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月很无奈,不过这女人嘛,总是很难说,很难说。
想到身边还有个女人,弄月总不好把“女人真麻烦”这句话堂而皇之地说出来。于是一副公子哥的模样,故意摆了个很卖弄风情地动作,扶着扶手,端坐在茶几旁的椅子中。雪靓对那个卖弄风情地姿势很是郁闷,但一直以来,她的定力都算不错,也就“眼不见为净”,忍了。
弄月虽然仿佛一直在自导自演,实际上确是将雪靓的每一个眼神都看在眼里,见雪靓故作正经的模样,心中一阵窃笑。
雪靓让涟漪拿了件大衣去追云姑娘,自己却被弄月留下,此时又被弄月看得很是不自在,一贯喜欢独来独往的她终于决定离开,却在举步之时冷不防得被弄月叫住,“顾郡主别来无恙!”弄月友好地笑笑,眼睛放肆地盯着雪靓,雪靓的脸色果然陡然一变,双眼如两道看不见的利刃直逼弄月。弄月却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模样,淡淡道,“郡主不必多心,在下一向不喜欢多事。只是想找郡主问点事情。”
雪靓差不多知道弄月的意思了,之所以直呼“郡主”是怕雪靓将今晚两人之间的谈话泄露出去,换句话说,想借此堵住雪靓的嘴。
弄月瞧了瞧雪靓的神色,便知道雪靓是明白了,便单刀直入地问道,“轻寒究竟是哪家公子?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雪靓一听,竟是这个问题,有点失望,却语气平和地道,“轻寒只是名,那人姓叶。”
“哦……原来是叫叶轻寒。”弄月轻笑,笑得意味深长,“他姓叶,这么说是皇室了?果然云姑娘的眼光确实不赖,比起我这个庄主,当然王爷是更胜一寿了!”弄月的话音不免有些酸酸的。
“少庄主当真会如此妄自菲薄?”雪靓冷笑,弄月这才第一次抬头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女子,轻纱蒙面,却遮不住周身散发的寒意,那双眼睛,和自己的一样,仿佛能看穿一切,但弄月有自己的自信,顾雪靓能看穿的,自己觉得也是一目了然,而顾雪靓看不穿的,对自己来说仍旧是清晰明了。
“倒是让姑娘见笑了。”弄月自嘲的笑笑,却并不多说,雪靓似乎也不想多于弄月纠缠,客气地道了声“岂敢”,便也行了个礼退下了。弄月饶有兴趣的玩弄着茶几上的托盘,自边沿开始细细地抚弄着,等到雪靓离开了好一会,才突然住手,一副善人地模样道,“阁下的耐力当真不错,不过若是总倒立着,估计那张脸会变得不太好看吧!”
涟漪自旁边的房间里找了件厚实的大衣,朝恬蓉追过去。
见恬蓉到了花廊便停下了,涟漪也就慢了步伐,道,“云姐姐,其实弄月公子明摆着是在吃醋嘛!你何必更他一般见识?一个从小就被惯坏的公子哥!”
涟漪见恬蓉不说话,走得更近了,继续说道,“至于轻寒哥,你就放心吧!好歹轻寒哥也是个王爷,再过几日若是没他的消息,朝廷也会派人去找的!我们没必要杞人忧天……”说到这里,涟漪见恬蓉依旧不说话,全身却在颤抖,不时地还有抽噎的声音,心想自己真是不会安慰人,一点作用也没起。看看手中的大衣,想想还是先给云姐姐披上好了,便倾身向前,不料却一把被恬蓉抓住了小腿。涟漪刚想出声,便被恬蓉止住,恬蓉“嘘”了一声,小声道,“没有人追上来吧?”
涟漪虽然年纪尚小,但武功还算可以,一路上若是有人,应该早已感觉得到,不过既然恬蓉问了,她便仔细地向后搜寻了一番,极其严肃地说道,“没有人。”恬蓉一听,大喜,立刻扯过大衣套在身上,“哎呀我的神呀,冻死我了!”涟漪被恬蓉这句话说得愣是半晌没回过神来,恬蓉一时没注意到涟漪的反应,只顾将衣带系好,边系边说,“果然生气就是对自己的惩罚呀!真是冻死我了!早知道就不耍帅了!”说罢,又自己唏嘘了一阵,涟漪看得傻了,木讷地问道,“云姐姐,你不生气?”
这回倒是轮到恬蓉莫名其妙了,“生什么气?”
“刚才弄月公子不是把茶弄到你身上了么?”涟漪一副“你绝对应该生气”的样子,逗得恬蓉发笑,“这又没什么,不过,要说生气,确实应该生气,想想,他算我什么人呀,竟然吃轻寒的飞醋?不过我更生自己的气,喝什么酒呀?醉酒误事,这下说不定将轻寒的事情泄露出去了!真是该死该死!”
“云姑娘这点倒是不用担心。王爷在江湖中处事极其低调,并无多少人知道王爷的名号。”雪靓从客房出来后,便一路顺着花廊走,果真遇见了涟漪和恬蓉。
“这话炽焰也说过,哎,对了,你们见着炽焰了吗?”恬蓉站起身,迎着雪靓。
“见到了见到了!”涟漪忙答道,“都醉得不认识我们了!看着我和雪姐姐,还自顾自地问怎么有两个云姑娘了!”
恬蓉一听,笑起来,心中想象一下炽焰喝醉酒的那副模样,更觉好笑,涟漪倒是亲眼见着了炽焰的傻样,一想起当时雪靓毫不留情的几个耳光打得炽焰双颊通红,仿佛上了蜡的红木桩子,也晓得弯下了身子,雪靓见两人笑得东倒西歪,也没说什么,只是斜倚在木梁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的出神。
“少庄主方才可是唐突了佳人呀!真是焚琴煮鹤,破煞风景呀!”“巧算子”翻身一跃,一下子倒进弄月对面的一张椅子里。
“可总比留着个梁上君子,弄个半夜惊魂要强得多了!”弄月支起托盘的一角,立在桌上,转过脸,看着“巧算子”。
弄月笑得很温和,又加之容貌俊美似仙人,连“巧算子”都不禁愣了下,尴尬地“咳”了声,“巧算子”心中暗道好险,眼角已经撇到弄月手间的寒光未闪,透着诡异的蓝色。
“巧算子“故作镇定,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道,“恐怕谁也料不到天下第一庄的少庄主竟在暗中使毒?莫不是少庄主真想杀了在下吧!在下算尽一生,可未曾算到自己会如此死法。”
“本少爷方才确实有此意,不过现在本少爷想到一个更好的玩法。不知阁下可否愿意陪我玩上一玩?”弄月将托盘放下,眼角示意“巧算子”往托盘中看,“巧算子”稍稍前倾,脸色顿时惨白,又禁不住咳了一声,道,“不知少庄主是怎么个玩法?”
“用你的命帮我办件事,若是你做到了,那自然本少爷就不会再为这次的事向你出手;但若是做不到,那就不能怪本少爷不给你面子了!如何?”弄月笑得让人心神荡漾,那笑容如一望无际的冰丹瞬间开放。
“巧算子”脸色微沉,“这样,岂不是很不公平?少庄主分毫堵住未下,而在下确是以命为筹码,岂不是太吃亏?”
“哪里哪里,葛先生误会了。本少爷可是下了大赌注。”弄月一副委屈的模样,弄得“巧算子”都有点迷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弄月。可接着再听完弄月的话,“巧算子”算是彻底明白这闲鹤山庄的少庄主为何连黑白两道的人都敬而远之了——老奸巨猾,心狠手辣,巧舌如簧,果真不是等闲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