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日子这天,婉婉依约去聚祥布庄取那八件套,当她看到成品的时候,心里便十分满意。
“掌柜的的确不愧是京城第一,这东西很合我的心意,正是我要的样子。”婉婉夸赞道。
“哪里,是小姐抬举。”薛掌柜让小伙计把东西都给包好。
婉婉提着那八件套回府,让莲香把枕头芯子装上后铺在床上看了效果。
见莲香一脸惊叹喜爱的表情,婉婉便更加有了信心。
待夜幕悄悄降临的时候,多洛罗府里挂着的红灯笼全都点亮了,院子里摆起了酒席。吹拉弹唱,鼓乐齐奏。
婉婉打扮成小厮跟着锦麟进了多洛罗府,她便让吉福去找个下人,吩咐他待会把自己带来的箱子抬到浩言的院子里,并说自己在院子里等他。
锦麟进了主院,婉婉则去了浩言的房间。
婉婉在院里里没看见吉福,便先进了门,只见浩言头戴缨帽,身着箭衣,腰扎达荷带,披红带花。一脸索然无味地坐在那里。
“我已经告诉她了。”婉婉进门便说。
“恩,她有说什么没有?”浩言把自己身边的椅子推给婉婉。
“没,什么都没说。”婉婉摇头,“你紧张吗?”
因为她听说有的人会有婚前恐惧症。
“紧张什么?”浩言笑了。
“没什么,我有礼物要给你。”婉婉说着出了房间进到院子里。
等了一小会,不过几分钟时间,吉福和另外一个下人抬着箱子进来了。婉婉让他们把东西抬进房里,打发他们离开。
“是什么?”浩言一脸期待。
“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是被套被单之类的。”婉婉打开箱子,抱出那几个枕头整齐地叠放在床上。又抖开压在箱底的被套给他看。
“这是你做的?你还会这个?”浩言给她一个不相信的表情。
“不是我做的,是我设计的。喜欢吗?这世上可是仅此一套。祝你新婚快乐。”婉婉诚恳地说。
“喜欢。”浩言点头。“我们把它换上吧。”
婉婉却有些为难地看着已经铺好的婚床:“不好吧,你看都已经给铺好了,再说有什么风俗的我也不知道。”
“不碍事,我说了算。在这节骨眼上她们不敢有意见。”浩言说着已经去扯床上铺好的锦缎被子。
婉婉赶忙上前压住,把那些丢在被子上的花生、大枣什么的一扫,集中在一起放在了桌上。
婉婉铺了床单。又帮浩言把原来的大红喜被套进自己带来的被套里,再把那些枕头摆放了上去。那原来高雅贵气的婚房,不但延续了原来的风格,还带了淡淡的温暖的感觉,那玫红中带粉的色泽和薄纱花边,挑起了人心中对色彩和美最敏感的那丝感觉。
“好了。”婉婉把花生、大枣、栗子全部一股脑地放回去,然后拍了拍两手,清掉手上的渣子。
浩言看着那床,便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一下下地挠着,苏苏麻麻的,他仿佛意识到什么一样,突然撇开了眼。
“怎么?铺上了觉得不喜欢?”婉婉看他这样,心里有些失落。
“不是,这么长一段时间,从听到自己要成亲到现在,我刚才那一瞬,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了自己要成亲的感觉。而且那床太漂亮了。”浩言又抬头去看那大开的牡丹,“我看着总想扑上去。咳。”
“你对我的赞赏让我很高兴。虽然有些露骨,但是却很受用。”婉婉拍拍他的肩,“那我就走了。”
“你别走。”浩言拉住她,“我还有事和你说。”
婉婉停下来听着。
“待会迎亲的时候,你跟在队伍里和我一同去吧?我心里没底,看见你安心一些。你待会站在大门口等我,姐夫是本来就要去的,我把其中一个小厮换了,你只要进了迎亲的队伍就行。”
婉婉听了,心想果然他是有些婚前恐惧症的。于是便答应了。
回到院子里,她便举目顾盼着去寻锦麟。大户的确是不同,一桌可以坐十四五人的漆色大圆桌子,从这个院子到那个院子,摆了三十几桌。每张圆凳上都贴了红字条,上面写着宾客的名字。门口有个专人,拿着本子和笔,记录来人名单和所收礼品。宾客们进了门,报了姓名,便由丫鬟领着去到座位上,然后那丫鬟就把红字条撕了留底。
寻了半天没有寻到,她便有些着急,后来想着他是这家的姑爷,会不会坐到主位那一桌子上去。于是便从比较重要的那几桌子一一看过去。果然看见了他。
婉婉跑过去,站在锦麟身后。发现带小厮的只有他一个。
原来锦麟见来的人多而杂,怕不安全,所以便把她留在身边。而那些赴酒席的人带来的小厮下人,都去了专门的下人房,因着他是这家的姑爷,所以没人敢埋怨一句半句。
她在锦麟身后站了一会,锦麟才发现她。
“送去了?我很好奇是什么。”锦麟拉了她的袖子一下。
“你晚上闹洞房的时候便看得到。”婉婉半哈着腰,在他耳边轻声道。又把浩言让她一同去迎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锦麟点点头,这时候大家坐在席上等着开席,专门有丫鬟负责斟茶。
这坐了一会儿,接着便有人喊菜名上菜:
乾果两品:奶白杏仁、糖炒花生
蜜饯两品:蜜饯鸭梨、蜜饯小枣
饽饽两品:豆沙糕、鸳鸯卷
酱菜两品:酱小椒、甜酱姜牙
前菜三品:五香鳜鱼、酸辣黄瓜、陈皮牛肉
汤一品:罐煨山鸡
菜四品:清蒸时鲜、酿冬菇盒、荷叶鸡、福字瓜烧里脊
烧烤二品:持炉烤鸭、烤山鸡
随上薄饼、甜面酱、葱段、瓜条
白糖、蒜泥
膳粥一品:时蔬粥
水果一品:应时水果拼盘
婉婉看着这个院子里的酒席上都坐得男宾,不远处另外有一个专门的院子全是女宾。想着敏兰和福晋大概在那个院子里。
男人们葡萄美酒夜光杯,这样喝酒吃菜到了午夜,婉婉便见浩言穿着那一身行头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行人。
那些宾客依旧坐在那吃喝,只是锦麟起身带着她往大门走,一行人出了大门。
大门口花轿停在那儿,前面站着几匹枣红色高头大马。
婉婉见那花轿被红绫子围着,上面是用红绫拉成翼状的轿顶,轿门也挂了用红绫做的档帘。花轿两旁两个丫鬟掌着红灯笼站在那儿。队伍里的一个男童依着安排哧溜一下钻了进去。
花轿后面便是娶亲婆和家里去的女眷坐的马车。
浩言环视了一周,看见婉婉后才蹬了马蹬子翻身上马。锦麟见他上了马,便嘱咐婉婉和丫头小厮走在最后。婉婉依言去站在那几个丫鬟小厮里头。
看婉婉在那群人里头站着,锦麟这才翻身上了马。
婉婉看敏兰和几个家眷上了女眷专用的马车。前后有个小厮来回一跑,随着敲锣打鼓的声音响起。迎亲的队伍就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