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例整整一个中午没有我的课。话又说回来,我把课讲的再好,也没有几个听的。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估计我十年八年也拿不到学校一分钱的奖金。
我不稀罕这份奖金,我更珍惜这几个小时的清静时间。我要用这段时间,好好的推敲推敲。
我先将万英、李传菊、高妍、宋巧玉的名字写在一张纸上,四者之间距离相等组成了一个可以流动的正方形。中间写上王秀凤的名字。以王秀凤为轴心,万英李传菊高妍宋巧玉为木马,组建成一个缓缓的‘旋转木马’,让她们不停的在我眼前晃过,想从中得到答案。
一段时间后,我眼睛不堪疲惫,疼的厉害,视力模糊成了一片白影。‘旋转木马’也因为我操作不当而停止了运转。
除了疲惫,头疼,眼疼,一片迷茫,一无所获。
我闭目休息,等感觉自己恢复了大半,才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残局,深叹一口气。
我从背包里,拿出一罐可乐。我最近的饮料唯独可乐。我走到窗台处,拉开仰口喝了一大口。
真凉真爽真痛快。
我放眼望去,看着静谧的操场,回忆起搭救王丽霞、邵华琴、孙会粉、尚守芳的过程。我没有像以往为自己的行为而喜悦骄傲,反而有些低沉,低沉到最后,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做错了好多,具体错在哪里,又找不出来。
为了不让自己走火入魔,我叫停了思想。回归现实的我竟发现冒出了一身冷汗。
我厌倦了,疲惫了,力不从心的想就此放弃。她们的死活与我何干?她们不是已经有了死的决心为何不成全她们呢?她们就是死了也并无道理啊!
“想放弃了吧!”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想!”我本能做出了答复。
“那就滚蛋啊!”对方嘲讽道。
我醒悟过来,转脸看到王秀凤在对我笑。是嘲笑。我的厌倦疲惫烟消云散,狼狈的掩饰起内心的慌乱。
“原来你这么不堪一击啊!”王秀凤嘲讽道。
“难道你看不出来,我是在逗你玩吗?”我强制镇定的说。
“开玩笑用得着手颤抖吗?”王秀凤说。
“我见到美女都这样。”我找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借口。
“原来在你心目中我是美女,这个想法不错。”王秀凤说。
“没事请出去吧,本人要做正事了。”我下了逐客令。
“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秀凤说。
“我怕黄鼠狼给鸡拜年。”我说。
“是好意。”王秀凤说。
“太阳真从西边出来了。”我说。
“我和尚守芳都很感激你。”王秀凤说。
“我领尚守芳的情,这是我的责任,至于你,我不敢。”我说。
“L城的男人都倔,果然不假。”王秀凤说。
“王二先生也如此吗?”我说。
“和你差不多。”王秀凤对她哥哥毫无敬意。
“不知他知道与否你的所作所为。”我说。
“你打算用他威胁我?”王秀凤并不害怕。
“让你误会真不好意思,高某从不威胁人。”我说。
“我才不像杨过那样见到他就像老鼠见到猫。”王秀凤说。
“世界上有一种爱很难说出来,杨过就是这般。”我说。
“你不是他无权替他说话。”王秀凤断然拒绝。
“放手吧!”我仍不死心的说。
“你惧怕了吗?”王秀凤激我道。
“如果你愿意,我奉陪到底。”我并不是一激就上当,而是必须阻止她。
“爽快!”王秀凤说。
“彼此彼此。”我说。
“猜猜下一个会是谁?”王秀凤说。
“宋巧玉?”我说。
“她还没有出院。”王秀凤说。
“万英!”我说。
“再给你一次机会。”王秀凤说。
“高妍。”我说。
“那丫头正在关禁闭呢。”王秀凤说。
“你还会为我出气?”我说。
“未经我的允许,竟对你下手,而且用了我不喜欢的手段。”王秀凤说。
“听起来你倒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我说。
“我本来就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王秀凤说。
我呵呵的笑了。
王秀凤无声的笑了两下,转身离开了。
