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们干什么?放手!”三丫极力的想推开上来抓住她的两名家丁,怎奈力不如人。见挣不开,三丫抬头怒瞪那个下令抓她的美妇人,“你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美妇人冷笑一声,向前一步指着三丫道:“你即是老爷花钱娶回来的三夫人,就该知道,老爷娶你就是为了冲喜,可过了吉时你也没有出现,以致老爷归西,你说我该不该抓你?”
屁话,三丫心里骂道,他要死,关我什么事?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道,“这样说,你可就冤枉我了,不是我不在吉时来拜堂,而是我来不了。我被山贼打劫,差点连命都没有了。”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哈,你说是被山贼打劫,谁信你?你少瞎编借口吧!”美妇并不买账。
三丫急了,“你要不信可以问你家少爷,管家还有雷师父也在。”自己好不容易才从匪徒的刀下逃掉一劫,该不会就在这里给交待了吧,这也太冤了。美妇人看向钱少爷,只见他似乎什么也没有听见,仍呆呆地站在床前发愣,便转回头来继续下令,“少胡说八道,来,先把她给绑起来。”两名家丁闻言就向外拉扯三丫。
三丫边挣扎边向那几个见死不救的人叫喊:“你们到是说话呀,真的见死不救啊!喂!喂!”钱少爷依旧纹丝不动,管家一会看看死去的钱老爷,一会看看木然的少爷,一会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拍拍脑袋,原地转着圈子。三丫气极了,刚要破口大骂,终于还是有良心的雷师父开口了,“二夫人,我们真的遇到山贼了。”
“哦?”二夫人看着雷师父,“你的意思是老爷的死和她完全无关了?”
“这...”雷师父顿了下,看了眼无辜的三丫,“可遇山贼是真的,也不能完全怪她。”
“雷师父,你和这丫头什么关系,为什么要处处帮着她?”二夫人不买账,继续紧逼。
“二夫人,我不是帮谁,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况且现在老爷不在,该请少爷做主。可您连少爷都没有问过,就直接送她去官府,未免有些不妥吧!”
“刚才也问过了,阿宝根本就不理会她。不信你再问!”
雷师交走至钱少爷身旁,扯扯了他的衣袖,“阿宝少爷,您节哀顺变,还是先看这个事怎么处理吧。”钱少爷依旧充而不闻,伸出手想触摸钱老爷那深陷的脸颊,却又停在半空中,原本伸开的手掌又在一刹间成了握紧的拳,拳狠狠的放下,转身走了出去。
“哎,你到是说句话啊!好歹我也救过你,你可不能.....”三丫看着钱少爷漠然离去,心里不由大急,直咒几千几万次,看向雷师父,救星,就靠你了。
“看吧,少爷根本就不理你们!”二夫人冷眼看着雷师父和被缚的三丫。“这......”雷师父也没话了。
三丫急了,“可他也没有说要把我绑起来啊!”关健时刻,还是靠自己吧,“你为什么急着把我交送官府治罪,难不成是你害死老爷,才要找人顶罪?”管他呢,先抓个垫背的。
“你胡说!”二夫人的脸色被气的通红,指着三丫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好丫头,嘴还真利,呆会到了大堂上,我看你的嘴还利不利。来人啊......”
“二夫人,我看还是先别送官了。”雷师父插嘴道。
“怎么,你......”
“我是说,先关到柴房里,一会等少爷定夺。”“哼!”二夫人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再说话。
雷师父指着拉着三丫的那两个家丁,“先把她关到柴房里,锁好了。”
“哎,你不是来真的,我...”不管三丫如何叫喊,还是被家丁锁到了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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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府位于富贵镇的边上,从后园出去向西行大约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一丛稀疏的树林,钱少爷跪在林中的一个坟堆旁,神情很是激动,他一面用手除去坟上的野草,一面轻语:“娘,你可以安息了,他死了,他娶了二夫人害死你,现在他又娶新妾,所以这回他也死了,他去找你赔罪了,现在你可以问他为什么那么无情的对你!”说完呆愣一会儿,却又流下泪来,“他死了,他死了!”然后声音渐渐放大,最后成了仰天叫喊,“你怎么可以就这么死了?!”雷师父站在他的身后,静静的看着他又哭又叫,过了好久,钱少爷终于慢慢的平静了。雷师父轻轻的问:
“阿宝少爷,接下来要怎么做?”见钱少爷不语,雷师父继续说道,“那个老爷新娶的三夫人。”
半响,钱少爷开口冷然道,“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她既然爱钱,她死后,我就给她风光大葬,让她到了阴间好过一点,也不枉老爷娶她一场。”
“这”雷师父有些无奈,“可是你知道,这也她无关。”见钱少爷不语,雷师父继续道,“你不觉得奇怪吗?山贼一般只是劫财的,可昨天那些人根本就是来杀人的,什么话都没说,就直接拨刀砍人了,似乎是有人安排好的。再者你是接到一封信知道老爷要再娶妾的消息才赶回来拦人,而后恰巧遇到山贼,可那些山贼是冲你来的还是那个三夫人?又是谁给你捎的信?如果那个冲喜的女人只是一个代罪羔羊的话,难道你不想知道这件事的幕后主谋吗?而且你不觉得老爷的死有些蹊跷么?两年前我来钱府送信时见到的老爷可没有现在这样骨瘦如材,钱府这么富有,我想应该不会让他食不果腹吧!”
