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种事吗?
我听着奇怪,既然没有到哪里有让人中途下车的道理。话虽如此不过我还是依从的下了车。舒云也自觉,下了车就退到我身后。这种交涉的事情自然需要由我这个当小姐的出马。
我下了车向四下打量了之后,不由得一阵诧异,呵!还真到哀牢山了。
吴国地处南方,治下大多属于平原和丘陵的,真正称得上山峦的地方并不多。哀牢山事实上也并不是非常险峻,大概是因为它临近吴都城的缘故所以才显得较为有名。
它从地势上讲西高东低,只是在靠近吴都的时候有出现了一个明显的起伏,所以从样子上就成了一个不规则的凹字。
吴国是较为明显的季风气候。而哀牢山则像是一座天然的屏障,将从海面吹来的气流都拦截了下来。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吴都城附近的气候要远远比其他地方湿润。
在这里下雨很常见,下雪就很稀奇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我对那个什么劳什子照雪山庄产生了点兴趣,不知道它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
我们现在下车的这个位置正好是哀牢山的隘口,在我们前边不远有一队兵丁正零落的守着一些明显是临时堆放的路障。
这算什么,故意拦我的吗?
我们下了车,负责值守的兵士们自然也看到了我们。领头的军官还算懂规矩,快走几步,到我的跟前向我们行了个礼道:“末将林凯参见天小姐。”
我一愣,还想他怎么会认识我。猛然间留意到马车上的旗子,不禁会意的明白了。
不过认识就认识,干嘛要叫天小姐嘛。
我一挑眉刚想嗔怪他几句,没曾想到被他抢先了,“哦,末将失礼了参见陆小姐。”
这家伙勾贼的啊!
不过这一字的变化也消除了我对他的反感,耐着性子问道“这位军爷,怎么要在这里下车么?”
军官对我再拱了拱手:“起先是没有这个规矩的,我们本来是负责照雪四周的安全的,今天上午才得到的上谕,命我们在这里设卡,命所有的宾客徒步走到山庄去。下官原来曾在仲孙少将军麾下听命,没想到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未来的将军夫人,真可谓三生有幸。”
我的脑门一阵恶汗,我说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客气,原来竟然还是看了仲孙涵的面子
“不过您也别担心,从这里到山庄其实也没多远了。至于您的车架大可放心,一会我们自会安排他的居所。至于你带来的私人用度也会有人帮您送到。到照雪之会结束再让他来接您即可。只是山里的气候多变,夫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将末将的这件大氅带着好御御风”
我被他几句话熏得一个头两个大。人家可还没嫁给仲孙涵呢,他这儿夫人都喊上了。得,得,别的我也不问了。我守规矩还不成吗!
我害怕这个林凯热情的过了头,忙不迭得回头对阿才道:“那就这样吧,我带着舒云走路过去,你先在这里听他们的安排。等宴会结束了你再来接我吧。”
我说着示意舒云跟我先过去。不过我都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她依然没有动。我也奇怪这是怎么了。回身疑惑的看着她。只见舒云的脸忽的一红,她怏怏得看了我一眼说道:“小姐,你等一下。”
我见她蹭蹭得钻进马车很快就下来了,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她下来后把手里的东西悄悄向阿才手里一塞,这才忙不低的来到我跟前。
舒云心里有鬼,见我一直瞧着她,小脸蛋儿顿时红了。她看着我故作牵强的说道:“小姐,你干嘛吗?”
看着她含羞带怯的模样,我忍俊着一笑。这丫头竟敢偷我的酒给阿才,看来真得好好教训一下了。
我微笑着也不说破她,带着她过了士兵的路障。
我也是第一次来哀牢山,现在才知道从隘口进来后会是一段峡谷。这里由于地势比较窄所以就没有了刚才在山口的那些讨厌的冷风。
虽说是不刮风了,但却没有给人丝毫的暖意。天色骤然间变得有的灰蒙甚至还掉起了小雪粒。
估计舒云应该还没有过这种一天里遭遇好几种天气的经历。她的样子像极了好奇宝宝,一路上左看看右看看到处都觉得新鲜,跟在我身后还不住的絮叨着,“想不到这儿真的能下雪哎!”
