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区阳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庄云磊扑倒在了病房里那硬硬的磁砖地上,而那炽烈的感觉却丝毫没有减轻,她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的庄云磊,他眼中深紫正在迅速的蔓延!她这才醒过神来准备将他推开。
“别动,是三味真火,烧到你,你会没命的!”传来的是庄云磊强忍痛苦的声音,那黝黑的皮肤闪烁着汗湿的晶莹。
区阳这才看到,庄云磊的披风已经被一片白炽的火焰点燃了,火势正在向他的头部蔓延。
庄云磊将四处张望的区阳紧紧的揽入怀里,区阳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和若隐若现的心跳,有些不知所措,但那身上炽烈的感觉像是在慢慢的退去,仿若被一汪清泉包裹着一般舒服。
“磊,快把区阳交给我,你用灵力这样护着她,你也会没命的。”邹奕凯焦急的声音从火外传来,初见他到现在,终于是看到他焦急了一次。
区阳听到这“没命”二字,不由的一阵颤抖,这个拥抱着她的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自己吗?怎么能?怎么可以?她拼命的想要推开他,可是那如钳的双臂却没有半点松开的意思,牢牢的、死死的。
“庄云磊你这颗笨石头,你别犯傻,我也是可以救她的,她虽然是你的主人,可是现在还不是你为她赴死的时候,在她没有回体之前都还是需要你的保护的。快松手。”
“主人?我是他的主人?”区阳心里一动,他是谁?我又是谁。
身上的人听到邹奕凯的话抽动了一下,缓缓的松开手,那双紫色的眼睛已经变的有些暗淡。
区阳急急的推开他,他竟然软软的向一边倒了去,他不会就这样死了吧!区阳的心不由的一陈抽搐。
她愣愣的看着那躺在自己的身侧被烈火包围的庄云磊,那火光像是有生命似的向她扑了过来。
她连忙想要闪避,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可以感觉到烈火烧及自己的炽痛。
就在这时,一陈带着清凉的旋风向自己刮了过来,将她牢牢的裹住飞出了病房窗外。
“还有庄云磊、庄云磊,不能因为救我就这么死了。”区阳无助的大喊着,眼睛干涩的发疼。
“他没事,他没事,他是石头做的,别担心,你的灵体受不了这样的折腾的。”邹奕凯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看着自己缓缓的落下,平安的出了医院被邹奕凯放在了医院外的草坪上,突然他们的身边开始飞长着各种姿态的奇花异草,美丽而娇艳,脚下那块绿色的草坪变成了棕色的木制地板,缓缓的延伸开来,这不是邹奕凯之前来时乘的飞屋吗?
“你在里面休息一下,不要走出我的飞屋,我去去就来,千万不要走出来,看到什么都不要离开我的飞屋,一定记得。”邹奕凯轻轻抚了抚区阳左侧的刘海,出了飞屋消失了。
区阳看着医院还有那隐隐有火光闪现的4楼病房,脑子里乱及了,现在自己都无法确定自己到底是谁了?为什么突然成了庄云磊的主人,如果是骗自己的,那为什么要那么绝然的用自己的生命来护着她,而且除了对自己那带着一点服帖的温柔之外几乎没有其它任何的表情。他到底是谁?而自己又是谁?
庄云磊的脸在脑海里闪现着,他那关切的语气和温柔的软语,在她的眼前飞快的环绕着,没有头绪……
她盯着那平静的医院,思绪翻飞,等待是一件让人焦心的事,尽管自己被邹奕凯飞屋里的百花环绕,甚至还能闻到偶而飘来的浓郁而醉人的花香,可是却丝毫没有减轻她等待的焦灼。
突然那4楼自己刚刚出来的病房里,火光变的异常强烈起来,熊熊的火光将那间病房渲染的格外引人注目。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爆碎声传来,419病房的火光从里面窜了出来,熊熊的大火以迅雷般的速度蔓延着。
很快医院里的人开始向外面涌着,一时间人们的尖叫声、医院内置的火警警报声、小孩的哭声响成一片,还不时夹杂着一阵接着一阵的爆炸声,让四散逃窜的人们忍不住掩耳。
还从来没有目睹过火灾现场的区阳惊呆了,那黑色的浓烟、那明黄色炽热的火焰、还有人们惊恐的表情,在区阳面前展示开来,触目惊心!!!
