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末的时候,在有些清冽的空气里,我从学校的宿舍里搬了出来,在紧挨着学校西面的那个小村子里租了一套房子。
房子是那种小平房,一间客厅,两间卧室。外面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很清洁,靠近右面的卧室窗前种了一颗很大的无花果树。树的下面还放着几个石头做的小凳子和一个石桌,每当有风吹来,树叶就唰唰作响。和我住在一起的还有我的女朋友,我们经常就这样的一起坐在树的下面,静静的听风掠过的声音。整个村子也很清洁,除了主街道是水泥铺就的,其余的小道基本都是沙石,偶尔还能见到几条原始原味的乡间土路。由于年轻人大多都搬到市里去了,只剩下些老人,整个村子都显得很是安静。
刚开始搬进来的时候,我不是很喜欢这种环境。我比较喜欢热闹,喜欢一个宿舍的人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打牌、讲荤段子,或者集体晚上爬墙出去通宵,只是偶尔的时候才会想到静静的坐下来看风景。好在我的朋友多,到了晚上或者礼拜天就过来玩,加上身边一直有女朋友相陪,这种苦闷的日子也不算很是苦闷。
刚搬进来的时候我和女朋友住在左面的那间卧室。卧室比较大,中间用一道很大的白布隔开,挡住后面一堆杂乱的家什。第一次住进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开始总有一段时间不适应,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看见挡在旁边的白布帘子,心里就不舒服,有点堵,还有一点瘆人。总是觉得这条白布隔开了两个世界,像是白布后面藏着什么东西,尽管只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家具。我这个人的胆子算是比较大,在乡下老家的时候,我敢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从坟地里穿过。加上右面的房子有我最好的朋友几乎天天在借宿,我只是把心里这种奇怪的恐惧当成一种不适应,后来也逐渐慢慢适应。
就在我们住进这个房子一个多月以后,我最铁的那个哥们中凯,就是几乎天天睡在我家的那个朋友,来的次数越来越少,后来基本晚上不在这睡了。那会我就几乎不去学校了,我讨厌见到那个沙袋王,尽管我每次去学校他见了我都是满面笑容低头哈腰的,我知道他是怕我找人在半道黑他的板砖。后来为了中凯这事,我特意去学校找了他,最铁的哥们我还是希望天天能和他在一起。中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最近学校管理的严,不允许外地学生到外面住宿。带着些许遗憾我回到了住的地方,虽然是好哥们,但总不能勉强自己的朋友为自己的心情去挨学校的处分。
中凯走后家里一下子冷清下来,同学们基本都是周末才来玩,女朋友又是那种很安静的女孩子,每天家里除了寂静就是寂静。对,是寂静,而不是清净,因为大街上都很少有人在外面聊天。女朋友是一中的学生,只是晚上放学或者礼拜末的时候才在家。我又不愿意去学校,每天不是躺在床上看书就是听音乐。而过于静谧的环境,让我听着放音机里放出的音乐都有些刺耳。
就在中凯搬走后没有多长时间,一次不经意间我竟然发现外面卧室的等要开好几次才能真正的亮起来。那次是和女朋友出去吃晚饭回来,回到卧室之后我顺手就拉了下灯绳。这个房子的所有灯的开关都是拉绳的,而不是现在家家户户都用的那种手摁的。拉了一下之后,灯亮了,只是灯光有些昏暗,隐隐约约呈现出一种红色。刚开始我以为是电力不稳,怕把灯泡闪了,就赶紧拉了一下把它关上。等我第二次拉开的时候,我担心灯泡会出问题,就特意看了一下,结果发现这次的灯光是绿色的。当时我也不在意,有女朋友陪着,加上平时的胆子就不小,我没往别处想,顺手又把灯关了。直到再一次开开的时候,灯光才恢复了以前的光亮。
可是到了睡觉的时候,望着旁边的白布帘子,我又出现了那种后面彷佛有什么东西,被人在一旁窥视着的感觉。春天风大,我们的卧室窗子外面挂了一根晾衣绳,一个晚上绳子都被风吹的拉的窗户吱嘎作响,加上心理作用,整夜我都没睡好觉。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几乎每次拉灯的时候都会出现要拉几次才能拉亮的情况,而且每次我都会有那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我不知道我女朋友当时是什么心情,她一向是个大喇喇的人,几乎什么事情都不往心上去。我本来想告诉她我发现的情况,怕她知道了会害怕,只好把这种念头压在自己的心底。到后来我实在在那个房间睡不着觉了,就搬到了右面的卧室里。
