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韩约把在铁血营中的隐士集中起来,并在铁血营将士和卫士中挑选了三十多名人员,秘密的把他们改装打扮,留下三十个身手敏捷之士随同王子狐,其余的分成四对,先派出两对从洛邑出发,沿黄河南岸以行贾装扮往东朝齐国都城临淄进发。
而王子狐则与申后、王子城、墨繇等在铁血营的簇拥下大张旗鼓的往长安而去。这是王子狐深思熟虑后安排的出行计划,先派两对由婴鼓率领在前探路和安排食宿,自己与墨繇、韩约率一对居中,先随大队离开洛邑装作返回长安的样子,然后寻找机会脱离大队再前往目的地,在他们后面再安排两对卫士跟随接应。
行进的路线则选择先往东取道齐鲁,然后再折往南进入徐国范围。韩约从居中的三十人中选出十人作为前后联系及左右两侧五里范围的探子,确保各队的安全,各队在出发前约定了各种联系的暗号。至于留宿之地,墨繇出发前已吩咐各地墨家子弟安排。
除了居中一队和各队领队外,其余的队员根本不知道他们的目标。韩约在出发时只是吩咐各队成员此行关系重大,不允许出现任何差错,必须无条件的服从自己和领队的命令。
当天夜里,王子狐悄悄辞别忧心忡忡的申后和王子城,与墨繇乘着夜色离开营地,与在营外十里等候的韩约及队员会合。韩约早就将这些人装扮成从洛邑赶往各地交易的布衣行贾,而他暗中王子狐的要求成为了他们这行人的头领,王子狐和墨繇则装扮成毫不起眼的扈从。
赢良也在他们这群人当中。当日他听到王子狐将亲自到徐国商谈结盟之事时,半天没有反映过来。回过神后即遣返随从回国报信,自己要求随同王子狐一起出发。王子狐考虑到需要更多的了解徐国情况和进入徐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便同意了赢良的要求,让随侯先行回楚国静候消息,因此赢良成了这队人的护卫。
那时的黄河水还没有向王子狐前世那样浑浊,流量也相当大,河岸两边居然还有不少树林和高高矮矮的灌木丛,树丛间还不时跑出些小动物。这可能是因为黄河经常泛滥的原因,河岸很少有村落的存在,一般的村寨都修建在离河岸几十里甚至上百里之外。
由于河岸边人烟稀少,倒省却了安全的担忧,不过由于没有现成的道路和沿途很多大大小小的支流,也给他们的行进增加了困难。王子狐见随行人员费力的赶着车马,便命令所有队伍按照现成的道路进发,这样也可避免招人注目。
一路上风平浪静的,没有遇到任何麻烦,反倒是他们的布衣大受沿途民众的欢迎,王子狐见到这种情况后便让韩约用些布衣与那些民众交换些稀罕的土特产及补给。这样一路过来,他们所带的布衣已去掉了三成,不过也换回了好几车的土特产。这样王子狐他们经过十多日的边交易边行走,这日来到了曹国都城陶丘(今山东济阳定陶县)。
曹国乃武王弟曹叔振铎之封国,武王克商后将其封于曹。经过十几代人,曹国一日不如一日,平王二十九年春夏之交时,被鲁国大夫连棣率军攻破都城陶丘,曹侯武不得已作了鲁国的附属。其境内倒是一片平静,可王子狐看得出这里的民众其实生活的并不如意,他们的脸上缺乏那种自信的快乐,每个人看起来有些虚假。
从洛邑来的布衣引起了曹国民众的极大兴趣,大受欢迎,不过购买者多为衣着光鲜的贵族。墨繇担心在此王子狐由于长时间不在长安会引起麻烦,建议由此直接南下直奔徐国。韩约和赢良也赞成即刻起程南下,以免夜长梦多。可王子狐一再坚持到齐鲁走一趟,众人拂拗不过,只好收拾行装再度北上。
他们一行往东北穿越了鲁境行进了十来日,至于到达了齐都临淄。齐国是姜太公的封地,周朝建立后,周武王把首席功臣姜尚分封至此,建立了齐国,都城称为营丘(今山东省淄博市城北)。经过齐太公与后继者的努力,齐国形成了一种从实际出发,因地制宜,和而不同政治历史文化传统。后第七代齐献公因此地濒临淄水,而将营丘改名为临淄。临淄是城、郭相依的形制,东临淄河、西临系水,城垣随河岸转折,有二十多处拐角,易守难攻。