我不管王秀凤跟我点名下一个受害者是谁的真正目的,我只管不让她得逞,一心阻止她。
据资料记载,李传菊是个孤儿,被人领养后,监护人出了事,又变成了无人问津的孤儿,后开始流浪,最后在L城遇到到了王秀凤。如不是王秀凤在金钱上的帮助,她可能早就因为生活压力离开了学校。
有了这样的一个开端,有了这样的打算,下午我过的既充实又忧心忡忡。
李传菊受到王秀凤的关照本住在学校最好的宿舍内,后又因为王秀凤的关照独自一人住在一间租房里,距离曾经孙会粉、范慧萍、于九荣合租的寓所不远。范慧萍正好可以充当向导。
放学后,我与范慧萍老地方见面,我对她实话是说。
范慧萍认为王秀凤居心叵测指东打西目标不是李传菊,另有其人。我经过一阵语塞后,还是坚持己见,硬拖着她带我去见李传菊。范慧萍歪着鼻撅着嘴白着眼睛答应了我。
我顺着范慧萍的指引,骑摩托车飞驰了三十分钟,结果又回到了原点——一家排骨米饭店门前。
“怎么回事?”我踩住刹车,转头询问将头埋在我后背的范慧萍。
“环游世界八十天,转悠此地一千八百秒。”她没有抬起头,吹着我的后背说。
“你耍我!”我说。
“我的感觉告诉我,你黄鼠狼跟鸡拜年不安好心,你对李传菊另有居心。”她抬起脸,贴着我的耳朵大声的喊。
“我是情圣吗?”我反问她。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的嘴远离了我的耳朵,生硬的说。
“别玩了!这是正事。”我说。
“你应该先把你宠物的肚子填饱,她才能有力气干活。”范慧萍吧唧着嘴巴说。
“去哪吃?”我说。
“选吃不如撞吃。”她说。
“排骨米饭?”我看着店喃喃的说。
“我属狗的,专爱肯骨头。”她笑眯眯的从车上跳了下来。
“让你一次吃个够。”我推着车寻个地方放车。
“吃饱了就走不动了。”她说。
“半饱。”我说。
“七分饱,三分醉,十足收成,过上等生活,付中等劳力,享下等情欲。”她骄傲的说。
“她是一个很令人敬佩的女士,这句话也很经典,但明显不适合你这丫头。”我摇着头说。
“兴许我以后就会成为像她那样的女性。”范慧萍说着走进了馆子。
“我还想成为王朔呢?”我跟在后面说。
“那咱俩都是名人了,名人间的恋爱更浪漫啊。”她说。
“但名人间的爱情往往不长久。”我说。
“你这人怎么只会泼冷水啊,拥有美好的憧憬难道不好吗?”她埋怨着说。
“点菜去。”我不再跟她嬉谈,命令道。
“奴家去去就回。”她眉开眼笑的说,看样子吃对她最重要。
里面客人并不多,我选了最里面靠东北角的桌子坐下。远离其他吃客。
范慧萍趴在柜台上选这选那一番后,甩着马尾向我走来。
我看着她乖巧可爱的样子,心想她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女孩,不知数年后成熟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在想陈圆圆还是赵飞燕啊?”她坐在我对面,摇晃着头,转着眼珠子,审视我道。
“想你呢!”我说。
她很惊讶,接着满意的笑了起来。
“值得那么骄傲吗?”我问。
“能和大美女相提并论,不骄傲都难。”她摆正身子,却信心满满的说。
“难怪书上说十七岁的女孩最自恋。”我感慨道。
“你想我那呢?”她不理会我的感慨,见缝插针的说。
“想你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说。
“拭目以待吧,让时间做最好的诠释。”她说。
“那岂不需要很长的时间。”我说。
“很长的时间。”她说。
“有时感觉咱俩只是路客,匆匆而过后,只会留下一段记忆。”我说。
“这玩笑一点都不可笑。”她心情已经低落,但还是勉强自己笑的灿烂。
“真的。”我说。
“你这想法真奇怪。”她的笑容消失了,嘟着嘴说。
“我有时就会突然冒出奇怪的想法。”我说。
“假如真的有那么一天,你会发自内心的想起我吗?”她说。
“会。”我坚决的说。
“假如我伤害了你呢?”她问。
“会。”我更加坚决。
“男人的话越坚定,说谎的几率越高。”我说。
“我不骗你。”我认真的说。
“怪了,咱俩不应该说这么晦气的话。”她强打起精神说。
“咱俩断了丝,还连着根。”我说。
范慧萍做了撇嘴的调皮模样。
我想跟她重申,我所说无假,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