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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海南文史(4)

榆林港向西3公里就是三亚港渔场,那里生活着2000—3000人。三亚有一些重要的盐场。

从三亚港向西6公里,是一个叫三亚街的小镇,住着400—500户来自马来的人家,依然说马来语,都是穆斯林,镇上有4个小清真寺。

三亚街以其镇子附近池塘里的化石蟹(lescrabespétrifiésoufossiles)化石蟹(lescrabespétrifiésoufossiles),也叫石蟹。清人屈大均《广东新语》卷23《介语》章“石蟹”条:“环琼水咸,独崖州三亚港水淡,故产石蟹。石上有脂如饴膏,蟹食之粘螯濡足而死,辄化为石,是为石蟹。”民国左景烈《海南岛采集记》之四:“吾人在三亚见有石蟹一种,系蟹之化石,闻仅三亚附近之盐田中有之。前时完整者颇多,价值二三元一只,人多收买之,故现时所见多残缺者。土人谓以石蟹磨醋,治牙痛极有效,故颇珍视之。”名闻全岛和全中国。这些螃蟹在中药铺(droguisteschinois)很受推崇,售价昂贵。在上届河内展览会上,有人卖到1块银元1片。

这地方的另一特产是竹子,是做鸦片烟枪管子的厂商求之不得的竹子。每年人们往大陆发送大量这样的竹子。一截(节与节之间)长度为25—30厘米的竹管,海口卖到2块银元,在广东据说可以卖到4—5块银元。中国人说,只有这种竹子在通过昆仑山(KouenLun)里一个特别高的山口时不会爆炸这里可能是指传说中昆仑山上的火焰山。,——人们称昆仑山为中国的脊梁。这种竹子跟安南语里所说的江竹(CayGiang)很像,是那种节与节之间距离很长的品种,节周围的枝丫都是三个三个地往上长。

还是在这个镇子附近,中国人给我讲了海南岛的另一奇迹。那是关于一种水草的,把它在水里连续泡三天,然后晒三天,再插进新鲜水中,它会重新生长。萨维纳听到的这种草叫卷柏,拉丁名Selaginellatamariscina,俗名九死还魂草、还魂草、万年青、长生草等,是一种多年生直立草本蕨类植物。生长在乱石山上,抗旱性极强。天旱时小枝卷起,缩成一团,以保体内水分,遇到雨水,卷缩的小枝伸展开来。可入药,有止血、收敛功效。

一个诺曼底人会说,如果有长生草的话,这就是长生草!

非常遗憾,天才的牧师发现了这么多东西,却没有办法把干草变为青草!否则,法国和纳瓦拉(Navarre)纳瓦拉(Navarre),西班牙北部的一个自治省,盛产葡萄酒,并以西班牙奔牛节声名远扬。所有的母牛可以舒适地吼叫了。

三亚的海滩有耀眼的白沙,是全岛最美的。它向两边延伸到10多公里之外,它对面的海湾宁静而清澈,小渔船来回穿梭,海湾里点缀着5—6个小岛,其中两个有人居住。三亚港入口处的一块岩石上面,矗立着一座漂亮的宝塔,从海上远远望去,宝塔的白墙红顶在四季常青的椰子林背景映衬之下,显得分外醒目。所有来三亚装载海盐的船都停靠在岩石脚下深达9—10寻的水里。1925年我就是在那儿下的船。

崖城是县城所在地,位于崖州河上,从海上看不到。崖州湾对面是两个小岛,我们的水手称之为钮扣和准星。到崖州湾这儿就无处藏身。一条长满荆棘的低矮山脉,一直沿着海岸延伸,把陆地上的村庄都遮住了。这一带海域也不是罪犯常来之地。

