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王秀凤看着我的样子,有那么点儿关心的说。
“很饿,我通常吃饱了才能喝酒。”我边吃边说。
“酒要猛的喝,但饭要慢慢吃。”她说着也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儿青菜放进了火锅内。然后夹了一块珍珠饼,放到嘴里,细细的咀嚼起来。看样子,她离醉酒还有一段距离。
受到她的感染,我的‘豪迈’收敛了。但比起正常的我,嘴巴还是大了些。
“如果我说今晚就我一个人,而且谁也不知道我的行踪,你相信吗?”她接连夹了些菜肴放进锅里,小声的对我说。
“相信!”我毫不思索的做了回答。
“你的干脆让我怀疑你很不诚实。”她搅和着火锅中的菜肴说。
“你没有对我说谎的必要,你也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我夹起一片猪肝,沾着酸浆说。
“那我要是说,我也是自杀事件的受害者,而且还是最可怜的一个,你会相信吗?”她说。
“我相信。”我回答更干脆。
“原因还是因为我没必要骗你?我不会说谎?”她问。
“这只是其次。”我说。
“我想听主要的。”她说。
“我不便说出来。”我拒绝道。
“但说无妨。”她很大度的对我微笑着说。
“还是不说为好。”我还是拒绝了。我明白一点,女人翻脸有时候就像翻书页那么简单。
“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同样我也有一颗大心脏。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像其它女人一样说翻脸就翻脸,王秀凤有王秀凤的风格。”她说。她的眼神中确实的露出了真诚的光芒。
“那我说了。”我决定相信她的眼神。
“我竖着耳朵听着呢。”她满意的说。
“知道毒蛇为什么不轻易伤害比它庞大的动物吗?”我吞下了一大口牛肉后,说。
“因为它伤了对方,自己也会由于排出毒液太多而受伤,甚至是生命。”她在沸腾的火锅里夹起青菜,放到她跟前的调料碗里,搅拌着说。
“难道你不像一条失去理智的毒蛇吗?”我说。
“好一个比喻啊。”她苦笑着说。看样子,她很难接受我的说法。
“明智的人应该用宽容的心面对新的生活,而不是继续他的罪恶,伤害无辜的人。”我说。
“这世上没有无辜的人,每个人都有罪。每个人应该为犯下的错承担责任,但每个人都虚伪卑鄙的不敢承担,所以我是在帮助他们。”她说到最后,咬碎了一块藕片,发出一声脆响,像是咬碎了人的骨头。
我无语以答,只得让沮丧至极的无奈混合着动物的残骸碎体吞到肚中。
我们在吞食中沉默的度过了几分钟。
“我们可以不谈这些吗?吟诗喝酒多好啊。”她放下了筷子,停止了咀嚼,带着祈求的眼神温柔的对我说。
她的这份温柔击散了我对她的怨怒,变成了怜悯。我知道,她其实很可怜。
“可以吗?”她又问道。
我被她征服了。
“刘静珍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远远没有你漂亮。”我怀着回忆美好时光的样子说,我想用此改变她的伤心。
“真的吗?”她产生了很浓的兴趣。
“那时,她有四分半属于男孩子,除了我以外没有谁喜欢她,这也是我为什么在她心目中情有独钟的原因。”我说。
“那时的你很拉风吗?”她好奇的问。
“拉风算不上,只是小有名气。”我说。
“我想再喝些。”她说着拿起酒杯在桌子上掂了掂。
我撕开了酒盒,取出酒,开了酒盖,给她倒满了一杯,给自己也倒的满满的。我们接下来,开始小喝多吃。
“你也喜欢文学。”我问。
“有时候会看些武侠小说。”她答。
“喜欢金庸先生的吗?”我问。
“当然,他的居多。”她答。
“最喜欢那个侠士?”我问。
“萧峰!”她答。
“我也是,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我说。
“我时常也看些畅销书。”她改变了话题说。
“都有谁的?”我问。
“很多,有的都叫不上名字了,不像武侠那么印象深刻。记的最清楚的是村上村树的《挪威的森林》。”她说。
“《挪威的森林?”我自语道。不可置疑,《挪威的森林》确实是部成功的小说,但我个人认为它不适合像王秀凤这么极端的人看。
“我几乎通宵达旦看完了它,很为里面的人物故事所感动!”她叹道。
“其实小说就是饭前茶后的一种娱乐。”我说。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让一部小说影响到我的生活。”她说。