郭内主要居住百姓和官吏。王城紧靠在郭的西南凹入处,地势较高,其中西北部最高,有夯土而成的齐国王宫宫殿区。面向郭的城门外侧城墙向郭凸出。东南城角特别厚,上面设有角楼。这些都是齐国防范国人的措施,也有示威的作用。城西有“歇马台”、“梧台”等夯土建筑,这里是郊外的宫苑。
这几年在(齐庄公)的治理下,齐国经济更是蒸蒸日上,城内林立着各种手工作坊,建立了规模很大的交易市场,倚仗渔盐迅速成为东方最大的贸易点,并吸取了王子狐经营长安的经验,轻赋薄役,很是得到国中民众的支持。
让王子狐感到欣慰的是,齐国也依照长安的样子建立了由官府主办的学校,不过学生以国人子弟为主。王子狐还发现了城内铁器生产作坊,只是生产出的铁器没有长安纯度高,只适用于作农具。王子狐心想:齐国不但zhan有地利,还能拢齐原著民的人心,更厉害的是齐国君王能够审时度势的进行变革,吸取天下好的经验,难怪前世的齐国可以成为东方的政治、经济、学术中心。
城中的民众明显与曹国的大不相同,齐民充满了自信,每个人对王子狐这些外来人很客气、很友好,显得很有教养。齐国商人对洛邑发生的一切很感兴趣,拉住他们东问西问的,对新式的事务很好奇,就连他们运去的布衣的细节也不放过。
王子狐记得:在《史记》中,司马迁谈到自己在齐国考察时的感受,曰:“吾适齐,自秦山属之琅邪,并被于海,膏壤二千里,其民阔达多匿知,其天性也。以太公之圣,建国本,桓公之盛,修善政,以为诸侯会盟,称伯,不亦宜乎?洋洋哉,固大国之风也!”司马迁认为,齐国称霸春秋不仅具有一种历史的正当性,而且还不失一种洋洋大国的风范
王子狐心里清楚,这样的国家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未来要战胜这样的国家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前世北燕国在乐毅的率领下连破齐国五十二城,可田单仅凭两城即可反攻成功,全部收复失地,这就说明这个国家隐藏的力量是不容忽视的。
不过齐民的生活越是富足安逸,势必也会造成贪生和随遇而安的心里,一旦被征服,如果征服者能给他们更好的物资享受,他们必然很快顺从征服者。这一点王子狐有信心在未来攻灭齐国后,能够很快让齐国稳定下来。
在齐国,王子狐和墨繇二人秘密会见了墨繇安插在齐国的弟子墨术。墨术自从到了齐国后,凭借其精湛的手艺和王子狐给他们的新式家具款识,很快立稳了脚,并且得到了齐民的认同,积攒了大量的财富。
由于齐国与长安发生的冲突不多,而且齐国这些年一直忙于向东发展,因此墨术给长安提供的情报并不多,也使他们的身份保密得很好。墨术和他的几个弟子也根据墨繇的安排,迅速占领了齐国的许多领域,成为齐国除田氏、陈氏以下的大富商。更重要的是,墨术这些年拼命的拉拢齐国军方和官府中人,形成了很好的人脉关系。
此外,由于墨术的财产很多,他通过军方的关系,让齐国对他招募和收养无家可归之人用作守院。墨术及弟子按照王子狐当年在洛邑的做法分批从中挑选了二百多名孤儿秘密训练,这些孤儿分别由四个弟子在不同的地方独立的训练,成为在齐地一支很隐秘的力量。
王子狐对墨术的成就很是赞赏,他想到这些孤儿的命运在小时候已经是很痛苦的,吩咐墨术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一定要保存这支力量,不能把他们作为一种工具使用。墨术虽与王子狐相交不深,但此番听了王子狐对孤儿的态度,不由得心生折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