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娘亲
小小的床板上挤了三个人,熙雨夹在当中,看着一左一右,一大一小,淌着口水,甜甜的睡着。她轻轻笑了一下,也闭了眼。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的雨似乎还未停歇。
次日清晨,熙雨给虎子和圆子收拾停当之后,递给肉圆子一个包裹,塞到他怀里,“肉圆子,这包袱里有几个馒头,还有一些碎银子。你要收好了。饿了就吃馒头,不要挑食,知道吗?”
熙雨罗罗嗦嗦交代了半天,圆子只是傻笑,也不知他听懂没有。熙雨叹了口气,开了门将他推到门口,“走吧,别把包袱丢了。”
圆子站在门口,怀中揣着包袱,依旧看着熙雨和虎子傻笑。熙雨见他不动,上前推了他一下,“走吧。我家也穷,养不起你。”
圆子被熙雨推得往后踉跄几步,有些纳闷,清亮的眼眸里,透了几丝迷茫,似乎不知道熙雨为什么要推自己。
熙雨看着圆子的眼神,忽然有些狠不下心,但又想到自己独自撑起这个小店已是不易,还有虎子要照顾,怎么还有空管一个痴傻之人,立时咬了咬牙,一狠心,便要关门,想将团子关在门外,可就在此时,团子竟然将手硬生生的插进了正要合上的门缝里,在门外急切切的喊着,“娘亲,娘亲”。
收手不急,圆子的五个手指就这样被夹在了门板里,煞的熙雨赶忙又拉开了门,看到圆子被夹住的指头已被勒出了一道紫印,熙雨拉过他的手连连呵气,轻声细语的问,“还痛吗?”
“刚才,痛,痛,现在,不,不痛了。”圆子方才还疼的眼眶发红,此刻却看到熙雨这般软声软语的对自己说话,旋又咧着嘴笑了。
站在一旁一直没吭声的虎子忽然拉了拉熙雨的衣袖,熙雨低头,看到虎子一双恳求的眼,“娘亲,你就留下肉圆子吧,我以后一定会努力帮娘亲赚钱,也不会再去打架闹事,惹娘亲心烦,好吗?”
熙雨看了看圆子,又看了看虎子,愤恨的觉得自己为什么那么心软,气得一踢门板,揪了揪虎子的耳朵,“这可是你说的啊,以后你小子要再在街上和那帮小孩子打架,我就把你和圆子一起赶出去。”
虎子被熙雨捏的直咬牙,“娘亲,下手轻点,一会要是阿牛哥经过,看到你这样,不好,不好。”
而圆子在一旁看得有趣,竟呵呵的笑出声来,气得虎子咧着嘴直叫唤,“你这忘恩负义的臭圆子,还看我笑话。”
和虎子闹腾半天,熙雨也算是出了一口憋屈之气,便唤他俩坐下,自己去厨房煮了一锅面作早饭。看着圆子慢条斯理的一根一根吃,虎子敲敲他的碗,“怎么,不好吃吗?”
圆子慌忙摇头,“好,好吃。”说完,猛的将面条一口吸进去,吸的太猛,一下呛到,连连咳嗽。
“对了,圆子,你既然也喊娘亲叫娘亲,那你就是我弟弟了,知道不?”虎子看到圆子呛得眼泪都出来,忙站起身给他拍背。熙雨却被虎子的话震住,差点也被面汤呛到。
圆子一听,点了点头,开口叫了虎子一声,“弟弟。”
虎子拿筷子敲了敲圆子的头,“你是我弟弟,我叫你弟弟,你叫我哥哥。”
“哦,哥,哥哥。”听圆子叫完,虎子立时开心的跳到凳子上叫,“娘亲,我有弟弟了,哈哈,娘亲,我有弟弟了。”
圆子看到虎子那么高兴,也跟着乐起来,一下哥哥,一下娘亲的,没完没了。
熙雨摇摇头,看他们两个,一大一小,就这样,自己是两个人的娘亲了。
晚上阿牛象往常一样过来找熙雨,见到多了一个圆子,也不觉惊奇,“我今天干完农活就听嫂子说了,说你又多了个大儿子。”
熙雨一笑,见虎子圆子在家里闹腾的慌,便拉了阿牛出门散步,肉圆子见熙雨要出门,慌忙拉住她,眼眶又红了,熙雨叹了口气,拍拍他的头,“娘亲出去走走,马上就回,先跟哥哥玩会,好吗?”
今夜的风很轻,似有若无,熙雨和阿牛走在熙水边,只听水声淙淙,耳际虫鸣阵阵,脚踩在松软的草地上,发出悉窣的声音。两个人就这样慢慢往前走,熙雨忽然觉得,原来人生,不需要什么惊涛骇浪,原来爱情,也不需要惊心动魄,只需要象这熙水,轻缓的流动,就已经很美了。她没有想到自己会穿越到一个未知的世界,也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一个普普通通却又真实存在的人,可是在这三年的彷徨与无助中,就是身旁这个人,一直默默的守护着她,关心着她。
熙雨忽然觉得很感动,一时牵住了阿牛的手,她感到身旁的人顿时有些僵硬,不由偷偷斜瞟了一眼他,趁着月光,他黝黑的脸庞,也有几丝红晕,不由莞尔。
阿牛忽然停了步,熙雨有些诧异,望着他问道,“怎么了,阿牛哥。”
“熙雨,等我,我要参军,等我回来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