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后,丁卯高兴地躺在她的新床上。
从明天开始她就是凤府二少爷的小厮了,和福兴一起伺候凤柏衡的起居。从一个下午的相处中,她感觉凤柏衡平易近人,没有少爷的架子,就凭这点,她也得想办法留下来,所以表现极为老实诚恳。
嘿嘿,运气真好。
貌似她好像忘了件事,是什么呢?
啊!
丁卯一骨碌地爬了起来,来到铜镜前仔细地瞅着自己。娘呀,还真丑!只见镜中人蜡黄的脸,满脸的麻点,深得惊人的黑眼圈,因受凉不停吸的红鼻子,组合起来咋看还真令人难以接受。
怪不得凤柏青说她丑了!
她不禁有些佩服凤柏衡,这么难看的一张脸他都没嘲笑自己,相比之下,他三弟凤柏青就逊色多了,空有外貌又如何?如此尖酸傲慢的人,她才不稀罕。
真是截然不同的两兄弟啊,不知道他们大哥又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没办法啊,她现在是扮作男子的丁卯,丑就丑点好了。
丁卯放下镜子,走到床边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了易容的工具,来到水盆旁用特制药水洗净了脸上的污垢,然后用一块类似泥的东西敷在了脸上,躺到床上美容去了。
姑姑说易容久了对皮肤不好,所以要适时的做做美容,这什么海藻洗颜泥不仅滋养肌肤还美白呢。呵呵,难怪姑姑一把年纪的人了皮肤还那么好。
其实当凤柏衡的小厮比她想象的轻松多了,一般没什么大事要忙,负责打扫衡园的自有一群丫鬟、仆妇,膳食都由厨房的人送过来。当然衡园也有单独的厨房,不过凤柏衡难得用到,有时候会用来做做他新想出的糕点或者菜肴。所以她和福兴只是负责凤柏衡的起居,两人轮流当值守夜。一开始,凤柏衡会吩咐她出去跑个腿,送送这送送那。不过有一次她愣是送了一二个时辰都没回来,最后还是被路过的吴管家给领了回来。至此以后,一切跑腿事宜都由福兴代替。
转眼来凤府已十天了,中秋佳节即刻到来,凤府上下忙里忙外,听说中秋那晚,会有贵客登门赏月。吴总管前几天就对他们这帮小厮丫鬟耳提面命道:“各院自行负责打扫卫生,所有物品必须摆放整齐,赏月物品早点上报,中秋之夜三班轮守。。。。。。”
此刻,丁卯和福兴正在衡园里挂灯笼。
相处了些日子,丁卯有点摸索出凤柏衡为什么平易近人了,其实他根本不是平易近人,而是对什么事都不在乎,一副淡然处之样。丁卯怀疑这世上到底有何事能引起他重视的。
唉,这样做人岂不是很累么?什么都压在心底,不显山露水。
“叹什么气呢,丁卯?今个不应该很开心嘛,福兴说你们领了不少吃食。”凤柏衡望着站在高凳上挂灯笼的某人,从书房一出来就听到她的叹气声了。
丁卯正心不在焉地挂灯笼,又被突如其来的问话给吓到,所以转头之时没注意脚下,然后。。。。。。
“啊。。。。。。”这声“啊”不是来自丁卯而是从衡园门口处传来。
丁卯本身武功不高,也没内力,但是轻功很好,就算从五层高楼掉下来也没事,何况区区一丈长高凳?不过为了证明自己只是一平凡仆役,也不想摔折身体,故特意暗中旋转了角度以臀部先着地。
虽然旋转了着落点,但屁股经这么一摔还是有点疼的。不过她可没叫疼啊,谁他娘的在叫啊?
丁卯见凤柏衡伸出手也不客气,借力站了起来,俩人立即靠得很近,正当丁卯准备退开时就听到一声戏谑:“摔得不错。”
丁卯狐疑地抬起头来,只见凤柏衡坦然地笑看着她,只是那笑里参着点什么。他不会是看出什么名堂了吧?
丁卯虽心里怀疑但还没忘了不是自己发出的那声“啊”,她转身向园门口看去,一看之下,两眼瞪得有如铜铃,凤柏青很没形象的摔在鹅卵石铺成的小道上。
她和凤柏衡互相对望了下,嘴角分别抽了抽。
“我觉得那句话应该送给三少爷。”
“……”
“还不过来扶本少爷!”凤柏青的一声怒吼打破了丁卯和凤柏衡的眼神交流,二人似立即明白过来,飞快奔到园门口。
“青弟,你走路都不看路的么?区区几块石头也能绊倒你?”凤柏衡很平常的一句关心之语,但丁卯听起来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呢。
凤柏青在他二哥的搀扶下身体抖如筛糠地站了起来,食指抖啊抖地指着他脚下的鹅卵石怒道:“二哥,明个让你的小厮们把这个东西给拆了,省得再祸害别人。”
丁卯暗自翻了个白眼,暗道,我看你是怕被他人知晓丢脸吧!
“呵呵,青弟,先不说这石头,单凭你的功夫即便是没看路也不会摔得这么惨吧……”凤柏衡又一次在他三弟的伤口上洒了把盐,丁卯不无同情地看着脸色发黑的凤柏青,此厮道行不及他二哥啊!
“二哥,我这不是有急事找你商量吗?一时没注意脚下也是情有可原的。”凤柏青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连忙转移话题道。
“那这石头你还拆不?”
“……”
丁卯再也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狠啊,忒狠,凤柏衡就是只腹黑的狐狸,逮到凤柏青这只高贵的鸡还不狠狠虐待?
凤柏青本就觉得没面子,突听身后有人不知死活地大笑,不禁怒从心头起,恶狠狠地瞪向身后的丁卯:“敢嘲笑本少爷,不想活了是不?”
丁卯自从入住凤府后,觉得没必要再把自己弄得这么丑,就恢复了原本白皙的肤色,只是修饰了她女孩子的特征,咋看之下就是个弱小的平凡少年,如今这一笑,就见她两眼笑成弯月状,双眸中隐有流光在闪动,好不迷人。
凤柏青本怒气高涨突然就降下去了,他看着眼前的少年,如此平凡的外貌为何有着那样清澈纯净的眼睛?咦,细看之下还有点眼熟?
“我是不是见过你?”被丁卯的双眼吸引,某人竟连“少爷”的自称都省去了。
“三少脑袋也摔坏了么?小的不就是上次被你撵出去的丁卯?”丁卯很无辜很单纯地眨着她的眼睛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