她看着人们从医院的门口涌出、从4楼的窗口跳出、甚至还有人涌向楼顶,他们大声的哭喊、咒骂,无助的望天,但是火势蔓延的速度永远比逃生的速度快,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四散逃窜的人们被那仿似有灵性的烈火追逐着、戏谑着、让他们逃跑,再让他们无路可逃,最后再把他们活活吞噬,让他们变成它的一部分,一起跳跃、燃烧、再一起戏谑别人。
这……这些不会是我造成的吧!这个想法在心中一闪即逝,心里突然变的无助起来,如果真的是因为我,那还不如让我真正的死去来的痛快,她痛苦的看着那些逃跑着的和被烈火吞噬掉的人们想着。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让她从痛苦中惊醒,医院因为这个爆炸整个的坍塌了,有东西从那浓烈的火光中向外嘣射,射向半空中然后再重重的摔向地面,她看到带血的碎片,和分不出性别的躯体四处飘散——是人!!很多人!!!
区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人在这样的灾难面前是多少的渺小,就像是一个普通的玻璃碎片一样从烈火中嘣裂出来,如灰如烟,最后完全的消失。
她看到一个小男孩的躯体重重的摔在了自己的面前,右腿已经不知去向,一条胳膊在他落地之后摔在了他的旁边,血管和神经像一把血做的扫帚一样在胳膊的断裂处扑散着。不知道这是不是属于他的,那被炸的血肉模糊的脸缓缓的转向她,那双眼睛无助而痛苦,他在望着她,嘴巴动了动,没有声音,可是区阳却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已经把声音直接送近了自己的心底,他在说:“救我!”可是还没等区阳起身,那痛苦的双眼就在那残破的躯体一陈痉挛之中缓缓的闭上了,他死了!
有什么东西从那惨破的躯体倒下的地方站了起来,区阳看到一个穿着病服完整的十一、二岁的男孩,有右腿也有胳膊,甚至连病服都没有破损,男孩看了看地上那残破的躯体缓缓转过身——眼里满是泪水的望向她!
“姐姐,我是不是已经死了?”那凄婉的声音从那孩子稚嫩的声线中发出,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在区阳的心口扎了一下。
区阳从惊慌和呆滞中转醒过来,不知所措的摇了摇头,然后又慌忙点了点头,是的他已经死了,和自己一样的离开了自己的躯体,只剩下一个无形的魂魄,可是他却只有十一、二岁!!!
男孩哭了起来,无助的跪倒在自己的尸体旁,灵魂原来也是有眼泪的:“我不想死,呜呜!我还想回到学校、还想见爸爸妈妈,让我活过来吧!我以后一定听爸爸妈妈的话,一定不再贪玩,一定好好学习,一定不再搞恶作剧……呜呜……我不想死……”
区阳不由的一阵哽咽,自己又何尝没有这样想过呢?可是命运就是这样的捉弄,会在你还有所眷恋的时候将生命从你的躯体里抽离,让你没有任何防备的和这个世界诀别。
也许自己应该安慰一下面前这个无助的孩子,想到着她便站了起来,踏出了飞屋,一陈清冷的水波从自己的身上抚过之后,刺鼻的烟便迎面扑了过来,想必那水波便是邹奕凯飞屋的墙壁,将她和这人间地狱隔绝。
区阳不住的咳了起来,那个男孩听到了她的声音缓缓的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满是童真,黑亮而纯洁的眼睛里此刻却布满了凄楚的泪水,他望着区阳抽泣着:“姐姐,你说我还可不可以再活过来呢?”
区阳一阵的无语,她无从回答,死亡一向是不可逆的,而突然出现的那三个男人却告诉自己说可以让自己活过来,只是那样的复活和面前这个男孩所说的活是一样的吗?她不由的望向他摇了摇头,心里一阵的难过,这样一个年轻而纯洁的生命,老天怎么忍心就这样让他绝灭呢?
区阳走上前去弯下腰将男孩的灵魂紧紧的拥入怀里。
“姐姐!你的心好漂亮,我可以把它拿出来玩玩吗?”
区阳一怔,顿时感觉到左边胸口一阵的疼痛!有什么东西在慢慢的从自己的体内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