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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姗姗被人从后面抱住,对方的两只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她纤细的小蛮腰像一大束郁金香,轻盈而不失分量,但她现在是整个身体压倒了背后的人,她能感受到别人的气息在她脖颈上游走,且略带喘息。
董姗姗赶紧掰开他的手,想爬起来。
这是一对男人的手,修长而细腻,适合鼓弄琴棋书画,腕部套着手环,虽然是最新款,但样式朴素简洁,少有装饰。而腕部以上能摸出几分肌肉,关节灵活,又似乎善于打篮球。
董姗姗知道抱住她的人是男人后,几乎是连跳带跃地起来,但是她起的太快,腰部从跌倒到扭转起立的状态切换太频繁,导致腰部抽筋,她暗暗叫了一声,赶紧捂住侧腰,低下了头。那个男人也马上起来,扶着她腰部的手,要把董姗姗往身边的椅子上搀。
董姗姗试图想掰开他的手,并说声不必,但是言未启齿,手未出力,自己已经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了。接着男人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董姗姗依旧捂着腰,向男人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感谢,但她这才注意到,那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子集。
“你在这等会,我叫小灵她们过来”王子集表现得很焦急。
“不用了”姗姗说时指着地面,“麻烦你将我的包包拿过来”
董姗姗打开包包,拿出一瓶东西,是杜心月给她的埃及神油。她掀开衣服,露出腰间一小片皮肤,滴了点油,缓慢按摩着。
王子集看到这一幕,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他时而看几眼,时而又留意一下姗姗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眼光,可是当他清醒了头脑,才想起董姗姗的读心术早已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他为了避嫌,故假借倒热水之名,暂时离开。
等他拿着一杯凉开水过来,看到董姗姗脸色好看了一些。他把水放在姗姗面前的桌上,董姗姗没有说什么,两人好一阵不言语。董姗姗心里知道,要不是自己暂时起不来,走不得,否则肯定向面前这位帅哥道别。而王子集也正因为知道董姗姗动不了,所以不敢轻易离开,以免她出什么问题。
姗姗听到了王子集的心语,于是说:“没事,我在这坐会,很快就会好的,你回去找小灵吧,不用告诉她我的情况”,董姗姗不想让付小灵知道自己弄伤了腰,更不想她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王子集似乎也懂她的心思,站起来准备离开。
恰巧此时,原本就没放稳的《辞海》突然掉下来,狠狠地砸在两人之间的空地上。王子集俯下身,搬起字典,恰好看到董姗姗书签所放的那一页,这一页解释“爱”字的含义。
王子集心里寻思,董姗姗该不会不懂得什么是“爱”,而要查字典吧。当他这么想时,马上意识到董姗姗会读心术,而毫无疑问这句话早已被她听到。
可是王子集有办法避免这场彼此的难堪,办法就是他的巧舌如簧。
于是他站起来,天真却又自信地说:“'爱'可是很难形容和解释的概念哦”,他并没有刻意回避自己所看到的东西,而是去正视它。
董姗姗此刻很难回复他,再加上她少言寡语的性格,那就等着冷场吧。
但是王子集的能力体现在下面这一句:“也只有懂得并善于发现美的人会去专研,在枯燥的概念中寻找到真与美的界限,'真'是客观概念的准确性,'美'是心灵的主观体验”。
王子集不仅反过来赞美了姗姗,同时解开了她对“爱”的疑惑,于是她两眼变得犀利且专注,忍不住要向这位心灵大师求教:“那你说说什么是'爱'的真与美”
“简单的一个例子就能说明”他回到座位,神采奕奕不失优雅地几个动作可以让所有人的目光齐聚,他说:“罗密欧跨过窗台与两个家族的世仇也要将爱用歌声传递给朱丽叶,可以说爱得真切;祝英台穿越墓地与生死,与梁山伯化成蝶,可以说是美”
董姗姗表现出一脸的失望,她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于是说:“看来在你心里,爱无非也就是男女之爱”
王子集从董姗姗身上看到的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他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在给一群孩子讲这个概念时,自己也哑然失语,因为我感觉到爱的广大无边,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叙述的”
王子集看到的是一位具有心胸乃至抱负的女人,更像穆桂英、花木兰与宋庆龄之流,因而对她心生几分敬意,他说:“我明白了,你说的是'大爱'或是'博爱',在这个词语面前,我也甘作蝼蚁,对此我也没有答案”
董姗姗微微一笑,“假如从'小爱'谈起,你是否能滔滔不绝”
这句友善地调侃使王子集回到自己习惯的状态。他看了看姗姗的眼睛,这对眼睛真诚地等待自己回答,于是他说:“爱情是人性中的浪花,虽美却短暂,真却又受世俗污染,所以你看不到也不愿去看到小爱,对吧!”
董姗姗的心思居然被他读通了,她说:“我的确不懂得爱,也没精力去爱,在别人看来,我无非是不解风情,不通人意,哪怕我有那么好的姐妹,但笨拙地不知道如何去回赠我的爱”
王子集搅拌着凉开说里的冰块,然后取出来,放在手心,说:“世界上没有一块冰会传递温暖,也只能汲取别人的温度,但是当它画成恒温的水,他就能给冰凉的心一点暖意”
“你是说我冰块一般的心还没有化成水”
“没有化成温柔的水”
董姗姗心想:“这真是一语道破了自己”,她回想不幸的童年和凄苦的青春,简直就是一块硬生生的冰砖,她不禁心里流着泪,然后眼睛低下,若有所思。
突然,王子集用融化了冰块的湿哒哒的左手紧紧握住董姗姗的右手,这一冒昧的举动让董姗姗极为讶异,不仅如此,她感受到王子集冰凉的手与自己恒温的手发生热量中和,一种奇妙如同触电的感觉传递到她手臂,致使荷尔蒙上升,一股酒精冲昏头脑,带了点玫瑰百合香。她心里七上八下,血液像水泵喷射的激流,在半空开花。她还感受到第一次照镜子时,留意到豆蔻之年的自己桃红的脸颊和清秀的眼眸,那种羞射腼腆,小女生的娇柔。还有鲜红的月信伴随着颤抖与刺痛,对异性的懵懂暧昧和刻意压制。总之,她的心喷涌而出,好似对着天对着大海,宣泄了内心压抑已久的痛楚。
王子集没有告诉她“大爱”,但是他用实际的体验,让董姗姗明白了“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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