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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也不知摇摇晃晃地过了许久,细细也倒在一旁眯着了。我轻轻把錞儿放在软铺中,细细掖了被子,捏着酸麻的手躬身掀帘,坐到车辕一边。

赵乾看看我,面容似乎很愉快,道:“你不眯着么,到城里还有好些时候。”

“哪敢眯着呀,就怕你这车夫也眯上了,一股脑儿把咱几个全都驾到阴沟里去了,才这么巴巴地跑来帮你瞧瞧。”我拢了拢散落颊边的发丝,笑着靠上身后的门框。

他嗤笑一声,偏头直直地看着我,我本还回视着他,但发现我被看得脸上有些烧,又怀疑自己是不是脸上没有弄干净,躲开了头,轻斥道:“好好看路,要磕着了,我可不饶你。”

方说完,好像应验了一般,车轮真的就磕上块石头,我的身子与门框一错,就要滑出去。还未及我惊叫出声,手臂上一紧,身子又被抡回来,撞上一片坚实。

“天,你能不能让人省省心。”赵乾圈紧箍在我身后的手臂,把下巴点在我头上。吁了口气,我从惊惶中反应过来,也可以说,我还没来得及开始惊惶,一切已然发生,一切又都已结束。我发现现在我好像就正正趴在他怀中,羞赧着,推了推他,他也顺势放开我。

我轻咳一声,打开岔道:“赵乾,你现在都在做些什么?”

他目眺远方,眉心微蹙,开口到:“现在,将要去接受洗礼。”他转头看向我,挑唇一笑,“去接受,成为男人的洗礼。”

我歪头想一想,恍然道:“你要上前线了!”

“嗯,爷爷,毕竟年事已高,不管他想不想承认,一些要做该做想做的事,已经力不从心了。”

静默了一下,我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本是要传完旨就出发的,现在决定等过完錞儿的生日再去与他们会合。”

“赶得及么?”

“不妨事儿。”

“赵乾。”

“嗯?”

“其实,你这人真的很好。”

我心知,他这么耽搁一天,在路上的行程得赶得不眠不休了。但是,要他马上离开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实在舍不得。好像只要有他待在旁边,无需多言,无需多行,这世界就有了依靠,会让人,不再无助。我想,我是自私的。

他嘿嘿一笑,再没人说话。

“锦儿,锦儿,要到了,你再不醒来,得给人看笑话了……”

耳边传来轻唤,我迷蒙中哼哼了两声,蹭了蹭脑袋,身子便被人扶正来。我猛地睁了眼,心问自己,何时竟眯了去。原是这车随着山路起起伏伏,倒像小时候的摇篮一样,除了林间的一些虫鸣鸟啼,再无别的声响,晨间的风又凉凉的吹着人怪舒服的,一来二去,还真让人要睡去。

方才,是赵乾在叫我么?我偏头看去见他唇角忍笑,目瞪前方,手里虽稳稳地握着缰绳,但抖动着的脊背还是暴露了他的内心?我疑惑的皱起眉头,却突然发现,他的外袍胸前竟突兀地湿了一大块。

啊,他赶住车都能流口水么……

不自觉地擦了擦我的嘴角,却更愕然发现,似乎我这边留存的正是犯罪证据。

我心头一怒,指住他骂道:“你这该死的登徒子,你,你居然……”

他瞪了我一眼,吓得我止住声音,见他低斥道:“你想让大家都知道么?”他轻瞟了一下车帘那边,又道,“你当我是故意的么,你就这么睡着了,颠着颠着,你就可以以天为被以地为床了。”

我哑口,唔了一声,原是我的不是。羞赧道:“那你的衣服……”

“没事儿,一会儿就干了。”

啊!让我死掉算了,一会儿就干了,这是什么话,我简直不晓得该用什么词语来表达我现在的不知所措了。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会流口水,而且还弄到别人身上,我真恨不得现在有个雷劈下来,我知晓这事的人都给解决掉才好。

“锦儿。”

“呃?”