被她道穿了心思,令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说话的过程,我们没有停止喝酒,只是喝的较少,自个儿喝自己的,不催促对方。
“你的笑很熟悉啊!”她专注的看着我,淡淡的说。
“熟悉?”我疑问道。我和她没有见过几次面,在我的记忆力,我从来没有在她面前笑过。
“像在那里见过,而且经常见到。但又说不上来拥有这种笑容的人确实的出现过。”她迷茫的说。
“那就奇怪了。”我说。
“人本身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啊。”她说。
“我喜欢骑摩托车,喜欢在快速飞驰中被风吹打全身的感觉。”我见机换了一个话题。
“领教过啊。”她想了一下,美滋滋的说。
“有机会我载你一次。”我说。
“我也会像邵华琴一样抱着你。”她更美滋滋的说。我看出,她这次的美滋滋是因为我占了邵华琴的‘小便宜’。
“她抱过我吗?”我疑问。在我的映像中,邵大美女没有抱过我。如果抱过,无论是出于哪种原因,我都应该刻骨铭心,但我一点儿映像都没有。
“在你送她离开的路上,她像抱住亲人一样的抱着你,那是一种至高的依靠。”她感悟的说。
“那时候,我也将她当成了我的亲人,哪种感觉真好。”我也感悟的说。
我想起来了,那不是拥抱,那只是依靠。就像兄弟姐妹一样相互依靠。
“你疼爱你的妹妹吗?”她问我。她的眼神就像问自己的哥哥。
“我们年龄相差的多一些,我离开的又早,所以交心的事儿不多,只是比较和睦。”我说。我没有尽说实话,是我不想让王秀凤拿我们兄妹与她们兄妹作比较。
她微微笑了一下,这是对我的羡慕,对自我的嘲讽。
我们之后又闲聊了许多,很是尽兴,也相当的融洽。我们都避免伤害对方。
我不清楚这一瓶白酒是如何流进了我的肚子里,等我发现时已是将酒瓶中的酒一滴一滴的往杯中倒了。(以后空闲的日子里,我推算了一下,这瓶酒还是她喝的多一些。如此一来,那时的王秀凤已经喝一斤多了。)
王秀凤略显醉意了。
我也眩晕了。这次我清楚,不是往肚子里填些食物就可以解决的了,是真的醉酒了。
“干了它!”她看着我倒酒的滑稽样子,举起酒杯,醉意十足的要与我拼酒。
“干了它!”我一只手将酒瓶放下,另一只手举起酒杯,先她将酒喝了。
她随后仰脖也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她,迅速的从桌子底下又拿出两瓶白酒,一瓶放在了桌子上,另一瓶被她三下五除二的剥了包装,开了盖子,先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晃晃悠悠的给我倒满。
“干了它!”她说完后,又一饮而尽。
“干了它!”我随她也喝了个精光。
她又给自己倒了个满。在她准备给我倒酒的时候,我将酒抢过去,自己给自己满上了。
“干了它!”她说完后,再次一饮而尽。
我没有再随她说话,但那一杯酒倒喝了。
如此下去,必然大醉。
我没有阻止她,我刚刚明白,她今晚或许就是来找醉的。但为什么会选中我,那就不得而知了。
“爱不受时光的播弄,尽管红颜和浩齿难免遭受时光的毒手,爱并不应瞬息的改变而改变,它巍然矗立直至末日的尽头。”她突然高声的吟道,声音由于体内酒精过高而变的有些凄惨。她双眼里含满了泪光。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此时发出关于爱情的呐喊。我也没有能力去思考,我体内的酒精足可以淹没我。
“可以让我靠近你吗?”她祈求道。泪水已经从她眼眶里流了下来。
我久久没有说话,或许是默许了吧。
她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没走两步,就倒在了沙发上。她又试了几次,结果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认为,只要我还是一个有怜悯之心的人,就因该自主去她面前,哪怕走到她身边换来的是一把插进胸口的尖刀。
我如此想,如此做了。但我要站起来,却发现我的双腿也失去了站立的能力。我只得像即将死亡的癞皮狗一只手扶着地板,一只手扶着沙发,慢慢的向她爬去。她看到了我的行动,停止了挣扎,泪水流的更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