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府坐北朝南,地之广堪比王府。刘家小三住的地属里院:有树,很多树,所以刘三穿越第一天才会爬树。园里种植紫薇,栀子花,偌大的一个园子就种这俩,算是刘府内最袖珍的花园了。最大的花园建在内院中,是刘大正妻居所处,那里还有个清雅的名,叫,含香苑。
飘似得摇晃着向外奔去“别拦着我,我闷得慌!”她的神经伴随着一声声‘小姐’的轻唤,掀起一次次狂潮!这不是梦!这竟然不是梦!历史历史,哪来得赵历1077年!哪来得德庄夫人追封孝爵!在皇帝面前故意给皇后难堪!怂恿把棺材给嫁到未婚夫家里!…可不可以悬梁自尽?“这是我最后一次送你踏上这座奈何桥。”脑海中浮现的声音将她立马打回原形!难道说,她这是最后一次轮回?可是她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此时的她真有点想恭拜诸方神佛以示忏悔了,内容为:‘我不应该对轮回抱有半信半疑的态度,我应该坚决的,坚毅的相信,没有轮回这件事!’
对面迎来一个人,此人正是刘府的田管家,近来几天都在忙着招呼刘家大大小小的亲戚,这不,刚一抽出时间,便匆匆赶来里院,大老远就瞧见小祖宗风风火火的跑过来,身后跟着一群婢女,急忙上前稳住刘紫婼“三小姐,三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粗使丫鬟惹您生气了?您怎能这般奔跑呢?”
婢女急忙接口“田总管,小姐方才还好好的,因为那一阵雨…”另一个接道:“小姐瞧见紫薇花折枝,脸色瞬间变了!”“小姐……”
十几岁就翘辫子【翘辫子的意思:死掉。】,这是什么感觉,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莫名其妙的都轮回了?就穿越了?刘三咬咬牙“让开,别烦我。”
田管家眼眸中闪过一丝精明,听闻三小姐为了荷花从墙上摔了下去,如今又是花!笑道:“快快去找园丁,将老夫人院子里的紫薇花给植去小姐那。”
好似不给她喘气一般,非得让她认清事实!“植花做什么?跟那些花没关系,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此刻她的脑海乱哄哄的一片,嗡嗡作响,再加上无止尽的左右个小姐又一个小姐,更甚,仿佛他们呼唤的不是‘小姐’而是‘你没前途了,你没未来了,你翘辫子了……’。
田管家清清嗓子冲婢女们吆喝道:“听见了没?都退下!”回头就挂上笑脸“三小姐想去哪,老田给您带路?”
张了张口话语却哽在喉间,如果她再闹下去,会不会……内心挣扎后“算了,哪里都一样,除了无趣枯燥还是无趣枯燥,我回去了。”她没说出那句‘还有什么比在皇帝面前故意给皇后难堪!怂恿把棺材给嫁到未婚夫家里!更郁闷的…’
和笑“您还有个亲侄子,他那里玩得可多了,每日没有一天是冷清的,特别是这几日,您的小辈们也还未离开,跟着在您亲侄子那,可热闹了。”
“亲侄子。”无精打采的重复了字眼。
“回小姐,是大少爷夫人的孩子,跟您同一个生辰。”
她一愣,不合逻辑啊。“这几****怎么从未见过?”这时她眼中似乎重燃了一丝希望,先前那半死不活的模样犹如云雾随风消散。犹记得那句话‘梦境一般是错乱的,甚至有些无规则’:一个七岁的小娃娃,备受疼爱,父母家里又有跟她差不多大的小孩,按理来说是要来往的,再说了她不是病倒了?那更该来探望才对。
“小姐以前怕吵闹,夫人特别交代,除了大少爷二少爷,刘家亲眷都不能入内的。”
