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忙了一上午后,大家被太阳烤的有些发晕都进了客厅休息,不知是连日来毒日头的缘故还是昨天那场莫名其妙的火的原因,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浮燥。周成最先憋不住,先开了口,“真他娘的,还要这样找到什么时候,都快十天了。”
“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府里所有的地方都挖遍了。”钱宝宝略显疲惫,无力的说道。
雷师傅站起来又坐下,接道,“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是我们疏忽了!”
龙公子不语双眉紧蹙,打开纸扇,用力的扇着,似乎想把烦燥的心绪一起赶走。
正在此时,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尖叫,更让众人原本烦燥不已的心一下都提了起来,在一愣之后,全都急奔出屋去想去看个究竟。
“着火了!救火啊!”焦急的女声传来,更让众人加快了速度。
刚穿过庭院所有人都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黑色浓厚的烟从一处房所不断的昌出,已有火苖渐渐的从敞开的门窗里窜出来,地上一个失魂落魄的女子忙爬起来,继续向前跑,“救......哎哟!”撞到了钱宝宝的怀里。
阿宝扶住她,问道,“怎么回事?”
那人是楚楚,她指着房间说道,“火,着火!”原来她煮好了绿豆汤想端到客厅去,在半路看到有黑烟便好奇的过来一看,谁知却是房子着火了,大惊之下汤碗掉到了地上,想去报信却摔倒在地,不由高声呼叫起来。
“我是问怎么着的火。”钱宝宝打断她的断断续续的话语。
“不......”楚楚只是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别问了,快救火。”龙公子忽地喊道,众人仿佛从梦中惊醒一样,开始拼命寻找水源灭火。
但是一切都是徒劳的,远水救不了近火,虽然也有人开始拿树枝或其他的物件来扑火,但都无济于事,就在众人一愁莫展的时候,从后院井里提水的周成边跑边喊的回来了。
“快快,那边也着火了。”他大喘两口气说道。
大家疲惫的抬头一看,不远的一所屋子里也开始向外昌出烟来,钱宝宝抬腿就奔那边去,被龙公子叫住了:“阿宝!先别救了,你先去钱府外将附近的百姓都喊来帮着救火,周成,你也镇外叫些卫队进来帮忙,快!”又看向旁边的三丫和楚楚,说道,“你们两个快去查看一下,还有哪里着火了。”
几人不敢怠慢,忙向他吩咐的去做了。可当阿宝和周成的帮手赶来时,这两处先着起的火已经很难再扑灭了,这时楚楚和三丫跑了回来,带领大家朝新的火点奔去,可当大家把新的火点扑灭以后,又出现了新的火点,而恰在这时起了风,先着起的大火就着风势将附近的房屋也纳入它的范围之内,那些新起的火苖借着风威更加的肆无忌惮了,钱府的火势失控了。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钱府的大火整整着了一夜,还连带着附近的几家民房,如果不是后半夜,天空下起了近两个月以来的第一场大雨,这场火的损失究竟有多大,谁也无法估计,所幸的是没有人员伤忘。
当阳光再次普照大地的时候,钱府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一个疲惫不堪衣衫破烂的人影站在了废墟的前面,钱宝宝难以相信,昨天这里还是他的家,而如今......不由是百感交集。
龙公子轻轻的走了过来,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阿宝回头看了看,虽然龙公子的衣衫已被大火熏的黑了,但洗净了脸后依旧神旧奕奕,看见阿宝愁眉深锁,不由一笑安慰道,“不要太担心了,附近的百姓我已经安顿好了,我们以后的落脚地我也找好了,我把离钱府最近的一处民宅买了下来,我们先在那里落脚。”
钱宝宝想说感谢的话,最终却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依旧回过头去看着这一片废墟发呆。
“公子,卫队都已撤到镇外安顿好了。”周成走近向龙公子汇报。
“嗯。”龙公子轻点了下头,转身离去,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安慰一下阿宝。
周成走到他身边,想安慰却又不知该说什么,便用力的拍了拍阿宝的肩膀,谁知阿宝一下跌坐在地上,周成愣了一下也随着蹲了下来,想了半天,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人没事就行,一切都会好的。”见阿宝没有反应,再张了张嘴,却感到鼻子一阵发酸,起身躲开了,走了没几步,碰到了有些灰扑扑的三丫,皱了下眉,轻声问,“你来安慰他?”
