰冷的指尖扼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直视他。我下巴一阵生疼，不免皱了皱眉头，听见他毫无感情的声音后，心更加凉了。
“若不为杀人，朕要你有何用？如今天下大势你并不是不知晓，这个天下本就属于朕。你别忘了你跟在朕身边，到底为何？”苏泯面色也不是很好，有这么一刻，我真担心他拿剑直接杀了我，虽然他武功不及我高，但我绝不会还手。
之后，我不语。算是默认，对于他，我竟拒绝不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