6.岛西南与西部

莺歌镇(villed"Angco)莺歌镇(villed"Angco),原文误作Augco,Angco是粤语莺歌的发音。位于海边的岩石上,就在西南海岬的尽头,居民大约有2000人,几乎都是渔民。一条3公里宽的沙滩把它与山地分开,山脚下就有盐场。这座西南海岬,是岛上离安南海岸最近的点,距离河静(Hatinh)河静(Hatinh),越南中部法属安南的一个省,省会也叫河静。这里指的应该是河静市。的经度线大约250公里远。

南部海岸上没有任何导航的灯塔,东部和西部海岸倒是有。岛上仅有的两个灯塔在临高和面对琼州海峡的海南角(CapHainan)。这里所说的分别是临高角灯塔和海口秀英灯塔,都是1894年法国人以“琼海关”名义圈地建造。临高角灯塔塔高20.6米,射程18海里,秀英灯塔高23米,射程8至10海里。这里说的海南角现在叫海口角,不是位于文昌市铺前镇木栏头的海南角,后者定名的时间大概比较晚。

在海南岛南面航行的水手们,白天的时候从海上远远望去,一个1514米高的标志点,在尖峰岭(l"Etna)的峰顶孤单竖立,清晰可见。埃特那火山(l"Etna)本是意大利西西里岛的一座活火山,但是这里的l"Etna指的是海南岛西南部的尖峰岭,在书后的地图中有标志。尖峰岭的海拔高度目前的数据是1412米,比萨维纳所说1514米的数字低。

这个山峰直到今天仍被看做是岛上的最高点。它实际上只是排在1789米的黎母山(Limousan)和1921米高的五指山(lamontagnedes5doigts)之后的第三座高峰。这里所说的海南岛三大高峰高度是旧数据。最新的《海南省地图集》显示,海南岛几大高峰的海拔高度依次是:五指山1867米,莺歌岭1811米,猕猴岭1654米,霸王岭1560米,马域岭1546米,毫肉1530米,吊罗山1519米,雅加大岭1518米,三角山1499米,蛙岭1481米,青春岭1445米,尖峰岭1412米。尖峰岭的海拔高度位列第十二而不是第三,但它是最接近海边的高峰,因此水手们在海南岛西南海域容易看到它。它并不像我从某些书中所读到的那样原是一座火山。不仅那儿没有火山,连岛的中部和南部也没有火山,只有北部才有火山。萨维纳此说正确。地质资料显示,海南岛中南部山地丘陵地带近数百万年来都没有火山,只有北部地区因处在雷琼断陷,有火山和地震。海口西部的石山火山,是100万年以前形成的。海口东部的东寨港72水下村庄,是400年前(1605年)的琼北大地震造成的。

对于地低多沙的西海岸,我们依然所知甚少。西海岸有几个渔港,比较重要的有北黎湾中的北黎港(Bacli)北黎港(Bacli)在今东方市北部北黎河的入海处,现在叫敦头港,但附近仍有北黎村。,以及杉浦湾(baiedeChapu)中的杉岛港(Chamtao)杉浦湾(baiedeChapu),书后的地图中在今洋浦湾的位置标有BaieChapou,字迹很不清楚。杉岛港(Chamtao)地图中没有任何标志,大概就在今洋浦港附近。这两个地名都是音译,跟现在的地名已经对不上了。。

北黎盐场是岛上最重要的盐场,我去年曾有机会去过一次。

7.岛北的地貌与植被

现在,我们已经绕海南转了一圈,了解了它的海岸地带,让我们赶快把目光投向它的腹地,迅速浏览一下那里的平原与山地。从东面的乐会(L·cHui)画一条直线,经过定安的南部,向西通到杉浦湾,正好把这个岛分成两个明显不同的地区,就是北部平坦的火山质地区和南部多山的花岗岩质地区。火山地区仅占全岛的大约三分之一。

这个地区由红土构成,布满了火山喷发造成的丘陵及火山岩堆。人们在这一带到处都能遇到各种各样的火山岩渣,有玻璃石、磨石、粗面岩、火山弹、火山灰等。海口附近人们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玄武岩痕迹,这是古代火山熔岩形成真正的岩石巨流之后留下的痕迹,坚硬、有声、灰质、发黑,有的密实,有的多孔。

