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那来人沿着廊院走了很远,才来了一个大院落外。念奴向院内瞅了一眼,见有很多人在忙碌着,好不热闹。
“刘大胡子,来新人了!”带她来的管事张婆在门外嚷。
“张婆子,哪儿来的新人啊?”不一会,院里钻出来一个虬胡髯发的壮汉,四五十岁的样子,看着却透着股醇厚慈善。
怪不得叫大胡子,这胡子遮的只能看见一双极其有神的眼睛了,念奴暗忖。
用手随意抹去额头上的汗珠,那大胡子好一番细瞧才看见在张婆身后的那个小小身影,“呦,怎么这么小的女娃啊?”
也不搭理他,张婆子转头看向念奴,“这就是王府厨房里的大师傅,以后你就听他的吩咐,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瞅那刘大胡子,兀自离去。
“呵呵,这婆子还记着仇呢!”刘大胡子看张婆子走远也不生气反而笑了,末了才想起念奴,“对了,女娃子,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啊?”
“我叫念奴,快七岁了。”念奴看那刘大胡子随和的很,也不拘谨了。
“多可人的娃啊,你爹娘咋忍心把你送这来啊!”又打量了一番念奴,刘大胡子叹了口气,“罢了,这年头收成不好,养不活儿女的人家也不少。卖进府里至少能保证吃穿,也算好的了。女娃啊,以后有你刘大叔照顾你,便安心呆着吧。还有刚才那张婆子,别看她脸很冷,其实人也挺不错的。”
“恩,谢谢刘大叔.”也不多解释自己为何会进府,念奴只笑着点头谢过,便去帮厨工做杂活。原来府里的丫鬟下人最小也不过从十岁进府,这样来说,她确实是挺小的。
在厨房里忙了半天,虽然很累,但好在她在外面时曾帮娘在包子铺帮过忙,什么杂工零活都做过,念奴便也觉得习惯。更何况王府的厨房本来就不缺人,她只是因为娘亲才被勉强接受的,所以分给她的也只是一些烧火之类的杂活。临到中午时,又看见了恰好经过后厨的娘亲,这让念奴更是非常的高兴。
“娘”,念奴一眼看见娘亲,立刻兴奋地扔下手中正在择的菜跑到娘亲身边。
“呃,念儿,你怎么在这儿?”杏嫂正要去府里的绣房拿锦绣的图样和材料,遵照管家的吩咐绣一幅百寿图给王爷贺寿。
“娘,念奴就在后厨做事,自然在这儿了!还有哦,娘,不是念儿,是念奴,你忘了吗?”嬉笑着向娘亲撒娇,念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嗯,对是念奴。”杏嫂看着乖巧懂事的念奴,又一阵怅然,这个孩子自从跟着自己就没过上好日子,明明是千金尊贵的太尉府孙小姐,却在这被冠以浣京王朝最卑贱的奴姓,做着王府里最辛苦的后厨工作。
看着娘亲脸色黯然,念奴便已猜到娘亲所想的,于是冲她粲然一笑,“娘亲,莫要担心念奴,这后厨的活并不辛苦,还没有和娘亲在外面的包子铺做的活辛苦呢!”
知道念奴是在安慰自己,杏嫂心头一暖,也冲她微弯了嘴角,“那你自己要照顾好自己!”睿王府里有规矩,下等奴仆和中等奴仆是分开居住的,杏嫂是绣娘又因为是会锦绣的绣娘,所以是王府里的中等奴仆,而念奴只能算是个下等奴仆,所以没有巧合的话,她和念奴是基本上见不到面的。可怜她一个才七岁的孩子就要自顾冷暖了。
正说话间,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呦,都在这儿偷懒呢!我说这怎么绣房里见不到人呢!敢情这会锦绣的就是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凭着会点锦绣就不问府里的规矩了,还第一天进府呢,就如此放肆,真不像话!”
来人正是绣房的副管事的李嫂,也同时是王府里掌管中等奴仆的婆子。瞥了一眼念奴那身暗朱色的衣裳,又尖酸刻薄道,“杏嫂哪,我可不是张婆子,管教不好下人,我李嫂子这儿可不是下等奴仆能待的地方。”
忍着性子听完李嫂子的那一番不怀好意的话,杏嫂又摸了摸念奴的头才转过身向绣房走去。
李嫂子看杏嫂也不理睬她,更是气上心头,哼,不就是会锦绣嘛,拽什么啊,等落到我手上,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狠狠诅咒一番,才慢慢走到念奴身边,厌恶的一瞥,“你也给我老实点!”
念奴只觉得这李嫂子真是好不讨厌,也不愿再她身边多待,转身就回了后厨继续择菜。
李嫂子在杏嫂身上没讨到便宜,本想打击一下这小的,没想到这念奴也不理睬她,自讨了个没趣,骂骂咧咧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