我自然明白山里下雪的原因,不过鉴于向舒云普及后世地理常识的难度我想还是闭嘴的好吧。
我们没有向前走太久,眼前就忽然变得开阔起来。林凯到没有骗我们,这段峡谷虽然看着很长不过走起来却没有用多长时间。
脱离了峡谷的范围,现在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才是通往哀牢山山顶的正路,这里自然要比刚才的峡谷开阔,不过雪也下得更大了。
刚才在峡谷里的充其量只能称作是小雪粒,而到了这儿就已经是实在的雪了。看样子这里的雪已经下了好一阵儿了。原本应该是一片苍翠的地方尽是逼人的白色。
现在的我也理解为什么要让人中途下车了。想这种满是积雪的山路,你让我坐车我也不做!你说为什么啊?废话,只有你才不怕摔下来。
我和舒云沿着慢慢的向上爬,也正好欣赏一下难得一见的雪景。我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后这也是第一次见到雪。虽然不会明确的告诉别人,但我的心里却真的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上辈子我和阿啸经常偷着跑出去滑雪的,印象中我们的爱情也正是从瑞士格胜冰川雪峰开始的,物是人非,雪就像是精灵承载了我最初的幸福记忆。可如今我在了,雪也在了,属于我的那个人又去哪里了呢?
“小姐你快看啊。”
正惆怅着,忽然间被舒云冷不丁的一声喊吓得一哆嗦,我扶住低眉忍不住嗔怪她:“舒云,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才发现她为什么会这么惊讶,原来照雪山庄的名字是这么来的啊。
来的路上我也一直在猜这个照雪山庄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现在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向我想象的那样,在山里的平地上建了一片庄园那么简单。整个照雪山庄是依着哀牢山的山势建成的,从高到低分成了几个建筑群,不同的建筑群落由坡度不等的甬道连接着,乍一看让我还以为见到了以往玩过山车的轨道。我们即将到达的门口事实上只能算做位于山脚的接待处罢了。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也不值得让人诧异。
这段山路很陡所以刚才在最底下我和她都没有注意到。让舒云惊讶的是我们这里在下雪而位于半山腰的地方赫然是晴天。
半山烟雨半山晴,这种事情听上去固然很美,不过对于我这个后世来的小妖精而言也算不上稀奇。事实上让我诧异是整个照雪山庄的拱顶竟然会发光。非但房屋建筑的拱顶,包括连接不同建筑之间的甬道竟然也是金色。
尽管那里是晴天,但以我的见识绝对可以肯定它们不是反射的太阳光。难怪它要叫照雪,从我处的这个位置上看整个照雪山庄无疑是一个堪比太阳的光源。
丫的也不知道它们用的是什么涂料,不会用黄金铺成的吧。
无谓的促狭之后我和舒云继续向上走,终于到达了照雪山庄的第一组建筑群。山庄的门户一如既往的辉煌,身为皇家的别院自然也要有符合身份的象征。
富丽堂皇的景致我见多了,这根本激不起我丝毫的兴趣。四下打量了打量,直觉上总让我觉得这块平地像是完全由人工开凿的。
如果我猜错了还好,如果不幸被我猜中了,就得让我好好腹诽一下吴国标榜的朝政了。
对也罢不对也罢,事实上都和我没有太大关系。我带着舒云再向前走,虽然说这一路上无惊无险,不过总算到了目的地,接下来就要看这个照雪之会到底有些什么稀罕的玩意儿了。
我不想管闲事,可有时候这好像就是我的宿命,就算我不想招惹它,它也会自动找上我的门来。
其实从登上山庄前的广场我就注意到正对山庄侧门的台阶下很突兀得竖着两根高大的旗杆。
照理说广场上竖旗杆并不稀罕,那么如果我说旗杆还上吊着人呢?
照雪之会被人们称为小簪花会,既然和簪花会挂上了钩无论如何都应该算的上是喜庆吧。古人向来就要比后世要在意这种凶吉的预兆,可为什么要在照雪山庄的门口吊一个人呢?
我们过来时恰好一个身穿红衣的姑娘正兴冲冲的在旗杆下挥着鞭子。
除了鞭子破空传来的呼哨声,再能传入我耳朵的就是旗杆上的闷哼声和她身后那些人的议论声了。
那姑娘身后聚集了好大一群人,很多不过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样子。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应该也是被邀请来参加照雪之会的客人。
在吴国,这些公侯将相的子弟自然都是身份高贵的,但是这种以摧残人性尊严为乐的行径也太过让人倒胃口了。
所有人都在围观着那个红衣少女的表演,并不会有人会留意到队伍的背后会多了两个人。
我带着舒云绕开他们,本来说先进了山庄再说。只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疾风把我的动作打断了。
这里的雪比上来的山路上要小,但是风声去要凛冽了许多。我一个不小心被疾风飞扬的雪粒扑了满脸,眼前的视野顿时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