三丫愣了愣,轻点了下头。其实她的肚子很饿,她是来想找一些吃的,但既然人家这么问了,总不能实话实说啊,再说看到阿宝那样颓废确实有些感到心酸。果然,看到三丫的表态,周成有些欣慰的笑了笑,侧身让三丫过去了。
慢慢走到阿宝身后,还是没有想好要怎么说,便陪着他蹲了下来,半晌她突然“哈哈”干笑了两声,问道,“你饿吗?”话一出口,三丫就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吗?这样也叫安慰人?
却见钱宝宝终于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丝关切的问道,“你饿了?”
三丫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又指指阿宝的肚子说道,“不止我啊,它也饿了!”
“我不吃了,你去外面吃一点吧,这里什么都没有了。”说着,眼神又有些迷离的看着那废墟。
见他不动,三丫也没有动,轻声劝着他,又向是对自己说,“其实无论如何你还是比我幸运哪,再怎么说,你也只是家被烧没了,朋友还在,以后还可以重来,哪像我,在这里什么朋友也没有,什么也不会,每天都蹭人家的饭吃,还怕哪一天突然主人就把我赶了出去,成了一条流浪狗。”说着说着,三丫不觉悲从中来,有些呜咽起来。
“别哭啊,不是还有我吗?”听到三丫些许的哭声,钱宝宝回过头来,难看的笑着,搂住三丫的肩膀安慰道。也许是他的力道太大,原本蹲着的三丫一下跪到了地上,身子前扑,趴到了他怀里。
三丫本想挣扎起来,却隐约听到细微的抽泣声,不由一愣,难道阿宝哭了吗?这样想着,也就任由他抱着,让他小小的发泄一下,男人哭的时候要假装没看到,这是男人的自尊心决定的,在古代更是如此。
钱宝宝有些失控的落下泪水来,虽说这里曾是他最痛恨的地方,也曾想过要一把火烧了这里,但当这些真的成了废墟的时候,他的心里反而像失去最重要的东西一样,儿时的苦难生活结束在这所宅院里,它给了他想都没有想过的奢华生活,在这里过了近十年的富家少爷生活,直到......直到父亲娶了那个叫雪兰的女人,家人开始有了争吵,最终娘亲含冤而去,他也负气出气,带走的只有恨意,对雪兰的恨,对父亲的恨,对这所宅院的恨,而现在当这些所有让他恨的事物消失的时候,他的心变的空落落的,反而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觉得酸意不断涌上心头。
两人都在不断的感慨,耳听得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连忙分开略擦拭了一下脸部。
“周大哥,你在看什么?”楚楚纳闷的问着蹲在半堵残墙后探头探脑的周成。周成吓了一跳,忙起身做了噤声的动作,但里面的人儿已然分开了,周成有些扫兴,问道,“楚楚,你有什么事吗?”
楚楚虽没有看到阿宝与三丫抱在一起,但看他们状似亲昵的蹲在一起,心中也是一阵不快,扬声道,“相公,吃早餐了!”转头也对周成扬起一个微笑,“周大哥,我买了早餐,你也过去吃吧。”
“嗯。”虽然点了头,但是看到她一副算账的样子,周成仍是没有离开,楚楚不理他径自朝阿宝和三丫走了过去。
二人掩好脸上的泪痕,还未起身楚楚便已在阿宝身后站定,清声叫道,“相公!”三丫扶着阿宝站起身,都回头看向楚楚。
楚楚嫣然一笑,说道,“相公,楚楚去街上买了些早餐来,我们快过去吃吧!”说着,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臂就要走。
“你哪来的钱?”三丫纳闷问道,她这么为以后打算的人在那么突然的情况下都没办法抢些银两出来,她怎么可能有。
楚楚略愣了一下,然后仿佛刚刚看看三丫一样,朝她笑道,“呀,原来阿三姐姐也在呢!瞧我这眼睛,竟没看到你!”
三丫忍住怒意,接着追问道,“你哪来的钱买早餐,不是你一直在偷钱府的银两吧!”后一句是她故意说来气楚楚的。果然,楚楚涨红了脸,说道:“姐姐怎可随意冤枉人,昨天我本就打算下午要上街的,只是不巧家里着了火罢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不就是吃饭吗?走,一起去。”正有些不可开交的时候,周成走了过来,从两个女人中间强拉过钱宝宝便走,三丫和楚楚都愣了一下,忙随后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