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期四的下午,我依旧一个人在书馆对面的花园中读着古老的《三字经》,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至于嘴里面读出来的是什么字眼我完全没有知觉,因为那是什么也并不重要。
“乔宇!……乔宇……”
我抬头,却发现向晴就站在前面
“你读书也太用功了吧,这样一个下午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大声读书!”
我又不知道该如何才能回答这个问题,说是因为想让自己的大脑不再思考,这的确是一个让人发笑的答案。
“事实上是这样的,我读了一些有毒的东西,然后又联想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些东西把自己弄翻了,然后我就在这个地方解毒!”
“你讲什么啊,完全不懂,你怎么这个星期没有去上那个老教授的课呢,我以为你也会去,结果是我一个人听他讲了一通,他还问是哪位同学借了他的唱片,如果带来了就还给他!”
我这才想起拿回去的那个《列宁格勒交响曲》一直就放在床前的桌子上,而我却一动也没有动过它。
“可以坐下吗,这两天状态不是很好,你这几天怎样,干了些什么呢。”我示意她坐下
她坐在了我旁边,秋天的她真的很漂亮,穿着一件蓝白相间的长袖,领口处系着一根点缀着紫色小圆点的丝巾,一条泛白的牛仔裤,而头发似乎染了一点淡淡的米黄色,这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搭配。她很淑女的坐在了我的旁边。
“我今天是不是很漂亮呢?”她问道
“那是当然的,你任何时候都很漂亮。”
“乔宇,你真的看上去很忧郁,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的,我很好,今天看见你真的很高兴,就像是沐浴到了秋日里最美好的阳光,就坐在一个清澈见底的湖边,阳光温柔的撒在我的身上,天很蓝,云很白”我笑了。
“是吗?我真能带给你这样的感觉?”
我想这种感觉是真实的,这几天的状态的确是一个不可思意的过程,不过也应该到了一种苏醒的状态了,一切都就这样在顺其自然的发生着。
“这周末有时间吗,陪我去一个地方好吗?”
“应该可以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我答应到。
“好的,周天早上八点我们在校门口见面吧,穿得随便点就可以了,我现在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心头。也许我很想让她再坐会,至少可以随便聊一下天。我仰起头,靠在座椅的靠背上,一株法国的梧桐的枝叶遮住了我的视线,大脑中什么也没有,但是却有着一种惬意的轻松。这种轻松是一种如释重负后的轻松,但就像是高楼的搬运工人一样,把物品艰难的驮上目的地,然后在门口坐下,点上一支香烟,什么也可以想,但什么也没有想。
回到宿舍后我给静铭又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我这两天的感受,她并没有太大的惊讶,这样一些境况只不过是一种长年累月的积累罢了,我告诉她我整天在黑暗中思考着的死亡,这真的是一个十分可笑的笑话,但是在有限的生命里,对于死亡的恐惧却常常不知不觉的涌上心头,在昏昏入睡的梦中,在白日的遐想中,在某一个事后的短暂思考中,这无疑是一种无法找到答案的愚蠢行为,可是那种思想就像一个植根于内心的魔鬼,任你怎么去摆布也不会消失,因为不管一种怎样的情形,这件事情都会发生的。我在贪恋生命,在我还没有明白生命的意义在哪里的时候,我就开始贪恋起生命来了!在欲望的火焰还无法被扑灭的情形下,我只好像吃毒品一样好好的把它给养着,把它放在心灵的最深处。
但是简的一封信很容易的就把这只贪恋而又无能为力的魔鬼轻而易举的给引了出来。在自我挣扎了几天之后,它累了,又重新回到它那幽暗的底层去了。我无法给静铭清晰的把这个思路给表述出来,更何况这是一件多么没有水准的事情呢?但是我还是把大致的意思给讲了出来,静铭很快的接住了我的话,她以为我因此而对简产生成见,她说简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深刻,但对于一般的女孩而言她的想法也许会把人给吓了,最后她补充的说到,简和我是一样的人。而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挂掉电话后,我开始给简写信,写了些暑假时的情形,写了自己皮肤的黑,只不过都是一些很轻松的内容,然后贴上邮票给寄了出去。
没有一种威胁感的压抑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星期五我去教室上了半天的课,虽然有几天没有过来上课的,但所幸教授讲的东西还基本能够听懂,下午在图书馆又独自把缺听的内容看了一遍,于是自信心开始膨胀起来。一周的课程不是在一天里面就可以学完吗?但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天天搞了一大帮杂乱的东西堆在心口,那些所谓的知识又怎么能够灌进去呢。可我知道,这种淤塞用不了多少时间又会重新的堆积起来。
周末很轻松的就到来了,向晴打来电话“还记得星期天的事情吧?”
“当然记得,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忘记呢?”我答道
“那好吧,明天早上八点,校门口见。”她似乎还有其它的事情要办,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我去澡堂洗了一个热水澡。回到宿舍时,只有一位室友在电脑前打游戏,其他的要么和女友在一起,要么在教室还没有回来。这位室友就是经常在网上钓女孩的那位老兄。他邀我和他一起打场《红色警报》的战略游戏,因为他知道我就只会玩这种初级的战略游戏,如果玩其他高级一点的我就操作不过来了。其实玩游戏真的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我很快就投入进去了,鼠标不停的在屏幕上调兵遣将,他和我是盟军,不过他的操作已经是相当熟练了,对于兵力是怎样的搭配,如何发起有效的进攻都有很好的思路,他不断的给我发号施令,并不时的给我支援一下,我完全沉浸下去了。每一个人都有着一种天生的征服的欲望,只是在现实世界中,这种征服在道德法律以及人际关系等多种樊篱下渐渐的在人的本性一栏中偃旗息鼓了,但是只要有任何的机会它就会迅速的抬起头来。而游戏造就了另外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一切的樊篱都是不屑一顾的,你可以像亚历山大或者成吉思汗一样在广袤的土地上攻城拔寨。并且这远远不是游戏的真正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