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更上一层楼,但终须一别,在离孙父所在急救室还差一层楼时,张光涛声称有事回去了。
我明白他在刻意这么做。受那个电话的影响他有义务保护孙会粉的安全,但关于孙会粉的事他知道的越少越好,多了也许会引来可怕的麻烦。
独自一人后的我真的自由了。自由真好,自由真妙。
我走上楼层,抬眼看到了坐在急救室前打着点滴正在哭泣的孙会粉,确切的说我是先听到了她的哭声才抬眼看到了她。
孙会粉的旁边是坐在推椅上的黄小亮。黄小亮似乎在给孙会粉诉说些什么,孙会粉是因黄小亮所说内容才哭泣伤心。
我猜想,黄小亮是再讲有关于哥哥当年打假拳的内幕,这是哥哥一直都没有向妹妹敞开的秘密,也是化解他们兄妹关系的关键所在。
老板的四个保镖站在远处时刻注意着这里,站得远是避免听到黄小亮和孙会粉的谈话。但只要发生什么意外,他们会在几秒跑到近前。
孙家的家务事我最好也别牵扯在内,我放缓了脚步。
黄小亮听到了我的脚步,停止了话语。
他该说的也已经说完。他向我抛去了一个剩下的事情都拜托的眼神,离开了。一直都没有回头。他要回去跟张光涛商议停止在这里的‘黑市拳’,无论谈判的结果如何,有一点他可以确认,那就是自己再也不踏进拳坛。
楼下的张光涛也在等他,也是为了解散‘黑市拳’的事。可以说这是张光涛的决定,也可以说张光涛是受了那个电话的影响。
那个电话到底是谁打的呢?只有张光涛知道。张光涛愿意说,别人就能听到,张光涛不说,就是L城警察的老大来质问,也别想撬开张光涛的钢牙。
我默默无声的坐在了孙会粉的身边,我没有立刻安慰她,是因为我知道她需要用眼泪宣泄一会儿。哭累了悲伤会好一些。
几个医生走过来,查看了我的伤势。我只有皮肉伤,淤青红肿的地方不少但都没有伤到骨头。医生帮我打了点滴,陆续的离去。
四个保镖还是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也避免听到我和孙会粉的谈话。
一会儿,又有几个医生推着一张睡床走了过来。他们给孙会粉注射了镇定剂,几分钟后孙会粉睡了过去。医生说孙会粉四个小时内不会醒来,孙会粉受的伤要重多了,少说也要住个把月的院。哥哥这边需要几个小时才能确认结果,但情况比较乐观。还劝我也去休息一下。我答应了。但我只会在孙会粉病房的门前休息。我担心孙会粉的死亡之灯随时都会再被点燃。
我打着点滴坐在孙会粉病房前的躺椅上,只要心脏一仔细的询问大脑一些难解的问题,我头上的那几个红孢就要命的疼,呆坐着啥也别想,那全身的疼痛就一个接一个的传过来。
这可如何是好,想也痛不想也痛。
我冒着红孢的疼痛,灵机一动想到找个人闲聊,既不太用脑子也分散了精神,这样会好一些。
我环顾四周,只看到两个保镖。不曾料到任凭我怎么喊叫,他们一致都不闻不问。我明了,就是我磨破了嘴皮子也百搭。他们太尽职了。
我呆坐着,又忍了一会儿疼痛后。叽叽喳喳喳喳叽叽的熟悉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不出两分钟,范慧萍与另外两个保镖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四个保镖混在一起,没有说一句话,看对方的眼神都没有。
“这下你们相信他是我男朋友了吧,你看他看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深情!”范慧萍叽叽喳喳的朝两个保镖扯道。
我的眼神可没有深情,充其量只是事后没有惦记范慧萍而发出的愧疚。
“亲爱的,不要哭鼻子,我很安全,一根汗毛都没有少。”范慧萍朝我喊。
我没有吭声,但我更加愧疚了。想想这个弱小的拍档要是有什么闪失,哪怕是受了伤挂了彩,我一个大男人不闻不问将其忘了一干二净,这多么不是人之行为啊。
“亲爱的,他们说只有你点了头,我才可以过去。不然,我只要踏进一毫米,两条腿就得挪个窝,至于以后能不能再长到一块去那就要看造化了。”范慧萍说着嬉笑着对我挤眉弄眼。
“两位大哥,放她过来吧,她是自己人。”我说。
保镖朝我点了一下头,闪到了墙边。
