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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踏秋

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乡土的气息,天空中偶尔掉落下一滴雨珠,冰冰凉凉的。林嘉宝骑在赤兔马上慢慢行走,身后是几辆马车,林国维带着一群家丁跟在其后。

到了荒地上林嘉宝下了马,很快就有个瘦瘦的小孩,看摸样也就十来岁,接过马缰。这是林国维为林嘉宝找来的跟班,他叫来福,父母都是府里的下人,身世清白人又机灵。他伸伸懒腰见几辆马车停下,立即上前扶着美女娘下了车,其它的车辆里也陆续的下来一群女人。

“一大早的叫我们出来,我还以为宝儿带咱们去哪个好玩的地方,原来是跑到这荒地上打秋风来了”王氏笑吟吟道。

新鲜的空气,一望无际的宁静,林嘉宝沉醉于其中笑道:“二娘不觉得整日呆在家里闷的慌吗?出来走一走看一看心情也会畅快些。”

“二妹也真是,宝儿难得有心惦记着我们,你就不能少说些。”几个丫鬟搬着椅子过来,韩氏坐下后懒懒道:“平日里你不老是说家里闷的慌,现在出来了倒怨起人来了,早知道就不叫你出来了”

“姐姐也真是,妹妹我就嘴上说说,你倒是护的紧。难道你不知妹妹我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找些茬子逗大家玩”

“你呀…”韩氏无奈,解放了身边的丫鬟,让他们自由活动,随意的对林嘉宝道:“宝儿,听说你把对面王家的荒田买了来,能给娘说说用途吗?”

对于大娘为何知道这件事林嘉宝并没在意,他原本也没打算瞒着她。指着眼前的荒地道:“不仅是王家的三佰亩地,就连大伯二伯家的五十亩地孩儿也用南辕的地换了回来”

“三佰亩荒田?”王氏明显不知情,再看看林月茹见三妹同样惊讶,不解道:“买那么多荒田干什么?难道你不知道这地里多少年前就不长庄稼了,这林总管也真是,怎么就不知道劝劝你”看看其余二人,想想又道:“宝儿你可别怪二娘说你,你买了荒地二娘也不多说,只是用南辕上的良田换着不长庄稼的荒田…这…”

自己不是林嘉宝亲母,也不如韩氏从小养着他,王氏一时不知如何说起,生怕这分寸拿捏的不准坏了大家的兴头。

林嘉宝有些得意的笑道:“现在也许大家都看着孩儿赔了,过些日子估计他们就快要后悔死了”

韩氏笑而不语,美女娘略显担心,待听闻林嘉宝的话轻松许多,惟有王氏急道:“宝儿就别卖关子了,告诉二娘,若是你能让二娘觉得你买的地赚了,明儿你到我那随便挑一样你喜欢的东西”

“行啊,大娘可要作证了,二娘倒时候可别反悔”

“不反悔,快说”

林嘉宝故意清清嗓子,直到见二娘黛眉一瞪,立即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孩儿就想在这里挖几个池塘,种些莲菜,再养些鱼鸭鹅之类的。对面的荒田也一样,不过孩儿只打算挖一个大的,若是往后遇上天旱也能引些水出来浇浇庄稼”

王氏皱眉道:“这里一到夏季不用你挖都成池塘子,到时候别把你养的鱼都冲跑了”

“二妹你也真是,就不能往好处想,我倒觉得宝儿的主意不错”韩氏有些责怪道。

王氏的担心不无道理,韩氏明知如此还依然支持自己这让林嘉宝难以理解,他总是将这些与上一世看的古装剧对比,总觉得不该这样才是。然而事实却是如此,让他心中莫名的感动,逐渐的试图接纳二人。

“二娘说的对,所以孩儿打算将挖池塘的土用来把河堤加高一些,引水的时候再把河里淤泥清理下,顺便在一旁开出一片菜地来”

王氏闻言点点头,不多久又皱眉问道:“这样一来不止是加高这一片,整个庄里河堤都要加高,河道也都要清理,否则这一块加高下面田也会淹了,这样还不如淹了这一块”

林嘉宝心中不由对这位二娘刮目相看,他光顾了自己可没想到那么多,当下表态道:“那就正好把村里河道清理一遍,里面的淤泥也能用来肥田”

王氏苦笑下看了眼韩氏道:“这样一来恐怕庄子的庄户人手加起来也不够”想了想又道:“你有那么些钱吗?这买菜籽,小鸭小鹅的,还有你会种莲菜吗?”