“你不必在意。”

我微微朝他笑道:“我没在意呀,只求赵大人原谅才好。”

“锦儿!”他神情微愣,后又低声吼了我一下,我满不在乎地嘟着嘴,把脑袋放到架高的膝上。

“其实,这种事很正常,因为是在车上,而且又是那么颠簸的地方,嘴唇本就无法在放松的情况下抿紧,所以你没什么好不高兴的。而且,这事儿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其实,我并没有不高兴,只是担心赵乾会笑我,瞧不起我,但他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无需再自个儿给自个儿苦头吃。我嘿嘿地傻笑起来,说道:“赵小兄弟,其实我心情不坏,反正这沾了一身口水的人不是我。不过你放心,为了你的名节,为了让你不会嫁不出去,我今儿在此发誓,除非要杀了我,不然我绝对不会把赵乾兄的秘密给捅出去。”

“你……”

“啊!要进城了!”我拽住他手臂,指着前方嚷嚷起来。

难怪都说人要生活在街市之中,才会有朝气,才会有活力。此时天才只不过大亮,但街面上营生的商贩们都开始忙活起来,煮粥烫粉的,香香喷喷、热热闹闹地翻开了这新的一页。这里离京城虽也差不了多远,但城镇人口规模比那边算是小了许多。虽如此,但也不妨碍他们开心的生活。也不晓得这儿的人心里头到底想些什么,渴盼着些什么,但单看着人们脸上洋溢着的那种神情,可以说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神情,心里头就忍不住随着他们欢畅,面上也随着他们傻乐呵。

赵乾把车停到驿下,放我们下来步行,也顺便让马匹歇歇,休整休整。我把面纱挂起,遮住半张脸,只露了两只眼睛,去接触这不同往时的空气。我嘱咐细细牵紧錞儿,让她们走在我和赵乾前边。刚开始细细还扭捏着不肯,说什么不好乱了尊卑,听了这话,赵乾哈哈大笑起来,细细更是红了脸把头埋低。我瞪了赵乾一眼,警告他细细是个本分女孩经不得他这么嘲弄的,然后又柔柔对细细说道:“今儿不妨事儿,你就和錞儿在前边好好看东西,想要什么吃什么用什么,尽管着说,咱今儿带了个大钱袋,得好好花销花销,可不能苦了我们女儿家。”

细细应了声是,就牵着錞儿走到前边去了。我得意的瞥了一眼赵乾,见他满脸哀怨,更是得了意,笑眯眯地瞥了他一眼。

“罢,权当我舍命陪君子吧。”

我瞧着没人注意,取下面纱偷偷吐舌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又一本正经地挂上,云淡风轻地行开。

他哈哈大笑起来,惹得旁人侧目相看,又轮到我红了脸,加快步子,直想告诉别人,我不认识他。他却三两步走上来,赶到我旁边,抓住我的手,虽说这袍袖够宽大的,但这么交缠着,也总难免会让人家怀疑。我扭挣着,但就是抽不开,抬头瞪向他,却见他眼中满是不在乎,还恶意的看着我笑,好像在说,看你还敢不听话。

我轻哼一声不理他,他又稍微低了身子,对我说:“细细牵着錞儿,我牵着你,这不是正好合适?”

我脸一红,又紧了步伐要离开,却发现若我和他不并排,就更容易让人家看出端倪,因为那模样就像是我在牵着她。我暗恼,但也只能无奈的人他牵着。也许是常年习武的缘故,他的手心结着厚厚的茧子,手掌是宽大而厚实的,虽然粗糙,但被这样的手握住,不是我不知廉耻,但这是真心话:这样让我觉得很舒服。我偷偷地笑着,放软了手,任他牵住。

“你便打算让我们一直这么走着么,让你好好安排,便让你给安排成这个样子了么!”

不多时,我觉得有些乏了,又见没逛出个什么名堂出来,心里烦躁,口里埋怨着,站在原地,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可是錞儿很现在正高兴着啊,你好歹也陪陪他。”赵乾皱起眉心,扯扯我的手催促到,眼见錞儿和细细两人就要走远,我也有些急了,把他往前推。

“我不管了,你说过你负责的。你也不用管我,我就坐在这边等你们,你帮我看好錞儿。”我甩开袖,转身作势要进入旁边一个茶坊。

赵乾叹口气,嘱咐我别乱跑开,我不耐烦地挥挥手,朝茶坊里头张望着。见赵乾追上细细他们,我便放下脸上的不耐,挂起个冷笑,迈入这个茶坊。

刚进屋,坊里的小二便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我上一个雅座。我立着不动,也不去搭理他,神色冷冷的,好像在候着什么人。果真,又有一家仆打扮的人迎了上来,轻轻在那小二耳边说了些什么,给了几钱碎银打赏,便把那小二遣退了去。

