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你给我滚出去……滚……”胡莫眼角一瞥，恼怒毫不客气地将崩溃了一般的楚月扔了出去，嗵，关上门……
伍爸爸忙过去，担心地握住伍恋凝的手，似乎瞬间老了许多。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如纸，眼珠子一动不动地静望着天花板。那凌碎的画面一点一点地回归脑子里，碰撞声，他温暖的怀抱，剧烈的震动，疼痛，空白，血腥味，他的安慰……“凝，不会有事的……”凝……不会有事的……
她一直都很清楚，她一直深深地爱着他，无论是六年前的逃离，亦或是为五年离开他的日子……
他死了…楚月说，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她也想知道，为什么，死的不是她……
她还没来的及看到他幸福，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她一直爱着他……
她的眼睛渐红，脸愈发地白……
心似缺角的月，再也不圆满，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胡莫惶恐地跑过去，将她抱进怀里，颤抖着，“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凝……”
“他死了……”悲伤凝聚，那一句害死了清，似乎瞬间抽走了她所有的生息，抽走了她所有活下去的欲|望。
“凝，他不是你的全部，你还有我，还有父母，还有彬彬……”胡莫紧紧地抱住她。怎么可以，在她终于要答应和他携手一生的时候……
她脖颈间那带血的戒指还在，剌的他的双眼发疼。
她只是沉默不语，似一个木偶娃娃，眼睛眨也不眨，望着前方。
门再度被推开，有护士拦住，“施太太，请不要打扰病人休息。”施妈妈铁青的脸上浮起一丝得体的笑，“我只说两句话就走！”
那护士为难地看了看里头，见伍爸爸点了头，便让开了。
“令子的事，我很抱歉！”没有理由再去对那个人有什么厌恶的理由，无论这次车祸的原因究竟是什么，他终究是救了他的女儿……
施妈妈冷哼一声，径直走到床边，扬手狠狠地捆在毫无反应的伍恋凝的脸上。“你干什么……”胡莫抓住她的手，狠历地向旁边一甩，施妈妈踉跄了几步，稳住身子。
伍恋凝头歪了歪，脸上浮起了红色的掌印，她却保持着歪头的姿势，静望着前方。窗外，天际，被夕阳染红了一片天，一如她失去意识所看见的那片血色。她忽地笑，水雾模糊了她的双眼。却终是无泪落下，哀莫大于心死，这一次，该死的确该是她，若不是为护她，他不会有事的吧！
“小清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这样为你还债！”施妈妈的眼也红了，她喘着，似乎在隐忍着巨大的伤痛。
伍恋凝的嘴角，有血丝慢慢地滑落，滴落在雪白的床单上，晕开一朵美丽的血花。
也许是这样的她太令人触目惊心，施妈妈忽地就失了言，死瞪着眼前毫无反应的伍恋凝。也许该生气于她的无动于衷，也许还该上去狠狠地捆她一掌，但是，她的脚步却再动不了。也许是，她安静的身影里，透出来的那绝望，又也许，没有了生存yu望，连绝望也没有了。
施妈妈轻哼了一声，面带痛楚，扭身出了她的病房。
高级加护病房……
紧闭的病房，透过大大的玻璃窗，一个几乎被包了全身纱布的人，浑身插满了管子。病床旁，仪器正嘀嘀地跳动着，证明着那人微弱的生息。
楚月满面的泪，趴在玻璃窗口，哭泣着，望着里头的人。
若不是郭利业的描述，她不知道，曾娶了她的他，是如此深爱那个女人。甚至于枉顾自己的生命。
警方的现场照片，几成血人的他，紧紧地护着怀里的已经昏迷中的她。伍恋凝的身子，都在他的保护之下，几乎未伤。
医生说他的头部曾受连续严重的撞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命救回来，已经是万幸，可幸在那时车速不太快，若再快一点，这撞击，这伤，便不是现在这样了。
还能怎么样，便是死……楚月低泣出声。
收到消息的楚阳也赶飞机到了F市，看着趴在窗口前哭成泪人的妹妹，走过去，笑着将她抱到怀里。“妹妹，那人玩弄了你，你还如此为他哭泣，不值得！那是他应得的！”
但他的眼底，却微闪着震撼的，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