“什么?”此时,钱少爷终于有些用心听了。
“你有没有仔细看老爷的嘴唇?有些发紫,似乎是中毒的迹象。”
“你说什么?那报官啊!”看钱少爷呼地站起来,到底是父子,无论有多大的仇恨,血缘是抹不掉的,雷师父这样想着,回道:“证据呢?到时凶手可以说,郎中的药方开错了,或是在药房抓错药了,或是在煎药时出了纰漏。再者,你知道谁是真正的凶手吗?这样有可能使真凶逍遥法外。再说,你五年没回家,知道现在能信任谁吗?”
“那......”
“你看这样......”雷师父走近一步,贴在钱少爷的耳边说了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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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次的叫喊无人理会,三丫终于静了下来,而周围的空气也随之安静了。真倒霉,好不容易得来一次独一无二的旅行机会,却又被拘禁在这里,怎么办?坐以待毕可不是个好办法。三丫开始在柴房里四处翻找,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一根较结实的木棍。
透过柴门缝隙洒落进来的阳光越来越温暖了,想必已快中午了吧,唉,这红花轿坐一回,新娘子当一回,却没有拜过堂,真是遗憾,不过这柴房也住了一回。三丫正在胡思乱想时,听得外面有脚步的声音,一愣之下,忙握紧刚找到的木棍藏在了门后。随着落锁的声音,门开的声音,走进来一个人,没见到柴房内有人,似是有些意外,“咦!”还没来的及查看,就觉得一阵劲风朝头上袭来。
三丫用尽全身力道砸向那个开门进来的人,只要他倒了,她就自由了。可是那人并没倒地,依旧像门神一样立在门口,反倒是自己被弹了回来,摔倒在地。三丫抬头怒瞪那尊门神,原来是雷师父,难怪偷袭不成,可这样,自己岂不更是逃跑无望了?
“你们非要找我当替死鬼吗?”三丫气愤地问。
雷师父看着倒在地上的三丫和掉落一旁的棍子,有些惊讶,随即对三丫一笑,说道:“我可以证明你真的遇到了山贼。”
“你是说没我的事,我可以走了?”真的是转运了吗?
“这要阿宝少爷说。你还是直接和他谈谈吧!”雷师父说着一侧身闪出门口。
和那个怎么看我都不顺眼的胖子谈,可能吗,不过,谈总会有点机会吧?真是恨自己,为什么不会武功呢?到时一跺脚就走了,看你们谁奈何提了我?
钱少爷处站在一间陈设很简单、朴素的卧房内还是那身蓝衫,此该他站在窗前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看。
三丫入门后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窗外那旺盛的绿和窗内沉闷的蓝。听到脚步声,钱少爷回身看着三丫,半响开口问道,“你想活吗?”
三丫愣愣的看着他,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你想活命,就要听从我的安排,我可以说明确实是遇到了山贼,不是你有意误了吉时;如果你要不想”钱少爷把脸转开,不想一直对着这两天总害他发火的女人,“那就等着被二夫人送进官府治罪好了。我想多半是活不了。”
三丫听着他的话,半天没说话,事实上她已经气的说不出来话了,既要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又要给他当狗,这买卖真是稳赚不赔呀。“你威胁我?”她咬牙道。
“是又如何?”钱少爷孤做的回视她。吸气,吐气,再吸气,无论如何,现在还是保命重要,那个美丽的二夫人,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整死她,可要和这个死胖子合作,真,唉,还是先委屈一下吧,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以后别落在我手里。心里这样想着,三丫咬牙继续问:“怎么听你安排?”
“这么说你接受我的威胁了?”钱少爷的脸逼近三丫,嘴角有一丝得意。
三丫后退一步,让那圆脸离自己远一点,扯出一个无奈的笑,“没办法,我现在是在矮檐下。说吧,什么安排。说完后,能不能先让我吃点饭,我很饿。”
钱少爷看了她一会,而后说,“从现在起,你是钱府的三夫人,我可以让你衣食无忧,但是,你做任何事要向我报告,在府里无论发现什么事情都要向我回报,无论是谁说的可疑的话也要向我回报。还有我做的决定你一定要支持。”
“这么说,你让我当你的三姨娘了。”三丫嘴角溜过一抹坏笑。看着钱少爷的脸再次涨红,真是一小快事。不过,适可而止的道理她是懂的,立马又说,“那我要怎么叫你?少爷吗?我是钱府三夫人,又不是丫环。”
钱少爷沉闷半响,“我叫钱宝宝,你和二夫人一样,叫我阿宝少爷。”语闭,迈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