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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局长之惑

陈洋原本心里就有些上火,现在又被邱山这样一番语带讥讽的抢白,顿时有种怒火攻心的感觉。他情不自禁的恶狠狠的向邱山看了一眼,却恰好碰上了邱山那一双充满挑衅的眼神。

陈洋自从到三江市来任公安局长那一天起,和邱山之间的矛盾就变得不可调和。他心里清楚,邱山作为三江土生土长的常务副局长,在三江市公安系统内部有着很深的源源。如今的公安系统里,许多部门的领导和骨干,都是邱山先前的同事、朋友或者下属。以前的几任公安局长,之所以权利会被基本架空,就是因为真正把握着三江公安系统大权的人其实是邱山。

有一个问题令陈洋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上级领导不干脆就让邱山担任三江市的公安局长?那样一来的话,就不再存在局长和常务副局长之间的矛盾问题了。况且,邱山本人在三江市里的呼声也是很高的。最近几次局长任命的过程中,邱山都成为了重要的考察对象。

陈洋不知道,邱山之所以会处处为难他,是不是因为没有当上局长在闹情绪?但由于他本身就是一个火暴脾气的性格,很多时候根本不太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所以难免有些时候会和邱山发生一些正面的碰撞。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矛盾,在三江市公安局里早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陈洋将身子坐得正了一些,冲邱山说道:“邱局,怎么能说是因为外面的传闻而立案呢?我们内部的同志,早已经通过一些特殊的渠道,对三江河畔的黑社会火并事件进行了证实。”

见局长和常务副局长又这么针锋相对的当面争论了起来,与会的干警不禁噤若寒蝉。

邱山嘴角微动的冷笑了一下,说道:“陈局,不是我存心跟你唱对台戏,而是因为我们大家都是**员,说话做事都必须要实事求是。这件事情原本就是起源于外面的江湖传言,至于说我们的同志进行了所谓的特殊渠道的核实,相信大多也就是找了几个充当我们线人的社会上的混混打听了一番,归根结底,那其实还是一种江湖传言。我们堂堂的一个公安局,是代表着国家权利的执法机关,难道仅仅是凭一些江湖传言来办案,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话?”

陈洋觉得邱山明显是在胡搅蛮缠,但同时邱山的话又显得有那么一点点道理,让他还不怎么好反驳邱山。最近不管他想做什么事情,邱山是一定会站出来反对的。他心中不太明白,邱山这么做,仅仅是在发泄情绪,还是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对于传闻中的邱山和一些黑社会组织大哥拜把子的事情,他也是早有所耳闻。

陈洋努力的平复了一下心情。他在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一定要学会隐忍,不要和邱山爆发正面的冲突,眼下更好的办案才是真正的关键。

陈洋看了看邱山,接着环视了一圈与会的干警,破天荒的顺着邱山的话说道:“这一点邱局说得很对,我本人深有同感,我们堂堂的一个公安局,绝对不能根据一些江湖传言来办案的。同时,我要说的一句是,这恰恰是我感到最最悲哀的地方。”

陈洋说到这里时,声音陡然增加了好些个分贝:“对于这样一起明明实在发生的黑社会火并事件,我们堂堂的一个公安局,竟然是通过一些江湖传言才得以了解?这中间说明什么问题?说明我们三江市公安系统的办案能力太差,说明我们经常是被犯罪分子牵着鼻子走。作为三江市的公安局长,我本人为此而感到脸红,不知道大家都有什么样的感觉?”

陈洋近乎“愤怒咆哮”的说完话以后,开始拿眼睛征询与会干警的意见。

让陈洋倍感失望的是,与会的干警纷纷都将目光投向了邱山。

循着干警们的目光望去,陈洋看到了邱山那一副高深莫测的面容。

邱山轻轻的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的说道:“陈局,虽然你是我的主管领导,但作为一名公安系统的老同志,特别是作为一名在三江市公安系统工作了多年的老同志,有些话我还是不得不对你说。实事求是的说,你刚才的那番彻底贬低我们三江市公安系统的话,我本人根本不能赞同。你刚刚才到这里工作多久?你真正了解三江市,了解三江市公安系统吗?三江市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他特殊的社会问题,这里的‘黄、赌、毒’,相对其它城市确实多了很多。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三江市的黑社会组织自然也就多了不少,一些抢劫、杀人的恶性刑事事件爆发的概率也就高了很多。这么多年来,我们三江市公安系统的干警,牺牲在第一线的同志有多少,陈局你是否清楚?你那么说的话,让这些长眠地下的英魂会怎么想?”