“姑娘,我家小姐这边有请。”那家仆躬身谄笑朝我做了个请的姿势。

我思虑了会,反正人都来了,原意也是要瞧瞧这是何人,要花这番心思引我来。怎的到了关头就犹豫起来了?事实上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吧,难不成还怕被吃了不成,就算把我吃了,于别人也没什么好处,也许我现在正是有利用价值的也说不定。当一个有价值的东西已经在你掌握中时,只有傻子才会不去利用就把他毁去。现在我只能祈祷,我遇见的不是傻子。因为,我决定要上路了。

思及此,我便也屈了屈身,压了嗓子道:“那便有劳领路了。”

其实早些时候,我便察觉我们被盯上了。有一个蒙着面纱的女人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我们身边晃着,不时的还走到前边和我眼神交汇,也不知在暗示些什么,还是要透露点什么。我不禁诧异,虽说这女子容貌不大方便随意给别人看了去,但在这街头巷尾过活的人,平日里也都见习惯了,这里的女子也大都随意得很,没这么些讲究,就只一些显贵家眷,会也拿纱掩面,但她们除了一些必要节庆,平日里也不大出门。而这人,会又是谁?会知道我又是谁?

不过有一点是,她大概没有恶意,或是说,我看不出她有恶意,因为她的眼睛实在太美了,单只露了双眼睛,我就已有兴趣想瞧瞧她这整张脸是不是能配得上这水漾秋波。但为了保险一些,至少是不要让錞儿有机会受到伤害,我一直装作不在意地和赵乾说着话。

但她似乎仍不甘心,甚至用那双眼睛挑衅着我,仿佛在蔑视我的胆小。而我,这个从小骄傲到大的人,如何能坦然接受这样的挑衅,更何况这是来自一个美丽女子的挑衅。女人,最能理解的人是女人,我很高兴要对她说,你已成功勾起我的好奇,但见我不一定对你好,因为女人,最容不下的人也是女人。总之,最后我还是决定接受她的“邀请”,进了这路边的坊子。也不知这样是不是太大意了些,少了些准备,大了点赌注,但既来之则安之,便也没有了许多计较。

家仆跪在地上拉开一个拖门,屋内果然坐着那个女子。我举步进屋,那家仆在身后把门掩上,只留了我与她二人,在这狭小的空间中,一人站着,一人跪坐。那人像似没意识到我的存在似的,依旧又有哉哉看顾着身前的小炉,时而摆扇轻扇,小心翼翼地掌握着火候。她不急,我也不躁,仿佛眼前这小火炉便是世间最有趣的东西似的,两人都饶有兴趣地盯着它看。

皓腕轻转,微露了只翠玉镯子出来,果然,只有玉才配得上这般柔腕。水到蟹眼,他摘壶下来,一手揽袖,一手温杯,从容不迫,让人看着却觉之前的思虑都似俗人的多心了。

眉如远山,脸似新桃,樱唇微翘,不点而娇。不知何时,她已取下面纱,唇角漾着个微笑,推了盏茶于我。

果真不让我失望。我含笑亦跪坐下,微撩袖,露了节玉白手指,捻起小杯,取下面巾,搁茶至唇畔,微笑着抬眸,瞧了那人一眼,又做娇羞状,盖下眼睑举袖掩杯,纳茶入口。

“公主果真好胆识。”那人看我饮下,轻拍手心,娇笑道。

一时间,我也愣了愣神,好一个花容月貌,再加上那笑,后宫三千佳丽似乎个个都成了无盐一般,看得我竟有些自卑起来。但这人果真不大寻常,识得我是公主,却不尊礼数。不过,听说那些所谓的江湖游侠大多不把官家放在眼中,什么个尊卑礼数,他们也都是不讲的,或许这姑娘,也与他们一路也指不定。

她给我的感觉,实在不俗。一般说普通人家子女,纵使模样生的周正,但绝没她这份傲气;若是官宦家小姐,却难有他这份云淡风轻,虽说一些大户之内也有一些风雅之士,但却失了她这份活泼泼的生气。

反正离宫久了,我本身也少去在意这些繁杂礼数,更何况,这当儿,不在自己的庙,也不敢太嚣张的。

“那也有劳姑娘费心了,姑娘手巧,烹得好茶,若我不接,岂不是大煞风情。”

她笑看着我,我也笑看着她,她想从我眼中探究出些什么,我便坦然地让她审视。她是个明媚的姑娘,但绝不是单纯的傻,因为在它探究我时,我也不难从她眼中看出她的聪慧。

“姑娘果真不一般呢,若不是姑娘开口说了话,我还以为姑娘是打天上来的,真的个神仙一般的人呢。”我启口赞道,眼波盈盈。

“民女只是一介俗人,公主谬赏了,”她巧笑着轻轻朝我颔首,又推了杯茶过来,道,“不过,民女自此更看出公主不仅是个美人,而且还是有大智慧大气度的人。”