搬到右面的卧室之后,睡觉之前我总是把门窗关的严严实实的。好在这个卧室的灯没有问题,也不用担心白布帘之后有什么东西在看我了,虽然依旧有晾衣绳拉着窗子吱嘎作响的声音传来,但总算可以睡的着觉了。
但是搬到这右面个卧室之后,并不代表着就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又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半夜里我睡不着就醒了,忽然听见以前那个卧室的门在不停的吱嘎吱嘎响,就好像有人在不停的开门关门一样。起初我以前是那个房间的窗户没有关好,是风吹了进来,吹的门不停的转动。第二天我想去关窗户的时候才发现,窗户竟然是关着的,而且关的很结实。我回到客厅,顺手把那间卧室的房门关上,用手推了推,竟然很紧,不用力的话是推不开的。
带着些许疑惑,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订好了闹钟,到了后半夜醒来以后,我强忍着睡意想证实一下那扇门还会不会自己作响。出乎我的意料,熬了一个晚上,竟然没有半点声音,原来只是虚惊一场,看着身边睡的香甜的女友,我甚至怀疑昨天晚上的声音是不是我的一个梦境。都说人吓人才会吓死人,一切的声音和视角只不过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了很久,就在我心里彻底平静下来的时候,没想到奇怪的事情又出现了。为了验证那扇门是不是半夜作响,我每天睡觉之前都会先看一下它有没有关好,碰上它没关好的时候我也总是把它关上。
那是一个阴沉的晚上,天空乌黑黑的一片,随时好像就会有雨点要落下来。睡到半夜,风起来了,吹的晾衣绳咣咣作响,把睡梦中的我给吵醒起来。就在这时,我听见对面的卧室的门又响了起来,而我明明记得白天的时候它还是关着的。刚开始我以为是风大的原因,后来一想,风再大还有窗户和客厅的门挡着呢,怎么会连带着卧室的门也吹开呢?
我躺在床上越想越郁闷,但是不是很怕。我这个人容易走极端,越逼我我越是能豁出去。我就这么躺着,听着门在窗外的风声里呻吟,我就是想听听它能响到什么时候,能响出个什么动静。躺了一会,响声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我的火噌的就上来了,穿好衣服就想去把那门狠狠的踹上几脚。
尽管是在火头上,但是我确实也有些害怕,于是便推了推身边睡得犹如小猪一样的女友,想让她陪着我一起下去给我壮个胆。
女友睡觉的正香,被我横七竖八的拽了起来,一脸不乐意的嘟囔道:干什么呀,这么晚了不睡觉瞎折腾!
我没有告诉她为什么,她那东北人的脾气和她说了非但不相信,肯定还会嘲笑我。说不定一生气之下,把我踢到那个房间去睡,那我真的就睡过去了。我哄着她说:下雨了,我们的衣服还在外面呢,客厅的门没关好,好像玻璃被摔碎了。
女朋友跟在我身后不情不愿的往外走去。来到客厅之后,我拉开灯一脚就向着左边卧室的门踹去。******,惹的老子上火,我就先把你踢爆!
女朋友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下子清醒了,骂道:你神经病啊,给人家踹破门可要赔的!
我心中不由苦笑,你睡的倒香,我的胆差点吓破谁给我赔?我没有多做解释,踹开门之后就走到卧室里,接着把灯拉开,我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整个卧室在外面风声的衬托下静的吓人,那条白布帘子也在灯光下白森森的亮的瘆人。我拉开帘子往里一看,依旧是杂乱的家具,连个老鼠也没有。
带着一肚子的怒气和不甘回到我们睡觉的卧室,我内心依然愤愤不平。看得见的东西好对付,就是什么看不到才最可怕,我倒真想出现个什么东西,凭着我几年的武术底子不把它搞个屁滚尿流我就屁滚尿流!
躺倒床上以后,这么一顿折腾加上心理一直不平静,这觉一时之间是睡不着了。女朋友也被我闹腾的睡意全无,嘴里不停的埋怨我扰了她的好梦,我搂着她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把她哄得开心起来。既然说我折腾你,那我就折腾吧,年轻人还怕折腾吗?我一直搂着她折腾到天亮。。。