随着邱山越来越慷慨激昂的发言,陈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陈洋知道,邱山这是故意在“张冠李戴”的为难他,让他在广大的干警面前丢脸,破坏他在广大干警心目中的形象。他不禁心想,邱山的这一招可真够毒辣的。这样一来,一些原本在他和邱山的矛盾之间持观望态度的人,或许就会因为邱山的蓄意引导,而彻底的站在了邱山的一边。

陈洋生性最见不得邱山这一类做事耍小聪明、手段阴险的人。

陈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陈洋已经到达了爆发的极点。

“邱局,你这么说可有些过分呢。刚才陈局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分明就是在跟我们谈论打黑除恶的问题,即使是对我们三江市公安系统的办案能力有一些质疑,我觉得他也根本没有什么恶意。作为三江市公安局的局长,他也是三江市公安系统的一分子,真要贬低我们的话,对他也未见得有什么好处。你把陈局的话,和那些牺牲了的战友联系起来,未免有些牵强附会了吧?”就在陈洋快要发作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冒了出来。

陈洋循声望去,看到说话的人是刑警大队大队长秦刚。

秦刚才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就当上了刑警大队的大队长。除了他本身办案能力出色的原因以外,也不排除有他父亲关系的缘故。他父亲是三江市分管经济工作的副市长,和市里面各个部门的领导都非常的熟悉。

秦刚的身高应该在175CM左右,身体长得非常的壮实,看起来就是一块天生当警察的料。他为人特别的正直,从来就是百分百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就任刑警大队的大队长以后,他更是一心想把刑侦工作做好,希望有一天能够彻底的肃清三江市的黑恶势力。

因为本性正直和家庭背景好的缘故,秦刚是三江市公安系统里少有的几个并不惧怕邱山的人。对于邱山的一些所作所为,其实他早就有些看不顺眼。只是因为邱山和他父亲是好朋友的缘故,两家人又经常在一起聚会,所以他给邱山一个作为“叔叔”的面子,而没有跟邱山计较。

实事求是的说,陈洋到三江市来当公安局长,秦刚是热烈欢迎的。对于陈洋这个人,他早就从公安系统的朋友那里有所了解。他觉得陈洋应该是一个敢办实事的领导,也希望能够跟着陈洋干一番事业。不料,陈洋一到了三江,就和邱山之间爆发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这让他处在中间非常的为难。

刚才,见邱山实在有些过分了,秦刚终于忍不住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被秦刚这么一抢白,邱山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了。

邱山下意识的冲秦刚吼道:“秦刚,你在说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父亲没教过你,应该对领导和长辈保持尊重的吗?”

秦刚原本只是希望能够暂时缓和一下两位局长之间的矛盾,避免两位局长当着这么多干警的面当场吵起来。他没有想到,竟然会被邱山以这样的方式责备。

秦刚的牛脾气也上来了,说道:“邱局,这就让我有些纳闷了,我们现在是在开案情讨论会,我作为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怎么就没有资格说话呢?还有,现在是我们公安局内部在开会,和我父亲到底有什么关系?”

实际上,邱山刚才说完那句话,就有些后悔了。他也是因为事先没有料到,他一直当作亲侄子看待的秦刚,竟然会公然的站出来帮陈洋说法,所以情急之下一时失口说出来的。

事实上,邱山之所以会有此失态的行为,和他平时在三江市公安局里所长期养成的“狂妄”的习性有着很大的关系。

陈洋不失时机的冲邱山说道:“邱局,请你注意说话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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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情分析会议在继续召开,因为秦刚的半道杀出,在这一个回合的交锋中,邱山彻底的败在了陈洋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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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洋最后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三江市公安局将会成立一个特别专案组,专门负责一些重案、大案的侦破,以这一次的黑社会火并事件为线索,顺藤摸瓜的查下去,不论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直到彻底的扫除笼罩在我们三江市上空的黑云。专案组由我本人任组长,由分管后勤的赵副局长和刑警大队长秦刚任副组长。赵局负责全面协调专案组的一切事情,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必须要对专案组予以最大的支持和保障。秦刚负责专案组的具体工作,自行从各条战线抽调出最优秀的同志加入到专案组中来。专案组的工作一旦启动以后,所有的专案组成员都只对我一个人负责,此外不得向任何人,请注意我所说的任何人,透露有关专案组的任何情况。”

陈洋下达完命令以后,起身宣布散会。

被排除在专案组以外的邱山,此时正好是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

邱山突然有了一种很恐慌的感觉,就好像是正在被迫走向一个无底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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