我含笑接过,问道:“哦?这话可怎讲。”

“男人夸奖女人,也许只出于要哄着女子,或是垂涎女子,想要用手段来俘获女子,反正,不一定是真的,或是说,真实度不会很高。况且,那些话说得太多,从男子口中,就变得不值钱了。”她笑了笑,眉间有些酸,我轻俯了首,微笑着装作没注意,又听见,“但是,若这些话从女子口中来就不一样了,要知道,想得到一个女子的赞美是比得到百个男子的赞美还要困难的呢。只有一个女子,毫无其他心思的赞美,才是可信的,才是有价值的,才是让人珍惜的。但这价值,不单体现在那个被赞美的女子,而更多的,能体现出那个不吝赞美的女子有多么,多么伟大的胸怀。我说的不好,让公主见笑了。”

我摇摇头,接过她递来的第三杯茶,道:“我了的。姑娘不是普通人,我这也不是空口瞎话,单只你这个看法,就已经让我想要继续猜测,你更深处的内心。但是,又有什么人是肯把自己内心真正剖出来给人家瞧的呢,即使有这样的心思,也没有这样的胆量呀。这心呀,还是自己保管得妥当。”

我饮完茶,又道,“姑娘今儿不会只是来请我喝喝茶说说闲话的吧,若是我多虑了,那我便先行告辞了去,和我同行的人,恐怕也是要着急了的吧。”我刚要起身,却觉脚下有些不稳,深吸口气,可眼前的东西还是要模糊了去。

“公主还是别费心了,这三盏下肚,就是头熊也都得醉倒。虽然我很欣赏你,但女人也中到底还是容不下别的女人,况且主命难为。再和你说一句,我便不唠叨了,你不该这么自信。”

眼前女子依然笑靥如花,我心里头虽急,但好歹还是不能挂在脸上,我依旧坐直了身子,微笑着,轻吐了句:“我明白,但我除了自信,也就不剩些什么了。不过,我的身子怪沉的,还得烦姑娘费心。”眼前一黑,人就倒了下去。

赵乾,你可信么,现如今,除了相信你,别无他法。

鼻端飘来一阵异香,是饭菜的味道。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再没有什么味道能比饭菜更让人觉得好闻的了,当然,也再没有什么味道比它更让人觉得闻得难受了。我难受的哼哼着,慢慢睁开眼睛,缓缓撑起身子。不仅是因为饿得难受,还因为这头脑涨得厉害,再加上四肢都绵软得很。果然,女人对女人下手,是难以手软的。

“吱呀”一声,大概是门开了,又听见有人道:“醒了,那就快些下来走走,睡太久皮肤要变松的。”大概是躺久了,眼前一时半会的还看不清楚,但光听这声音,就知道来的是谁了。

我笑着撑高身子,被帛滑下,里头却只著了件西域舞娘的舞衣,薄纱轻拢下,雪白的腰肢若隐若现。我一惊,抽了被子遮住,抬头看向那人,苦笑问:“概不会是要我卖艺吧,我可蠢笨得很呀。”

却见那人也著着舞衣,而且较之我的还更加暴露些,我不禁看得脸红了,但又忍不住去看,因为她的身材是绝美的,不亚于她那张脸带给人的震惊。紧身纱衣下,身材玲珑有致,裸露的皮肤虽没有我这般白皙,但耸胸细腰翘臀,无一不结实紧致,圆润丰满。在她款款向我走来时,那在眼前晃动着的腰又如水蛇一般,柔软纤细,不盈一握,却又充满力量,充满着野性的诱惑。

“我真是越来越喜爱你了,居然如此镇静,还能问些个有的没的。”

她走到我的床前,请挑起我的下巴,面孔挨近我,盈盈媚笑,吐气如兰,轻道:“我让你穿成这样,只是想告诉你,不用费心逃走。若像这样的打扮,出到外头会给人吃尽豆腐的,此其一。其二,这是我们这儿专门的衣服,任何在外边的人瞧着都会乖乖的把你送回来,而被送回来的姑娘,待遇和现下就大不一样了,我们这儿的男人可凶悍着呢,若你想保住自己的身子,还是乖乖这点好。”