不仅是管家的回答在提醒着她不是梦,也正是此时脑海中不禁又回忆起了那个背影,那沧桑的语气,牵引着她一边走在黄泉路上,一边说着“这是幽冥路。”她仿佛看见了前方的无尽处,有朵朵殷红似在摇曳。
是啊,这不是梦。
……
一阵阵的唏嘘声,叠起彼伏,还未靠近远远就能听见,好像是里面在表演精彩的马戏,“啊,要追到了!”“太惊险了!”“真吓人。”又或者是武艺擂台“打啊!”“冲上去!”“用力!用力啊。”
突见田管家面色一变,脚往地上一踏,眸子里闪过一些东西,“小姐先稍等片刻。”先一步冲着含香苑急急奔去。
从某个角度而言,她对这一切是最关心,最好奇的,一想到她的人生将在这里开始,也会在这里结束,关于这个‘刘家三小姐’的一切,她是最需要去了解的。压下忐忑不安的心,便跟着田管家的步伐追了上去,紧跟其后,田管家却不晓得,可见他心中对里面传来的唏嘘声是非常焦急了。
含香苑里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是些男娃,三十来个,围聚在一高处凉亭道上,爬着看向院下,有兴奋眼色的,也有担忧的神情,更多是又惊又喜。可怕的是这样的惊喜眼色在观看的却是一个小少年与豺狼殊死搏斗!
管家几步奔了过去,抢过一个奴才手中的棍棒,虽五十有几,身子骨却硬朗,抬着棒子一个虎跳,狠狠的敲在冲少年扑过去的豺狼脑袋上,这力道之狠,想来也是着急的缘故,再加上武功底子厚实,豺狼的脑袋被木棒劈了开,豺狼当场死亡!顿时血腥得惊得孩子们尖叫起来。
少年身上面上尽是泥土,还有斑驳的血迹撒了一身,刘紫婼看不清少年的模样,只看到管家的背影将少年挡住,还有地上那血糊的豺狼,她此刻的心情无法言明,是要同情死去的豺狼还是同情那个单薄的少年。
管家弯下腰用自己的衣袖替少年迅速擦去面上骇人的血迹,带怒扭身转向凉亭过道上的孩子,孩子们便不约而同的前仆后继逃离开,只留下一个小少年高傲的扬着下巴,与他对视“田管家,你这是什么眼神?”
“炆小少爷,您今天实在是太胡闹了!”
少年依旧倔气“本少爷如何胡闹了?兄长非要徒手斗狼,本少爷也劝不动,在一旁看看也算是胡闹?”
“徒手斗狼?”这个小小的声音带着惊讶从刘紫婼嘴边脱口而出。
不知谁喊了一声“三小姐。”
顿时目光全集中在她身上,田管家的嘴巴好似能吞下一颗蛋,少年的险些从依爬的围栏上滑下来。田管家再也顾不得受伤的孩子,急得快步来到刘紫婼面前轻声急唤,怕刚才那一幕吓着了她。炆即刻从围栏上跳下来,拔腿就跑,怕跑慢了一步自己会遭殃。
“站住!”刘三喝叱一声。
炆脚步似乎犹豫了一瞬间,但却动摇不了他的念头,跑得更快了。
她再喊了一声,就冲小少年炆追去,田管家眼见小姐又要奔跑,拦下她后,连忙喝叱下人去抓炆小少爷回来。到这份上了,即使是炆小少爷的奴才,也只有硬着头皮对不起自己的小主子了。
再看向那个受伤的少年,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浑身是血,呆滞的望着地上的狼尸。
“他是谁?”
“您的侄子,刘烨。”
“田管家先带他去看看大夫吧?”
这时炆小少爷也被家奴们给扛了回来,又打又闹的,直给送到刘紫婼面前,家奴面色沉重的“三小姐,炆小少爷带回来了。”
“姑母,您让家奴追我作甚。”他一双大眼总不敢抬起,盯着脚尖看呀看。“炆又没做错事。”真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没做错事?那么你跑什么?”
好似戳到他的痛处,迅速的抬起头,一双倔强的眼睛充满了固执“姑母不得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