岛北所有的建筑都用玄武岩:墙壁、农田围墙、坟墓、住宅、寺庙、贞妇或名人的牌坊、路面、桥、望风塔、石井栏,一切都用玄武岩。

这地区的主要出产是大米、玉米、番薯、芋头、四季豆、甘蔗、木薯、棉花、茶叶、烟叶,但产量较小。大米产量远远不够本地消费。现在人们在临高一带试种黄麻,在岭门一带试种咖啡树,在嘉积一带试种橡胶。

果树量大、品种多,尤其是在村人居住的西部海岸那一带。主要有:香蕉、菠萝蜜、荔枝、柚子、橘子、番石榴、龙眼、黄皮(wampi)、芒果、桂皮果(lapommecannelle)、菠萝,还有不少椰子树。黄皮(wampi)是音译。海南话黄皮叫油皮,语音不合;粤语音近似,但不能肯定。桂皮果(lapommecannelle),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东西。

上面只是粗线条交代一下,勾勒出海南岛北部火山质地区的总体面貌。

至于花岗岩质地区,包括剩下的部分,占了全岛的四分之三,我乐意引用我穿越全岛的旅程中,从北到南通过中部山地,一站一站所作的日记。这次旅行是在岛上军事首长黄强将军以及150名中国士兵的陪伴下,于1928年10月进行的。黄强《五指山问黎记》记载此次旅行人数官兵、位教士、医生加起来“凡数十人”,似乎与萨维纳所说有150名士兵相差较大。但萨维纳清楚说出发时有14辆汽车,因此实际人数应该不止几十人。很可能黄强所说的是进入黎区的士兵人数,萨维纳所说的是出发时的士兵人数;出发时的部分士兵连同所有14辆汽车在10月12日返回海口了。

二、穿越黎区日志

1.从府城经黄竹、龙塘、屯昌到南吕

1928年10月10日。下午5点,我收到黄将军的便条说:定于明早7点出发,明早6点派车来海口接您,在府城会合。经过南门时请顺便带上孙医生(DocteurShun)。孙医生(DocteurShun),据《五指山问黎记》,此人名叫孙锦春,是随行医生。

11日星期四。早上6点30分,与孙医生准时会合。150名护兵已经在营房前的广场全副武装集合完毕。其中有几个士兵看起来体弱多病,让他们一起出发我感到惊奇。7点,调集的14辆车只有2辆到达。9点,才到了7辆,我们决定与一部分护兵先走,其余人等另外几辆车来了再走。我们沿着金江左侧的江堤走。半小时后,经过一个新建的空军营地,就在江边沙地上。30多个苦力正埋头平整土地,飞机库的棚子还没有搭起来。

10点,坐渡船过江,两艘渡船由两艘摩托艇拖着。《五指山问黎记》记载渡河地点在潭口:“11时抵潭口,移舟渡河。”过了江,我们直到位于右侧的定安,都是沿着笔直的江堤走。红土路很漂亮,但没有铺石子。在居丁市(marchédeCadeng)居丁市(marchédeCadeng),萨维纳标音近“嘉定”,在今定安县东北,本名居丁镇,2002年改名龙湖镇,距黄竹镇约10公里。这里的“市”指乡间“墟市”,也就是以前的集贸市场。据《五指山问黎记》,他们下午2时抵黄竹,然后在大坵园地带失陷,耽搁2小时,4点50分到达龙塘车站。作短暂休息后,径直向南,朝龙塘(LéangD)龙塘(LéangD),在今定安县西南。明朝天启四年(1624年)设龙塘市,以后叫龙塘乡、龙塘镇,2002年改名龙河镇。进发,我们要在那儿过夜,等待其余的护兵。