“这是自然,姐姐对我这么好,给我吃供我穿,还拾叨了一间那么雅致的屋子给我,我巴巴的都想赖着不走了,还说什么要跑的呢。不过姐姐,妹妹想问一件事儿,您这儿可是什么地儿。”

“呵呵,嘘,你听。”她神秘兮兮地指着外边,我也随着她静下心来听。

可是越听,我这心就越不能静了。因为我听见的声音是那么奇怪,好像那人很难受,却又好像很舒服,我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让人听了心跳“扑嗒扑嗒”地加快,而且脸上发烧。

“咱这儿呀,是娼妓馆。呵呵……”她笑着用尖尖的指甲划了一下我的面颊,说罢又如阵风般的腰身离去,临至门口,又侧头回来瞧着我娇笑,道:“你叫我云娘便是,那饭菜做着也不容易,你好歹吃上一些。”

我笑着应是,随着门掩上,我这笑就再提不起来了。

怎么回事儿,竟把自己弄到娼妓馆来了,我苦笑着揉揉额角穴道。似乎,跟预想的有些不一样。其实这女人一出现,我就开始在心里头暗暗计较着,会是谁要向我下手。

其中,瞿贵妃是最有可能的。论能力,没有人能敌得过她。她家族人脉广,不单是在朝中的权势,又听闻瞿公家养了许多食客,当中更是不乏这些能人异士。轮动机,她也自是不甘落后,不单是因为我如赵乾说的那样站在锽哥哥这边,不支持他儿子,因为不支持他儿子的人多了去了;还有一个原因,由于我母后的存在,她当年没机会封后,而如今父皇也许是顾忌到我了,这后位便一直虚悬着,她也没机会。其实想想这和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孤零零一个人,又没有势力打压其他人,父皇是没有必要想到我的,所以说,后位悬着不一定是我的原因。但我的存在却碍着瞿贵妃的眼了,再说当初在宫里头时她就已看我不顺眼,就当作顺带弄掉一个碍眼的,去贵妃也不会介意做这事儿,反正也不用她操心,更无须她动手。

而在宫里做手脚都比较困难,就像我当年一样,要整治倩妃还得激得她自己个儿动手才行,不然我也脱不了干系。好不容易等到我出了宫,但我又成日关在帝陵里,她也没这机会。现在我终于离开帝陵,她还不赶紧着找了机会下手。反正在外头出了什么事儿,也不关旁的事,最多随便编个故事,也容易打发了去。

但是,我们出陵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眼前突然晃过赵乾的身影,我不禁惊讶的瞪了眼,似乎,他也很有问题。这个人他从錞儿生日的前一天开始就一直在游说我们出来,到了城里又一直漫无目的地瞎逛,还这么厚颜无耻地拉着我的手,他这是在干什么呢?他把我们诱出了帝陵,一路寻着要来接应的人,拉着我的手,这也许是他告诉别人,目标就是我。我居然还,傻兮兮地一个人快乐着,看来我真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人。又忆起,赵乾那天说,他站到锽哥哥那边是因为锽哥哥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然后又用那种奇怪的眼光看我。事实上,他是站到瞿贵妃那边了吧,为了他想要的东西,瞿贵妃不是更容易帮他搞到么,再加上那种眼光,不更像是看着一直待宰的羔羊一般?

我突然开始绝望了,我愿意来接受那个女人的“邀请”,不单是因为我接受不了挑衅,也不仅是因为我的好奇心,最重要的是因为身边有赵乾在,我相信他的能力,他能保我无虞。但我为什么就这么相信他呢?是因为他的眼睛,还是他的手?

我之前想,既然这女人行动这么明显,赵乾没有理由不察觉,更何况我要甩开他时态度较我的性格是如此不同,他一定会有所怀疑,然后再偷偷跟踪过来。我深入敌腹,还好有他晓得我的去向,也不至落得个无人问津,便放心许多。但现在想想,也许正是这个赵乾把我送进来的也说不定,那我岂不是自己消失了。

士别三日还当刮目相看,何况我与他三年未见,也许他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赵乾了,事实上,他真的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赵乾了,因为他的眼睛我已经看不懂。

我嘿嘿冷笑,但还是决定起身,去吃下食物。因为现在,我只能靠自己,我不会放弃,毕竟现在我连自己的处境还不晓得,又有什么好放弃的呢?摆摆晃晃来到这桌边,一口一口把食物吃下。虽然食不知味,但我还是硬把这些咽下去,因为,食物才是力量。

但谁知,这力量下腹,我却失了力量,身子一软,滚到桌下。最后一个念头是:果然,我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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