“什么自己人啊?要说我是你的爱人,不然他们不会放我过去。”范慧萍用埋怨的语气说。
在她说话的同时保镖已经移动脚步向楼梯走去。
我笑了笑,没有回复范慧萍的胡搅蛮缠。范慧萍狠狠白了我一眼,撅着嘴巴向我走来。
范慧萍可爱滑稽的言语表情化解了我的愧疚。她真是一个揣测不透的人,出牌从来都出乎所料一鸣惊人。
我坚信范慧萍的行为喜剧会将我完全吸引住我,这意味着我的疼痛将有所减轻。想到这些,我脸上的表情随着她缩短与我的距离而变的越来越舒展。
她走到我近前,鼻子猛的抽搐一下,像是经过一阵长久的激烈哭泣一般,接着哽咽的说:“是那个乌龟王八蛋出门就踩狗屎的家伙将你打成了这个样子。”
“你怎么样?那一脚的伤还疼吗?”我关切备至的说。她对我的关怀一下子令我想起了对她的更加愧疚,肚子里的五味瓶翻了。我必须的弥补她。虽然这是‘亡羊补牢’但希望为时不晚。
“不要问我!是我先问了你!你说啊?是那个生儿子没**的家伙啊!”她满含泪水的说。
“说实话,我还真记不得是谁打的。”我认为缩短我们谈话就是减少她的忧伤,所以我干脆利索的说。
“老婆真是没有用的老婆,都被打成烂冬瓜了,竟连对方是谁都不记得。虽然我们以后不报仇,但以后要是在大街上遇到他,一不小心当大哥大叔亲戚朋友招待了,那岂不怨到家亏到庙了吗?”她收回了哽咽,快语责备道。
“吃一亏,长一智。以后我出门就带一相机,以防遇到几个十几个几十个的人在合伙暴打我,那时我就祈求他们先合个影留个念在掳袖子卷裤子动手。事后,我们将照片放大,挂在咱家显眼的地儿,每逢十五三十花上三分钟瞻仰一番,以防咱做了后悔一生的傻事。”我说着骄傲的想着,我的这段话定会抹去她的忧伤。
不曾想到,她嗷嚎了起来。嗷嚎几声后,戛然而止,仰天说道:“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好不容易历尽艰辛好比红军长征两万里的长到十七岁,竟找了一个弱智脑残神经拧在一起的老婆。妈啊!疼我爱我的妈啊!你能不能将女儿收回去,在重新创造啊!”
“我估计那样很难,还不如直接改造我容易些。”我耷拉着眼皮,挂着一副无奈至极的脸色说。
“此话怎讲?”她马上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问我。
“吃一些促进小脑发育的药啊,最好能食补。”我严肃的说。
“药是穿肠毒药,食补见效太慢,我到有个好的方子,百治百灵。”她灵犀一动转动着滚圆的眼珠子说。
“什么法子?如果可以的话,咱就申请专利,开个制药厂,将那些广告上说的一吃就好,事实却越吃越糟糕的药厂全都收编了,这是为民除害为国分忧,重要的是国家人民给予我们至高荣誉的同时咱一发不可收拾的发了。药厂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范高制药’。这名字多有意义啊!以后哪怕咋俩拆散了,还连着根。”我滔滔不绝异想天开绘声绘色精彩绝伦的说。
“名字是不错,别人一听就知道咱俩没事就窝在家里‘犯’羊‘羔’疯。”她白着眼睛说。
“那咱改名,叫‘慧鄢’任何,不过这名字没有‘范高’响亮。”我又提议道。
“你还嫌国家今天受的水灾轻是吧,要是改年又发水灾了,咱家还不被怒发冲冠的人民大众给夷为平地。有句俗话,民亦载舟亦能覆舟。你对他千般好,那是你好,你对他一方坏,那你就是坏到了极点,扒你皮抽你筋喝你血的心都有。你还真别不信,人民这点团结还是有的。”范慧萍指手画脚眉扬鼻横的说。
“你还没有说,你的神方就是何等神方啊?”我说。
“首先到五金店里买一把做工精美最好是金光闪闪的锤子,在寻一双线条美丽的手,对了,不用寻了,我现成就有一双。用这双美丽的手拿起这把独一无二的锤子,对着病人的后脑勺就是一下,当然力道至关重要需根据病情而定。”范慧萍说着向我贴近了一步。
“这是瞎胡闹,误人子弟啊!”我高声反对道。
“不试又怎么知道后果呢?”范慧萍说着扬手朝我后脑打去。
“手下留头,那里有伤。”我快速的喊道。
我的话音或许还没有传进范慧萍的耳朵里,她的手就已经打在了我的后脑上。传来了我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