在居丁与龙塘之间我们穿过一个全是玄武岩的地区。道路蜿蜒曲折,有些路段在两堵石墙之间。槟榔树、黄皮树、荔枝树、芒果树、菠萝蜜树在石头间、村子周围,大片铺开。

在距龙塘3公里处,我们费了两个小时过一个泥坑,所有汽车都轮番陷入深至车轴的泥中。我们拦住所有过往行人,帮我们走出这糟糕的一关。《五指山问黎记》:“再进为大坵园,公路筑水田间,时大雨之后,山水暴至,路淹没水中,行李车先驰,四轮失陷。……扛车复起,然已耽搁二小时。”

下午3点,在爆竹声中到达龙塘。此处记载与黄强稍异。《五指山问黎记》载:“4时50分抵龙塘车站,计离府城已一百九十里。”当地头面人物把我们领到一座经过改造的旧庙,这庙已全然破损,到处是霉臭味。这就是我们的住处。《五指山问黎记》载:“站房为旧会馆,地面渍湿,莓苔滋生,阴恶之气,令人欲呕。”到了5点,其余护兵也与我们会合了。

村民前来欢迎部队军官。萨维纳神父在中间一条狭窄的马路,胡乱铺些玄武岩石,两旁的房屋低矮、下陷,朝街的铺面几乎都是空的,这就是龙塘的墟市。镇子周围是一些被大树遮蔽的池塘,还有就是被石头堆隔开的一小块一小块的稻田。

黄将军在这儿过了一夜,大半个晚上都是倾听当地人诉苦。《五指山问黎记》:“是夜宿站中,邀当地绅耆,询地方情况,得岭口团董莫某数人平日劣状。查莫为暂编琼崖守备队长莫如澍宗亲,乃函责之。”其实一路上每一站都是如此。

12日星期五。上午11点才乘车离开黄强记载与此有异。《五指山问黎记》:“12日上午10时,桥工报竣,即登车首途。……行数里,路为水淹。司机人未谙途径,后轮陷焉。幸公司专车满载工人自后来,获其助力,始拯出,然已费一小时矣。……十一时,至屯昌团(离龙塘四十里)。”四十里路一小时到达,还包括十几辆车陷车一小时,等于没走几步路就到了。显然黄强记录有误。,因为早晨不得不派苦力去修前方的两座桥。离开龙塘有一段距离,地貌在一条干涸的沟壑经行处忽然改变,沟壑右岸是火山岩式的,左岸变成花岗岩式的。风景变了样。

植被也不再一样。果树与稻田让位给草地,裸露的圆形山包上孤零零长着几棵松树。《五指山问黎记》:“前路丘陵起伏,路线蜿蜒,岗上古松数十株,龙鳞苍翠。余在琼崖东北沿海一带,遍索不获,今于腹地见之,诚出意外。然内地文昌、嘉积、澄迈等处均无所睹,独此数十株,大俱数围,足征年代久远。”村庄难得一见。有好几处地方适合飞机降落。山顶黑压压的长满树木,呈现在东、南、西面的地平线上;这些是中部山区最外围的支脉。

从龙塘到我们要过夜的南吕(Namlu)南吕(Namlu),或作南闾,即今屯昌县南吕镇,在屯昌县城屯城之南20公里处。的途中,路上不能走汽车,我们步行穿越12公里,才走到南吕。司机们听说允许他们返回海口,都长出了一口气。

南吕的市场跟龙塘的一样,但看起来更干净、更有人气。头面人物们领着各族女学生,热情隆重地欢迎我们。《五指山问黎记》:“抵南闾(离屯昌四十里),时已4时15分。党部筹备员吴国英、王芳山、团董甘景勋、林树棠、区长张郁奇、第六高小校长曾希吾出迎,宰猪为劳。校长率全校学生请演讲,诸生精神饱满,服装整齐,僻壤得此,弥觉可贵,因对诸生述党义教育之意。”我们的住处依然是一座旧庙。南吕人刚刚花3000银元建了一座新市场,他们引以为荣。《五指山问黎记》:“(南闾)铺户二百余,人口千余。新建市场,规模颇大,闻为定安全属之冠。”

2.岭门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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