林嘉宝被王氏问的不知如何回答,他心急赚钱,只觉得能变费为宝压根就不懂的预算,现在一想恐怕加上母亲的一千俩也不够,无奈只得苦着脸挠头。

“我倒觉得宝儿的计划不错”韩氏起身望着不远嬉闹的丫鬟们道:“虽然想的可能没有二妹你那么周到,但有一点是我们都没想到,就是这田荒在这里几十年连老爷也不曾想起用来挖池塘,况且也就是今年用些钱,往后就是收益,何况还解决了天旱用水的大事,这对庄子也是有好处的。至于宝儿会不会种莲菜,养鱼养鸭这就更不重要了,咱们可以找会种的,庄里没有就去庆安城找,总之总能找的到。这莲菜,藕粉,京城里的价格可不便宜,若是运气好一年也就回本了,就别提其它的收益了”

“咯咯…”王氏也笑着起身道:“听姐姐这么一说妹妹倒是心动了,不知道宝儿愿意不愿意让二娘跟着你沾点光赚些水粉钱?”

林嘉宝闻言感动的一塌糊涂,心知这是二娘有意帮自己。他这人就是如此,别人对他坏他会记在心里,对他好同样忘不掉。

不待林嘉宝表态,韩氏道:“这样吧,我和你二娘各自出俩千两银子入股,你就拿这些地入股,我们各自占三成,剩下的一成就算在公里面那二佰亩地的股了”

林嘉宝不好意思道:“孩儿买的这些地加起来也不足三佰俩银子,不是占大便宜了吗?”

王氏大笑道:“咯咯…儿子占娘便宜那是应该地,再说了你这地搁在以前不值钱,往后说不定比良田还值钱”

林嘉宝不知王氏话中的意思,以为她这是安慰自己,也不矫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当下同意了她们的送钱的要求。几人商议了一阵,又找来林总管将计划说了一遍补充了下细节,便交给他去办了。

商议完毕,各自散去,林嘉宝独自陪着美女娘时,林月茹道:“宝儿,等会回去你就把给娘的银票拿去,娘还没用呢?”

林月茹有些愧疚,自己的孩儿要用钱当娘的却不能像王氏那样出注意,韩氏那样出银子。

林嘉宝别过头去拭掉泪水,王氏,韩氏,那种自己可以肆意妄为的包容,那种无论如何都会支持的举动让他感动……这一切他都埋藏在心中,直到美女娘提起钱的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这是一种爱,久违了的母爱。

“娘,不用了,刚才你也听了,用不了那么些钱的。往后这一年我都不能给你钱了,这些你留着家里用吧。”想想又道:“若是孩儿真的却钱一定会问娘要的,倒时候别不给孩儿就是了”

从众人的脸上笑容便可知早上的踏秋效果不错,林嘉杞还拣了几只拳头大的小野兔,只是在提出要饲养时被三个女人异口同声的拒绝,理由是野兔不许家门。这个道理林嘉宝也知,上一世村里就有这种说法,只不过随着时代的进步家里圈养野兔的人家也不在少数。对于风俗习惯,林嘉宝胆子再大也不愿挑战,只得许下诺言才让妹妹把几个小野兔放回窝里。

林国维的动作很快,一面派人到荒地上搭棚子建临时灶台,一面让人到各家传话。从明日起只要愿意到北坡荒地干活的每人每天五文钱,一日三餐顿顿有肉管饱。钱虽不多,但这年头除了农忙时少数人给地主家打打零活,大多数人都闲在家里吃白食。况且除过谁家过喜事或丧事跟着去混顿肉吃,一年到头来也吃不得两回,所以这吃食才是最吸引人的。

一时间林府门口围满了庄户,有前来打听干什么的,有打听需要带什么工具的,也有租种了大伯与二伯家庄户问自己可不可以参加的。为了能尽快的完工,林嘉宝让人传话只要愿意干都可以来,不分庄里庄外。

这一夜林国维招集了府里所有的下人开动员会,林嘉宝同志做了重要讲话,希望与会人员做到一不怕吃苦,二不怕奉献的精神大干四十天,力争在秋收之前完工,为林府的繁荣事业添砖添瓦。与会人员纷纷表示坚决贯彻林嘉宝同志的讲话,克服一切困难,全力保障此次开荒工程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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