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菱纱刚才在路上可耽误了不少时间,到这里自然算晚的。现在我们站的位置只能影影绰绰的看到横波楼的廊台上挂着一幅横额,至于是什么却看不清了。
我四下打量了打量,看样子这热闹好像不是一两天内形成的,不知道人们聚到这儿要做什么。我这几天乖巧,为了给师父调出一杯天下无双的酒老老实实在家呆了好几天,还真没听说横波楼有这样一个热闹看。我扬眉示意菱纱解释。估计是清楚我的情况了,她这次都没再和我贫嘴“选司花神女要交给人家一张画像你知道吗?”
“知道啊。”这个我是真知道。
“那你知道眼下吴都城里谁的画工最好吗?”
我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事实上我倒觉得我的画功就很好,只不过本姑娘擅长的是水粉和素描,如果被这群古人们看到了估计他们谁都欣赏不了。
菱纱忽的一笑,骤然间舒展得眉眼像是一只攀上枝头的雀鸟,她遥遥的指了指横波楼,说道“当然就是名满天下的勾戈公子沈勾戈了”
沈勾戈?没听说过。名满天下?我怎么不知道。
其实这也怨不得我的,事实上自从我醒来后在府外也只有菱纱一个朋友,这些类似于八卦新闻的事情她如果不和我提起,府里的人们根本就没法指望了。哥哥嫂嫂他们没有整天叮嘱我要谨言慎行慎独其身就不错了。沈勾戈,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点着头,眼巴巴瞧着菱纱,都不好意思再问了。
菱纱冷不丁扑哧一乐,害得我好一阵尴尬“你呀,都不知道整天在忙活什么,陆丞相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女儿来,连勾戈公子都不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相府的小姐啊。”
是相府的小姐就必须要知道勾戈公子吗,这是哪儿来的规矩。
“好了,好了,你就别翻白眼了。听我跟你说。这个勾戈公子是宣国送到我们这儿的质子,那也是皇室子弟呢。他不但人长得美,而且一身的才华更是无与伦比,称得上诗画双绝。知道我为什么说你不应该不知道他吗?”
“为什么?”
“勾戈公子当初来吴都时受刘太师挤兑要求他七步成诗,谁料他非但没用七步只用了六步就当场作了一首七言,陆丞相爱其才华不惜离坐为其执笔当场赠号勾戈公子。”
不就是陆逊送了他个绰号吗,有什么了不起。
菱纱瞧见了我藏在唇角后的不屑,她猛地一敲我额头,嗔道:“傻瓜,沈勾戈拜你父亲当了老师,单我就在陆府撞见过他好几次,你这个陆府的大小姐就真的一点也不知道吗?”
呃,不会吧。我真的没见人提起过哎。老爹是丞相有些门生故旧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我真的没见过这个沈勾戈哎,奇怪了。我撅了撅嘴,嗤然哼了一声:“爱是谁徒弟就是谁徒弟,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他是我爹的学生和眼前有什么关系?你别告诉我他在这里卖画啊?”
菱纱咯咯的一笑:“别说哎,我发现你别的优点没有,猜事情可是一猜就准啊”
“卖画啊!”
我不由得心中一撇嘴,对这个沈勾戈的好奇顿时就减了一半。也不是我市侩啦,主要是只要一提起名满天下,我就会想起陆小凤想起楚留香,名满天下怎么着也要是那种仗剑执酒,清隽无匹不会为柴米油盐发愁的主儿啊。沦落到卖画为生,就算他搞出这么大场面,也总让我觉得有些跌份儿啊。
我真嘀咕着,猛听得菱纱“呸呸呸,什么卖画,勾戈公子的画你以为是想买就能买的嘛!你不一定是没见过,他的画功好厉害啊,还有他的人长得好漂亮啊……”
我看菱纱那副悠然神往的表情,不禁一阵乐。我忽的一敲她的额头,算是报复她了。“还有你样子好花痴啊,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菱纱被我说中了心事,娇媚的俏脸上不自然的又多了一抹嫣红,她恼怒得看着我“乱说什么。看我撕烂了你的嘴。看你的样子是一点也不知道,我就从头跟你说起吧。”她忽的一指横波楼上挂的条幅,“看见了没,勾戈公子是在这里为人作画不假,只有破解了条幅上的谜题才能进得了横波楼,而且这种机会一天也只有三次。”
“是嘛?”我好奇的向前凑了凑,想要看清条幅上画了些什么,不过还是看不清,这里离得太远了“那也不至于有这么多人啊。”
“这就是你不知道的了,我还没跟你说呢,你着什么急。”
我愀然一笑,盯牢了他说道“你讨打啊,老钓鱼我的胃口,快说。”
“嘿嘿,事情是这样的。这次簪花会组织的人们特意邀请了勾戈公子作为遴选司花神女的评判,而凡有参选的女子们不是都要上交一副画像嘛,正赶上他又是个擅画的人。这样一来,人们就动了心思。有人还好只是为了求一幅画,有的呢目的就复杂了,反正到时候画像也要交给沈勾戈,还不如提早让他对本人有个印象……”
原来如此,这我到可以理解。毕竟依凭画像作为选择的标准怎么也有个真真假假个人好恶的问题,“那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勾戈公子乃是当时清流怎么会愿意结交那些为了在簪花会上崭露头角而骚首弄姿的女子……”
菱纱显然是极为不屑,还没怎么样呢就给人家安上了一个是骚首弄姿的罪名。怕不是如果沈勾戈给她点暗示,这丫头也不吝骚首弄姿吧,我心中暗觉有趣,禁不住扑哧笑了。这不就是后世鼎鼎大名的潜规则嘛。
菱纱说话蛮专注的,没有留意到我的变化,嘿嘿万幸,万幸啊。
“起先,勾戈公子为了颜面还会逢迎几句,后来实在不胜其烦就在横波楼竖了牌匾。但有能破解他留在楼外谜题的才会为其作画,且每日只有三个名额。勾戈公子是才华超众所处谜题自然没有那么简单,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的就在坊间传开了。你注意到这到场的这些文生公子们了嘛,他们有的根本就是被人找来的帮手,有的呢则是想要和勾戈公子切磋一下才学,横波楼的老板见有利可图更是大肆宣传,你没看那些维持秩序的小厮们嘛,昨天我来的时候还没这么多呢”
我听着不对忙问道“你昨天就来过了?”
菱纱局促得笑着:“都怪那个刘依依,她把勾戈公子为她绘的相拿到了太后那里,太后本来就喜欢她,自然说画得好。看她那个样儿,我就是看不惯,我都说了不靠身份也要打垮她,就自己偷偷溜出来想要勾戈公子也为我画一张像,谁知道昨天到了这里我就傻眼了。我一打听才知道就现在楼前的那道题已经五天没有人能解出来了,我哪里有这个本事。眼看人家许诺的作画期限就到了,我……呵呵……就只能牢你大驾了。嘿嘿,我知道你最有本事啦,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你一定要让我进去啊。好琪琪,好阿琪!”
阿琪是我私底下为自己起得别名,而事实上我只是想要重温一下被人称作阿琪的感觉罢了。
她又故意发嗲,搞得我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别,你到看得起我。”
我这人没有别的优点,就是好奇心太重。经菱纱这么一说,我也来了兴趣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五六天都没有人解得开。
菱纱明白是答应了,拉着我开始向前面挤。谁说古人不文明,挡在我们前面的人们见是两个姑娘都很自觉的为我俩让开了路。
顺顺利利到了楼前后却让我觉得怪怪的,以往我怎么没发觉人们这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