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只会听墙角吗?”何俊彦大喝一声。
窦莺呼吸不觉一滞,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几分。对何俊彦的指责,她先是非常羞愧,接着又有几分委屈:我也不是故意要听的,是你们不避讳的啊……
窦莺还在胡思乱想,门口却出现了一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泣月!看着何俊彦,泣月的眼神复杂极了,嘴上却不忘调笑:“何少侠这么说可就冤枉小女子了。小女子只是来给大家伙儿道个别,哪想到你们有秘事相商啊!”这句话半真半假,她倒也不怕人不信。
“道别?”何俊彦有些诧异。窦莺这才知道何俊彦原来不是吼她的,方平静下来。
“可不是吗?小女子本来还担心吹雨园和莺儿妹妹的安全呢,现在看来,我是想多了。”泣月的语气里似乎含着委屈。看出何俊彦的变化,她就知道,对上何俊彦,自己唯一的优势也不存在了。虽说何俊彦刚刚入虚,但贵在经验丰富,打斗起来自然能发挥出十成威力,而自己,最多能有八成罢了。此消彼涨,她要想赢何俊彦,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走便走吧。莺儿自有我来照顾,用不着你操心。”何俊彦颇有几分不耐烦。
“哎,枉费了小女子一片心意了。罢了,走便走吧。”泣月也有些意兴阑珊,转身离去。她来这里确实是告别的,前面听到何蓝二人的对白,她就有了离开的心思。以她的性子,走便走了,哪里还用得着婆婆妈妈地道别?她只是一时兴起,想借机再看窦莺一眼,确定她不会对自己有威胁而已。不料何俊彦居然没走,还堂而皇之地在这里议事!她对他们的话题也有些兴趣,便想偷些消息了。只没想到她才刚藏好身形,便被何俊彦发现了。
“哼!”何俊彦没有理会,只转头看了窦莺一眼,便又问起了风月,“巴州何氏确定只剩她们两人了?”
“不错。当时逃出来的倒是不少,不过有些伤重没能撑下来,有些却是死在追杀途中……”
何俊彦又沉默了一会儿:“是他们动的手?”
“明面上是青龙会,暗地里……是他们,说是何府窝藏真武门弟子。除了巴州何府,还有其他几个世家和门派被灭,都是些中等门派,各州都有。”风月道,“有迹象表明……黑卫也动手了。”
“黑卫?”何俊彦和蓝伯都变了脸色,他们这次的手笔也忒大了点儿。
“这个消息还不是很确定。”风月似乎有些惭愧。
“呼……”何俊彦长吐一口气,难怪何府一夕之间就被灭门了。不过,那个人不在,这个事情究竟是什么人主导的?他想了想,终是没有头绪,“查出根由了吗?”
“宫里来信说,是四空和尚的主意。”风月小心翼翼地答。
“四空?这个人什么来历?”何俊彦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却是头一次这么重视。
“他本来只是游方和尚,贪吃好色,不是什么好东西。”提到四空,风月满是厌恶,却没有想起自己在别人眼里也有“好色”的名头,“我这里正好带了些他的资料。”说着,他递过几页纸。
“哦?既是如此,如何还能得到他的宠信?”随意地翻了翻那些资料,何俊彦皱了皱眉,这个四空,也太不堪了些。
“他不过是招摇撞骗,歪打正着了而已。哦,对了,他虽是出家人,倒生得一副好皮囊……”风月翻出一页纸,正是四空和泰英帝结识的过程,不过是看个相说几句吉利话而已。
何俊彦看了,暗暗摇头:摊上这样的皇帝,大梁离灭亡也就不远了。“不过四空又为何打这些门派的主意呢?”
“以我所见,他应该是对所有习武人都带着恨意。他过去‘闯荡江湖’时,没少被人揭穿。偏偏他拳脚上又没什么本事,随便一个会武的就能把他制住了。如此吃的亏多了,就恨上了所有的习武人。”风月侃侃而谈,“说起来,他跟阁主,哦不,应该说他跟少侠您也有一面之缘。您把他整得很惨呢。”说到这里,风月终于有了几分笑意。
“哦?”何俊彦想了想,终是没想到这么一号人。以何少侠的身份,他没少干铲奸除恶之时,一个小小的和尚,他自是不记得的,“罢了,不提他了,跟我们没多大关系。你跟老七说一声,尽可能补充力量,如有困难,可以向老幺求助。此外,再找找看还有没有逃出来的何家人。”
“属下遵命。”风月恭谨道。
“西巷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何俊彦问的是救何非烟那日的事。
“没有问题。”风月的回答很简单。
何俊彦点了点头:“我这里还有个活口。我已经审过了,他们只是杀手,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交给你处理了吧!”
风月应命后,由蓝伯引着领了那杀手离开了。
“阿杜。”屋子里又安静下来,何俊彦叫了一声。
阿杜刚才可是谨遵师命,一句话都没有说的,此时听师父叫,竟是吓了一跳:“啊?什么事?”
“你……听明白了多少?”何俊彦犹豫地问。
“这个……不甚了然。请师父责罚。”阿杜本也是个伶俐的人,只是他目前知道得太少了,听他们的谈话是一头雾水。
“罢了,这也不是你的错。听多了就知道了。”何俊彦头一回对弟子如此宽容,“回头为师给你找些东西看看吧。”
“谢师父栽培。”阿杜面现喜色,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个风月到底是什么人啊?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何俊彦冷冷地看了阿杜一眼,道:“这个不是你现在该问的。做好你的本份!此外,今天听到的、看到的一切,都烂到你的肚子里去。若是被我发现有人嚼舌头,哼!”
阿杜打了个寒颤,他可是知道师父的手段的。不过他也有些委屈,不是只有自己才会泄露消息吧?
“放心,如果不是你的问题,我也不会冤枉你的。好了,你也下去吧。”何俊彦是什么人?自然猜到了他的想法,立马又给了颗定心凡。
阿杜这才放心离去,今天连连受到几次刺激,他要回去好好想想了。
屋子里只有何窦二人了。
何俊彦又一次盯着窦莺看了好一会儿,在窦莺觉得浑身不自在的时候,突然轻笑道:“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